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似乎隐隐有以中间的小胖子为首,那小胖子长得倒是圆润可爱,尽管此时也是在嬉笑,但从他那澄澈的大眼睛里,秦含并未看到嘲讽,只有孩子的懵懂天真。
不过都是些孩子,她也不想理会,便直接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见此,面白无须的少年索然无味地撇撇嘴,“还以为也是去青龙山考核的呢。”
其他少年也开始笑骂道,“就他那副样子,弱不禁风的,怎么可能达到考核的要求?”
“余浪哥哥,你看清了他的修为吗?”小胖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询问地望着那面白无须的少年。
少年面上有些羞窘,他虽是这几个孩子里修为最高的,可同为脱凡境,他们看不出来,他又哪里能瞧个所以然来。
但在此时也不想丢了面子,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我当然当然看清了。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见小胖子一脸狐疑,他接着解释,“我们看不出他的修为,要么他的修为比我们高,要么就是个凡人。而他这么弱,坐传送阵都会晕,怎么可能是高阶修士?”
众少年闻言也暗暗将秦含打上了“废物”的标签,转而又将心思放在了青龙山的十年大选上。
秦含如今的修为,从风云城到秋风镇也不过是两息的功夫。
一进入镇子,她就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俏丽的少女行走在街上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少女健步如飞,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行云流水般洒脱,看起来不似寻常人。
秋风镇几乎没有多少修士,此时街上的人都看不出她的修为几何,自然也不敢擅自去和这位美少女搭讪。
可半盏茶过去,这些街上的民众也发现不对劲了,这少女仿佛一直在街上来来回回,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秦含也纳闷,按理说修士的记忆力是极好的,她怎的就成了路痴?才四年半未归,就找不着回家的路?
又在秋风镇溜达了三个来回,终于有好心人出声询问,“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
一回头就对看到一张满是皱纹,面容蜡黄的大娘。
“大娘,您知道秦家的宅子在哪里吗?”
大娘似乎有些耳背,过了好一会儿才面露疑惑,接着问道,“哪个秦家?”
秦含凑近了些,微微提高音量,“就是那个四年半前搬来的秦家。”
“诶?就是那个几十年前遭了邪火的秦家么?”旁边一个卖菜的妇人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也插了一句。
“对!就是那个秦家!”秦含立即双眼放光地看向妇人,“您知道在哪吗?”
大娘仿佛是这才弄清楚状况,唉声叹气,“小姑娘,你是秦家什么人?”
“我”
见卖菜的这大娘欲言又止,卖菜的妇人的目光也晦暗不明,秦含斟酌了片刻,才缓缓道,“我远方表哥在秦家做工,这次是来看他的。”
“原来是这样。”大娘松了一口气,接着道,“那你表哥无事,应该早就逃出来了。”
秦含眉头一皱,声音有些急切,“大娘,您能告诉我秦家出了什么事吗?”
却是买菜的妇人口快,抢先答道,“这秦家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不过半日的功夫竟是被灭了门,幸好府里做工的人都逃了出来。”
听到“灭门”两个字时,秦含如遭雷击,心脏猛地抽痛,一瞬间,周围的人和景都变得模糊起来,耳中也是嗡嗡一片,听不清任何声音。
腿脚有些发软,险些就要倒下,大娘和卖菜的妇人立即上前一把将她扶助,“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含扯出一丝苦笑,“多谢。”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事情原委,然而,这些邻里七嘴八舌的编了好几个版本,秦含也歇了继续询问的心思。
寻着路,来到了范氏书铺。书铺的大门紧闭着,她只好绕道去了后院,翻墙进去。
“你!你是谁!”
躺在椅子上,正准备休憩的青年大叫一声,惊得坐起身,指着秦含恐惧万分,“你私闯民宅!”
这青年的面容倒是有些熟悉,秦含刚要开口,就听得屋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接着就是中气十足的怒吼,“小梁子,别怕,爷爷来了!”
范山水提着一把银晃晃的菜刀就冲了出来,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苍老,身上的酒气也更加浓郁,走路时还踉踉跄跄,似是刚喝过酒。
眼眶有些湿润,悄悄抹了把眼泪,强忍着鼻尖的酸涩,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干干爷爷。”
“哐啷——”
刀柄从手中滑落,老头却无半丝反应,只是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陌生少女。
“你你是你是小含子?”
秦含再也忍不住,直接扑进老头怀里,大哭起来,“干爷爷,是我。”
嗅着老头身上令人作呕的酒气,此时却觉得无比的安心。
“好孩子,回来就好。”
范山水轻轻拍着秦含的后背,老泪纵横,哽咽道,“你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其他的事其他的咱们进屋慢慢说。”
小梁子看见秦含和范山水进屋的背影,久久没回过神来,方才那个少女就是四年前的小丫头?
若是他方才真的睡下,恐怕是不能发现秦含的到来。可是,他好歹也是脱凡境大圆满的修为,怎么会察觉不到外人的到来?
昱梁有些不敢再往深处想,若真是那样,这少女就太恐怖了!
书房里,范山水与秦含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好半晌,秦含才渐渐冷静下来,鼓起勇气问道,“秦家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范山水灌了一口酒,闭了闭眼,似是在挣扎,接着又喝了两大口酒,才狠下心道,“那日,大魏国的一个将军,好像叫什么来着”
“那个将军,是不是叫张远?”秦含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不禁想起那日水镜里的一幕,难道这一切是真的?
“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