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简洹知道来龙去脉后,直接瘫坐在地上。
柳渠芙许是在屋内含了参片,有了些力气,也由呻吟声变成了喊叫声。
来来回回的婢子端着一盆盆的血水进进出出。
杂乱的声音去仿佛打扰不了这祖孙三人。
母子俩相顾无言,简如绯却突然开口道:“流莹已经验过身了,如今被绑着,女儿着人看在柴房里。”
简洹不知是不是有被女儿抓住丑事的羞耻,还是被母亲当众打了一巴掌的恼怒,一时间竟然对着简老夫人口不择言。
“不过是个婢子,本侯爷玩了便玩了,就是抬了她做妾又怎么样,我堂堂侯爷,连个婢子都不能碰?用得着你们在这教训我?”
简如绯低眉敛目,简老夫人却被儿子这一番大言不惭的话气笑了。
“你如今是个有本事的了,行行行,你要抬了那贱人做妾也无妨,只是不用与我说,去与柳家的人说罢!”
简老夫人一甩袖,转身坐回椅子上。
庄妈妈在一边低声劝着她莫动气。
简洹这下就如哑了声的鹌鹑一般,刚刚还是不可一世你等能奈我何的模样。
简如绯刚才想着,简洹若真是敢抬了流莹,倒也是条汉子。
没想到打脸来得太快。
她爹僵在那里的表情太逗了。
简如绯低声咳了一声,差点笑出声来。
简洹:“······”
感受到亲爹杀人一般的眼光,简如绯也不怵他,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简洹哪里敢去跟柳家说,原本他丈人就最是看不惯他的,更不用说静和公主,若是柳家知道了这件事,静和公主怕不是要亲自打上门来。
事实上,柳家这会已经收到风声了。
王氏又急又惊,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婆母,静和公主身边的婆子就来了。
“二夫人,咱们公主要去邕和侯府那边,我瞧着公主这会气的不轻,要不您还是跟着去看着些吧,大小姐如今还在生着,可莫乱起来。”
“这,公主怎么知道的?好好好,我这就跟你去。”
“还说呢,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就说那侯爷勾搭上了小姐身边的陪嫁丫鬟,就让小姐逮着了,八个月的肚子,硬生生给人气的早产。”
静和公主身边的婆子也是先前先太后身前的人,又跟了静和公主这么些年,看着柳渠芙出生长大嫁人的,本就对这门亲事看不上眼,如今更是瞧不起简家。
“听说便是在小姐的院子里,趁着小姐午睡,两人就滚到一起去了······”张嬷嬷低着头凑近王氏道。
“两人可真是不要脸面,我知道那个流莹,当年小姐从分家救回来的那俩丫头,瞧着乖巧,哪晓得是这个不知检点的样子。”
王氏也是唏嘘,这简洹也太过混账了些,家里那么多丫鬟,非得挑柳渠芙的陪嫁,这不是明晃晃往他夫人脸上甩耳光呢吗,更何况还叫人给发现了。
简家的事不是一回两回闹成这样了,从成亲到简如绯再到这事,柳家是书香门第,哪有天天被人这样糟蹋说闲话的?
王氏只觉得若是自己女儿,柳清扬家的是这样的人家,便是豁出命去也要把女儿从那魔窟里救出来。
谁家的女儿不是爹疼娘爱的,更何况柳渠芙那样的才女,哪里就到你家给你糟蹋的理儿?
两人说着,就出了大门。
王氏有些惊讶。
她这个婆母虽说是最得宠的公主,嫁人前也是个任性娇惯的,可柳家素来不喜奢靡浪费,这些年静和公主也是越来越低调,出门也很少用自己的仪仗和马车。
今日这样大的阵仗——
“二夫人,您上车吧,公主说咱们该走了。”
王氏点点头,上了后头的马车。
这大历朝公主的鸾舆凤驾,顶上镶的是金制的鸾首,水头十足的翡翠点缀青鸾,最叫人惊奇的是,静和公主用的车架竟然是玉辂,辂盖高四丈,顶部镶玉圆盘四块,圆盘垂有镂金垂云,四周贴有三层镂金云版。
幨帷用三层青缎制成,每层都绣有青鸾云纹,四根金青缎系带绑在车轸上,车门垂珠帘,四面各三,鸾座四周为朱栏,以金彩相见涂饰,栏内四周布有花毯。
这车前有两根轴辕,两端分别饰青鸾头尾,后树有青缎太常旗十二面,旗面上分别绣有日月五星,二十八星宿,旗下垂有五彩流苏。
静和公主的銮驾是当年先帝赐给公主的嫁妆,用了本不是公主仪制的玉辂,还引得朝臣非议,但先帝子嗣稀薄,更是膝下无女,这个幺妹几乎是当女儿疼的,力排众议,还是送了这样一个车驾。
静和公主知道这车驾尊贵也不太合规制,不大爱用,出嫁和新帝登基时都用过一次,只是没想到自己第三次用这个,是为了女儿。
静和公主杀过来的时候,侯府众人是没有准备的。
等小厮慌慌张张的过来禀报的时候,静和公主不等人通传,已经直接带人闯了进来。
“芙儿,芙儿?”
静和公主掀起帘子,看到厅内祖孙三人正对峙着。
冲上去就给了简洹一个嘴巴子。
一天之内被人扇了两次的简洹都惊呆了!
偏偏是自己母亲和身为公主的岳母,简洹大气不敢出,只捂着脸,心里苦不堪言。
怎的怕什么来什么?
眼瞅着静和公主不撒气还要踹简洹,王氏几人连忙上前拉着公主。
“简洹,你个黑心肝的!我芙儿在我身边养的那么好,不是送过来给你邕和侯府的人糟蹋的!再一再二不再三,本宫忍了你们那么久了,你这样做,这侯爷的位子是做腻了吗?”
简老夫人心里气急了简洹,却也不能眼睁睁的就这样看着。
“公主,我这大逆不道的混账儿子对不住芙儿,要打要骂您只说便是,莫伤了和气。”
“呵,和气?他简洹干这些腌臜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莫伤和气,怎么不想着为他嫡妻留个脸面?他嫡妻给她大着肚子,给你们侯府传着香火,可他呢?跟陪嫁的贱婢搞到一起去了?你这是要芙儿以后还怎么做人,要她被全京城的人笑话吗?”
静和公主指着简洹的鼻子,嘴里的话像是硬挤出来似的。
“芙儿还没生产完,我且不与你说这个,若是芙儿没事,你们侯府准备好和离书便是,若是芙儿有个什么闪失,我要你简洹跟着陪葬!”
这话说的便是要撕破了脸面,简老夫人站在原地,脸上青青白白的,却也不敢再惹怒公主。
简如绯上前扶着静和公主道:“外祖母,您消消气,消消气,母亲还在里屋生者,您可不能气坏了身子。”
王氏也在一旁劝着:“是啊母亲,芙儿还不知道怎么样的,咱们进去看看?”
静和公主到底还是担心女儿,不再多言,跟着简如绯进去看柳渠芙。
正厅里留下简洹母子相互无言。
简老夫人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