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而飞对体力消耗巨大,李太白最终还是决定骑马去那处于江南郡最东边的姑苏城,而后坐船东渡至波契。
既是去江南那便也该回一趟金陵。
骑马还未至城门,早有一人等在城楼上眺望。藕荷长裙,丰润身姿,面若桃花,金陵城里除了何婉儿,还有哪家女子有此神韵?
何昉立于家姐身后,眼尖的他还没提醒姐姐,何婉儿就是扒在城墙上,掏出丝帕向着远处挥动。
李太白见到婉儿,从马上跃起,陨星剑抛之空中,乘剑而起。
何婉儿却是一声惊呼,原来李太白御剑而来将她一把抱起,二人乘剑在金陵城上空,俯瞰这座千年古城的风光,城里人也纷纷仰头,看着小侯爷的天人之姿,啧啧赞叹。
秦榛在医馆之中,看着那天上成双入对的璧人,想到了在虎跳关内的旖旎一夜。脸上泛起霞云,嘴里只是念叨着:“一言不合便绑人的粗俗胚子。”
二人乘剑自金陵城东门入,飞至城北古刹。古刹前落英缤纷,樱花树染出一片粉色雪海。
白玉谁家郎,纵马渡长江。御剑古刹前,惊动金陵人。
“太白此行可曾记起婉儿?”
“日夜回想。”
何婉儿把头靠在李太白胸口,“听说你马上要东渡至波契?”
“嗯,不会去很久。”李太白抚摸着何婉儿的秀发。
“我等你。”何婉儿抬起头来,纽扣般的黑色瞳仁溢着深情,一男一女就这样相拥在花海里。
李太白御剑带何婉儿回了江南侯府,田氏带着下人刚准备出门迎接,李太白却是已然换好了马匹,再次踏上行程,气得田氏直骂那备马的小厮。
秉着快些前往波契的念头,李太白星夜兼程,两日便是到了姑苏城。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姑苏城也是有着武朝的最繁华的市井。走到一处酒肆前,李太白扔下一枚碎银,让小厮照料好马匹,一人走进了酒馆。
在厅里寻了个位置坐下,点上一壶酒,三俩小菜,一人自斟自饮,甚是逍遥。时不时有一两个路过的人,会多看两眼这生着金色眼瞳的俊俏公子哥。
月上高头,酒馆里的气氛忽地焦灼起来,酒桌上的男人们都是脸色微红。
大厅中心木台之上的帷幕缓缓拉开,一名香肩半露的女子抱着琵琶缓缓走出,蒙在脸上的薄纱并不能掩饰住她动人的风情。
眼波流转,在李太白的脸上停留了些许时刻,指尖轻拨,琴弦微动,天籁之音便是在这酒馆里响起。酒馆中的人皆是闭上眼睛,沉醉在这婉转音声之中。
一曲终了,酒馆里的人皆是进入梦乡。
那女子揭下面纱,开口道:“侯爷准备何时动手?”
李太白睁开双眼,自椅上站起,却是没去碰手边的陨星剑。
“在下并无动手之意。”
那女子“扑哧”一笑,“侯爷这些武林正派人士看见我们这些入魔之人,怎可能不下手除去?”
似是想通了什么,素手一扯衣带,如羊脂玉般的身体上一丝不挂。
“侯爷可是自金陵而来,一路寂寞,要小女服侍?”
李太白眼里不曾有任何波动,“入魔并非姑娘你所自愿,在下也并非姑娘口中所谓的武林正派人士,不过是个游侠儿罢了。”
那女子套上衣服,仍是酥胸微露,胸口上用蔻丹画着一朵鲜红牡丹。
“如果今日在下不在,姑娘是否要杀光这酒肆中的人?”
那女子点了点头。
“姑娘修习魔道,想必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个中辛酸,姑娘不愿说,在下也不问。既是承诺今日不出手,那在下今日便不会出手,只求姑娘饶这些无辜之人一命。”
“侯爷倒是悲天悯人。”那女子冷笑一声。
“无辜之人?侯爷前桌之人,仗着身负武功,在那市井之中欺男霸女,可称得上无辜?”
“我面前这人,身份显赫,虽比不及侯爷万一。靠着其父财力,豢养一群打手横行街市,将那不愿给他纳贡的小贩打得头破血流,可称得上无辜?”
“再说侯爷,侯爷踏平草原,手上沾过多少人的鲜血?”
“这世间之人有几个能称得上无辜?”
女子言辞激烈,李太白却只是摇头,“世间人自有王法规则约束,姑娘并非王法,怎可随意夺人性命?”
“我清兔不管王法,我只知道这些人都该死!”女子眼中烧起一丝黑焰,恶狠狠地看了李太白一眼,“若非杀不了侯爷,侯爷今日必死于我手!”
“若是姑娘执意认为太白有罪,太白愿做姑娘剑下亡魂。若是姑娘改了主意,可以同太白一起将刚才说的这两人捆好,带去县衙。”
说罢,将陨星剑扔给那女子,闭上双眼。
那女子接过李太白扔来的剑,脚尖轻点,剑尖便是已然到了李太白咽喉之处,李太白仍是不躲。
那女子手腕轻抖,陨星剑擦过李太白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李太白睁开双眼,淡金色的眸子射出的目光令那自称清兔的女子打了个冷颤。
“侯爷道心倒是坚定。”
李太白没有理会,只是问道:“姑娘可有麻绳?”
第二日,姑苏城里流言四起,冠军侯李太白在衙门亲自审问两名出名的纨绔。
“侯爷可是要东渡波契?可愿带着清兔聊以解闷?”
石桥畔,一名艳丽女子正和一位如玉公子聊着天。
李太白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在下此去波契实是有些凶险,姑娘这等丽人还是适合留在这江南的烟雨里。”
“侯爷可唤奴家清兔。”女子眼波流转。
“那清兔,问你个问题。”“侯爷尽管问,清兔知无不言。”
“你怎么知道我是冠军侯?”
“奴家猜的,只是侯爷也太容易被套话了些。”清兔掩着嘴笑了起来。
李太白摸了摸后脑勺,似是有着些许尴尬。
“除了侯爷,我武朝还有哪位男子能有此绝代风华?”
李太白不回答,只是说了句告辞,拍马而去。
夜色中,清兔脑海里回荡起李太白留下的那句话,“练功可以,只要别害人就好。”
“侯爷,我们还能再见吗?”她对着夜色中喊去。
在她以为此生再难听到那好听的声音时,一句话却是自黑夜中传来。
“江湖广阔,人生何处不相逢?还有,姑娘叫我太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