晚间,元晠回到寝殿,如同往常一样先去看萧含玉。不料在门口便被糖霜给拦住了。
“太子殿下,郡主已经歇下了,您不如明天再看吧!”
元晠抬眼朝里面看去,雕刻繁复的床前已经放下层层帐幔,屋内只留了角落一盏小小的油灯,闪着微微的光芒。
“玉儿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她最怕憋闷,为何放下帐幔?”
没有理会糖霜的阻拦,元晠径直朝床前走去。伸手将帐幔撩起,示意糖霜将它挂起来。糖霜无奈,只得走过去,重又将几层帐幔给挂了起来。
元晠坐到床边,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萧含玉脸朝里面,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他俯身过去看了一下,见她确实紧闭着双眼,似乎真的睡着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嫩滑的小脸,这才放心出去。
萧含玉趴在床上,动也不敢动,手紧紧地揪着身下的褥子。当元晠的手抚到她脸上的时候,她眼皮一跳,差点就露了馅。
好在元晠向来不会怀疑她,很快就离开了。不然她真怕被他发觉,万一要自已解释其中原因,自已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说才好。
萧含玉偷偷吁了一口长长的气。打定主意,要想办法赶紧出宫回自已府里去。天天这样对着表哥,她实在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沦陷到表哥的温柔里。想到姨母这些年在宫里过的日子,萧含玉就一阵阵心寒。感情越深,越不敢想今后自已也要与一群女人去争表哥宠爱的样子。
第二天,萧含玉因前一天晚上胡思乱想,睡得很晚,元晠起来的时候,她还根本没醒。直到快到午膳时了,才迟迟醒转过来。
“郡主,太子殿下留话,午膳会回来与郡主一起用。”
萧含玉刚刚喝完药,忙不迭地往口里扔蜜饯。听到糖霜的禀报,心头一颤,差点咬破自已的舌头。
“唉!”
心里长叹一声,萧含玉趴桌子上愁眉不展。要怎么才能说服表哥放自已出宫呢?
元晠忙完手头的事情,看时间不早了,便直接回了光天殿。见萧含玉有些没精打采趴桌上,以为是伤口难受,急忙关切地问道:“玉儿难受怎么不去床上趴着?桌子太硬,会更难受的。”
萧含玉猛地听到元晠的声音,吓了一跳,“腾”地站了起来。一不小心就牵扯到背后的伤口,“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元晠也被她这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直到听到她呼痛的声音,这才哭笑不得地上前扶住她,准备为她检查一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
外面正是最热的时候,屋里虽然摆了冰盆,但萧含玉素来禀性弱,所以只摆了一个,还离她远远的。因此她在屋里也只在内衣外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
元晠手上的温度透过薄衫,贴到萧含玉胳膊上时,萧含玉象被烫了一样,哆嗦了一下,想也不想地就躲开了。
等她闪到一边,看到元晠一只手抬在半空,满脸惊愕的样子,这才尴尬地觉得自已表现得似乎太过直接了。
“那个……我……嗯……”
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元晠放下手,看着目光闪烁的萧含玉,沉默了一会,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重又牵起她的手,将她按在凳子上。
“玉儿,表哥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刚才那一下你的动作太大,万一伤口裂了,得马上上药才行。”
萧含玉红着脸,不自在地说道:“让、让糖霜看就行了。表哥累了半天,不如先去用午膳。我刚吃过不久,这会不饿,就不陪你了。”
萧含玉不敢抬头,心里忐忑得很。不知道表哥会不会生气。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萧含玉心里有些发毛。等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的时候,元晠已经不在屋内了。
萧含玉不由得有些失望。表哥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糖霜走进来,对萧含玉说道:“太子殿下让奴婢替您看看伤口。”
萧含玉这才松了口气。表哥应该没生气吧?
任糖霜撩起衣服检查后背,萧含玉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了。
昨天想了一夜,她已经隐约明白表哥的心意了。也大概搞清了自已的心意。
说不上是不是因为习惯,她已经不完全将表哥只当表哥了。这段日子,她住内屋,表哥住外屋,虽然是打着养伤的名义,但谁家表哥表妹会住一个屋檐下?
而且那些亲昵的小动作,也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兄妹范畴。自已一直没有觉得不对,反而会因为这些感到高兴,胸口会跳得很快,有一些害羞,有一些喜悦,有一些依赖。
再想想以前,每次看到表哥的那些女人缠着他,自已心里都会闷闷的,很不舒服,其实是在吃醋吧?
自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呢?还有表哥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已不一样了呢?
萧含玉想不出来。好像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不一样了。可是表哥已经娶妻生子,自已要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糖霜什么时候出去了,等萧含玉从混乱的思绪里勉强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元晠一脸慎重地坐在自已的对面。
“呃——”
萧含玉有些懵,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才好。
元晠放柔表情,叹了口气,伸手将萧含玉的手握到手心里。
“玉儿,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萧含玉的手动了动,元晠也没放,既不让她挣出来,也不会令她受伤。
“玉儿在烦恼什么?是不是因为表哥?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随着元晠的问题,萧含玉的头越垂越低,差点直接磕到桌子上了。
元晠无奈,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令她抬起头,无法躲避自已的目光。
“玉儿,你听清楚!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很认真的!玉儿,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想让你当我唯一的妻子,以及未来唯一的皇后。你愿意吗?”
萧含玉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元晠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清楚。萧含玉每一个字都听得明白,可是合在一起,她怎么就有些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