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旬在想,要是让威远元帅炮与燧发枪的射速相结合,那将诞生出何等恐怖的武器?
以李辰海不停地造出新武器的效率,这未尝不可能!
火绳枪、臼炮、燧发枪,这已经三种新武器了!
辰海变法才开始多久?
科技带给李旬的震撼,已然越来越强烈。
大唐官府的几人,处于领到新武器的兴高采烈之中。
而北唐镇以北八千里之外的地方,凛冽的寒风正吹过粗犷的荒原。
……
弓马皇朝东王庭北国境线。
暴风雪仿佛要将世界掩埋。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极端恶劣的天气下,东王庭一队又一队的骑兵,竟然继续顶着风雪,向北方移动。
骑兵身后,一排排棕灰色的帐篷正离他们越来越远。
军营大帐内,兵马大元帅通尔河正凝视着一张粗糙的地图,沉默不语。
刚走进大帐的副将洛阿古,从火炉边取了一碗烫酒,灌了下去。
几乎被冻僵的身体,立刻暖和了不少。
洛阿古骂了一句脏话,通尔河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暴风雪越下越大。
再下下去,雪积起来,骑兵就冲不动了。”
洛阿古抱怨道。
他走过来,看通尔河在地图上标记的线路。
只可惜,骑兵前进的路线只有区区几条。
通尔河眉头紧锁,迟迟难以落笔。
“元帅。”
洛阿古沉声道。
“他们快来了。”
通尔河依然没有将笔放下,也没有继续在地图上标记。
沉默良久,通尔河终于叹道:“这雪天,对我族骑兵,太不利了。”
洛阿古没接话茬,只是催促道:“元帅,士兵们再等您。”
通尔河终于将毛笔放下,穿戴好一件用灵气祭炼过的盔甲,带着洛阿古离开了大帐。
身为武道修士,寒冷对于通尔河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在乎的事。
“元帅,粮草消耗得很快。
其他东西都消耗得很快。
现在都开始燃粪取暖了。”
洛阿古忧心忡忡地道。
通尔河道:“坚守这里,消耗惊人。
物资匮乏,没有办法。”
洛阿古问道:“能不能敲敲大夏的竹杠?”
通尔河摇了摇头。
抖落半肩风雪。
“想都别想。
没机会。
来之前不敲,现在就没机会敲了。
再者,我们只有机会敲一敲被夏武帝放弃的地方。
王都周围,东王庭现在没能力动。”
一听元帅说东王庭没有能力,洛阿古露出了不服的神色。
“要不是被战事拖延在北方,总有一天,弓马皇朝的铁骑,将踏破大夏的万里河山。”
通尔河道:“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大夏表面积弱,实际上,这些年,经过夏武帝他家三代人的努力,战斗力又养回来了一些。
只不过,夏武帝那厮低调。”
洛阿古更加不服气。
“养回来?
能养多少?
大夏比弓马穷,军队战斗力弱,武道修士少,都是不争的事实。”
通尔河道:“不要被表象蒙蔽。
我让你看个最简单的对比。
这一百年来,王庭记录在案的叛乱,是弓马皇朝多,还是大夏皇朝多?”
洛阿古一怔。
“弓马皇朝多出不少。
也许是大夏皇朝的一些小叛乱,王庭没查到,所以没记上呢?”
通尔河道:“别骗自己。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族在大夏皇朝内,安插了很多眼线。
大夏皇朝发生了什么,王庭基本都能知道。
更别提叛乱这种动静很大的事了。
我们都以弓马子民为傲,但承认弓马皇朝有不如别国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
叛乱对皇朝的内耗极大,尤其是爆发战争的时候。
举国之力朝战场集结,背后却有人暗中捅刀,哪家皇朝都承受不起。
夏武帝疯狂将权力,揽在自己手中,只下放给亲信,杀掉一切发出不同声音的人,我等外人看起来觉得夏武帝很蠢,没想到这么做了,效果却不错。
王庭现在才看清,夏武帝表面上重文废武、自废修为,实际上,他废的是地方的武。
他自己的嫡系,比如皇都周围、忠诚于夏武帝的封侯,却重武重得比弓马皇朝还要夸张。
以全国之资源养皇都之精兵,夏武帝这人心太狠。”
洛阿古问道:“他是枭雄?”
通尔河答道:“他是渣滓。
枭雄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滥杀无辜,却不会做这种祭天下人之性命,养其皇室的事。
这种凶厉的渣滓,比枭雄还可怕。
弓马皇朝穷困的部落有很多,大夏皇朝穷困的城镇亦有很多。
弓马皇朝制止不了的叛乱,大夏皇朝却制止得住,最大的区别在于,吾王不杀,夏帝敢杀。
就集权这件事上,弓马皇朝比不上大夏皇朝。
东西王庭之间,说是亲如同族,但想要合二为一,两位王都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力。
我身为东王庭的一员,自然也不希望,吾王的权力被收走。
正视自我的缺点,是一种勇气。
我们需要这种勇气。”
洛阿古仍然不服气,倔强地道:“反正,大夏皇朝,国力不如弓马族,军队不如弓马族,武道修士不如弓马族!”
通尔河道:“你说得都对。
但是,敲大夏皇朝的竹杠是没机会了。
我族离大夏皇都太近,冒然南下劫掠,恐惊动大夏,爆发新的战争。”
洛阿古道:“我东王庭没有能力同时应对两场战争。”
通尔河道:“东西王庭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个能力。
哪怕北方战场无战事,东西王庭联合向大夏动手,配合做得再好,依然会元气大伤。
夏武帝那支用武道修士,练出的药人队伍,怎么解决?
武道修士知道畏惧,药人无情无感,悍不赴死。”
一路上,不停地有士兵向通尔河行礼,通尔河草草回礼。
“元帅!
斥候来报!
东侧出现白巨人活动的踪影!
阿尔冉部骑兵可能会遭遇白巨人!”
传令兵歇斯底里的喊声,艰难地穿过呼啸的暴风雪,钻进通尔河的耳朵里。
“再探。”
通尔河命令道。
传令兵消失在了暴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