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怎么会不喜欢?
但凡是种子,她当然就会喜欢。他既然敢当面说是多年珍藏,最起码就不能太小气,否则这不是贻人口实?
“谢谢。不用看我都会喜欢。萧爷爷可是说了,莫非爷爷德高望重,对晚辈们可是再爱护不过的人。”
她笑眯眯的将空间钮转手就递给了凤山,“跟从前一样,帮我好好管理管理。将来我要什么的时候你得能够利索地找出来。”
“是,属下一定分门别类地帮少主弄好。”
凤山像是习惯做这种事情,顺手又丢进了自己的空间钮里去。
在座的人俱是瞳孔微缩。
联邦目前能够开发出空间钮,但是在市面流通的装载量是很小的,价格还高的离谱,世家子弟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拥有空间钮。军部高层倒是谁都拥有一些,数量不等,可只要是重要职位的,的确是标准配置。
然而哪怕是元帅,拥有最高等级的空间钮,也并不能够将一个空间钮放入另外一个空间钮里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凤家的技术在这一方面明显领先于联邦。
“凤殊,是你不同意带屠隆离开,但是凤家其他人想要她跟着一起走,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鲁文弘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屠元帅的事情自然是屠元帅自己做主,晚辈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过问她的私事。”
凤殊觉得这事情既然是凤小七和屠隆之间的约定,那就让她们两个商量好了,反正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凤家,暂时她还是好好地做好这边的善后工作才是,毕竟将来去了凤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她有种奇怪的预感,恐怕凤圣哲是不会跟着他们走的。对于他来说,再思念父母,也不可能因此而割舍了君家,以及在联邦的其他一切。尤其是君源,和君临本身就长得这么相像,又一直代替君临履行着父亲的职责,恐怕小家伙早已经将自己的这一位伯父当做了父亲一般的存在。
想到可能从此以后都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凤殊就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来。
说到底,有些时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无法弥补的。时间一去不回,因此才能够教会人们学会珍惜。
“你这孩子还真滑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该硬气的时候硬气,该软乎的软乎,该避而不答的又避而不答,我家孩子要是有你一半狡猾就好了。”
张靖沅现在也觉得君临眼光很不错了。
“除了七小姐,你还有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他们结婚没有?要是还单身,有没有兴趣到我们联邦来做客?”
凤殊哭笑不得,“我在家时间不长,所以还不清楚尚在单身的兄弟姐妹们是否已经有了意中人,改天见到他们的话一定帮您问一问。”
张靖沅高兴了,“一定不要忘记问啊。我可是等着招待你的兄弟姐妹。反正哪家不去都没问题,可我老张家你可是一定要来。”
“我会记得告诉他们您的邀请的。”
“一定要来。”
“晚辈尽量说服他们。”
“不要尽量,要确定。”
凤殊眨了眨眼,“那就不是晚辈能够做主的了。”
“行了,老张,别总是为难一个晚辈。她愿意答应你已经很不错了,你别得寸进尺。何况她刚才不也说了,她对凤家还不是太熟悉,连自己兄弟姐妹是否有婚约在身以及意中人之类的情况都不清楚,怎么能够强人所难?”
“这不是希望她能够有点紧张感吗?这孩子看起来就是个说话算话的,要是答应了的话,肯定会想方设法做到的。”
张靖沅毫不掩饰他就是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你张爷爷的话听听就好了,不要太往心里去。”
萧远山安慰她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远山啊,她可不是你的孙媳妇,别总是越过阿庭一副你会罩着她的架势,这让阿庭这个正主脸上无光啊。”
“没事,反正我和他是同穿一条裤子同盖一床被子长大的人,这里谁不知道我和他是吃两家饭长大的?当初我们可是约定好不结婚就这么一起过一生的呢。”
萧远山笑得相当潇洒,“现在都各自结婚生子了,算是毁约了,但多年情谊还是在的,他可以为我拼命,我当然也愿意将自己的命给他,这就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他的孙媳妇可不就和我自己的孙媳妇一样。”
因为他的语气实在是太过豁达,以至于就连凤殊都没能忍住去看他的表情。
“阿庭,你也不管管他?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这种臭脾气。”
“你们不是也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说的是假的?我们这一批人,基本都是一起长大的,各家情谊还真的没法分谁轻谁重。”
君庭语气平平。
“萧爷爷,大哥之前就已经说过,让我好好和小九他们相处,说在萧家我们君家人的面子也是很有用的,就跟萧家人的脸在我们君家也是通行证一样。”
“没有白疼你啊,小九。”
萧远山笑眯眯的,心情非常好。
“看来之前就是疼错了阿庭。”
张靖沅的嘴看起来像是不把门。
“他从小就不需要别人疼,哪像我这样可怜的家伙,因为从小就没人疼,所以不得已,只好拼命对人好,希望别人大发善心也疼疼我。”
“别别别,老萧你这样可不好,真的太恐怖了,每次你用这种黏糊糊的语气说话,我就恨不得去虫窝里死一死。”
“怎么死了这么多次都在骗人?年纪大了,说什么就应该去做才行,要不然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老了,腿脚不好,怎么能够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现在可是年轻人发光发热的时候。”
“可你也没老啊,就算老了,也应该老当益壮才对。我们都比你年纪大,可是一直都奋斗在前线,但凡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一直都在。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腿脚不好?”
“远山啊,今天就放过我一次吧,毕竟我也要长辈的脸啊。”鲁文弘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脸,“凤殊,我这脸还是长辈的脸吧?”
“当然是长辈的脸。”
“那就好。老萧你真是太可怕了。和你说话,一不留神就会被带沟里去。”
“你也可以不和我说话的,从前就觉得和你说话太累了,一不留神就会死一大片的脑细胞。”
“行了行了,你们一直斗嘴个没完没了,烦不烦?”
张靖沅都听不下去了。
“反正小九你记住了,萧爷爷我就和你自己爷爷一样,别和我客气。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直接开口,就算是面对一些你没有办法开口的人,也可以让萧爷爷来替你出面。”
“谢谢。假如我力有不逮,一定会找长辈们帮忙。”
她这是笑着回答的,像是见外,又像是完全没在客气。
“我们也一样。联邦永远都是你的家。任何时候你回来,我们都会敞开大门欢迎你。”
梅志奇说的很客气。
“是,谢谢。”
“没事就散了吧。今天大家都挺累了,剩下的事情等明天情况查清楚再说。”
“行,那就这样。”
既然是李莫非发话,所有人都站起来准备退场。
“凤殊,你留下。我和你单独聊几句。”
让人意外的是,梅志奇居然要求她留下。
“好。”
然而,萧崇舒等人都离开了,凤山却愣是坐在她身后,纹丝不动。
“我希望能和你单独聊聊。”
梅志奇说得很清楚。
“有什么话,大帅直说无妨。之前也说了,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凤殊这话刚说完,梅志奇便愣了愣。
“我以为你是夸张的说法,只是为了强调他的重要性。”
“嗯,的确很重要。”
“比君临还重要?”
“没有可比性。他们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然而重要性还是能够知道的。”
“大帅会去比较自己的家人谁更重要谁没有那么重要吗?”
凤殊一句话反问,让梅志奇再次愣了愣。
“我以为他是护卫,没有想到还是同样留着凤家血脉的人。”
“一定要流着同样的血才能够成为家人吗?难道嫁入梅家的人就因为身上流着的不是梅家的血所以永远都不是梅家人?”
梅志奇下意识道,“那不一样。”
“一样。”
“所以在你心里,家人是谁都可以的?只要相处的时间足够长就可以?”
“大帅想要和我单独聊什么?”
“问题是你现在是单独一个人吗?”
“既然大帅没有任何话要说,晚辈就离开了。”
凤殊再次站起来,梅志奇却没动。
“能给我孙女一个机会吗?让她和君临单独相处几天的机会。”
“大帅好像问错了人。”
“如果直接问君临,他毫无疑问不会同意。但如果你同意,那么毫无疑问他会照做。”
“你太高看我了。”
也太小看了君临。
凤殊突然之间就对他起了一股腻烦,甚至于开始了解为什么君临会对梅家避之不迭。
“只需要几天。”
“我无能为力。”
梅志奇突然笑了起来。
“你并没有直接反对。如果是恩爱夫妇,肯定会第一时间指责我的无礼。”
原来他还知道自己提出来的问题是无礼的。
“在大帅心里,但凡是恩爱夫妇,就必须要介入对方的所有决定?”
“当然不是。人都有独立性,求同存异才是最好的相处模式。然而事关婚姻的稳定性,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双方共同决定?”
“所以说,这事情大帅不需要问我。因为是共同决定的,那么大帅直接去询问他本人意见就可以了。”
“他不会同意。”
“所以如果需要我们共同决定的话,这个问题的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
“如果不考虑君临的意见,你能否给我一个准话?”
“大帅,您不需要在意我的意见,甚至于也不需要在意君临的意见,因为从头到尾,我们都在外面。您需要询问意见的人,应当是您认为仍然需要你全权负责的孙女。”
梅志奇的笑容消失了。
“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就不需要为她全权负责了。”
“大帅有没有想过,也许正是因为您的执着与过度介入,所以梅妹妹才会一直过不了这一关?
她一旦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尝试解决这件事时,您就会压制着不让她去犯错。犯错的成本一开始并不会很大,最多也就是哭一场,伤心个几天,丢一点少女的脸面,然后就可以完美解决的事情。”
“你认为我这是过度介入?”
梅志奇倒是没有完全否认她的判断,语气很轻松,“如果是你处在我的立场,你会怎么做?”
“相信自己的孩子,无视。”
“即使她是你的继承人?”
“继承人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吗?同样都是孙辈,为什么要分的这么清楚?在是族长之前,首先应当学会做她的爷爷才是。”
“所以,凤殊你认为我不是一个好爷爷?”
“好心办坏事的时候很多。”
“看来你还是肯定了我的做法。”
“只是尝试转换一下立场去考虑长辈的处境而已。想要求同存异,首先就得培养同理心吧?我这一点还有所欠缺,所以正在努力学习。”
“如果你是艾琳,你又会怎么做?”
看起来他是非要拉她下水不可了。不管她表达什么态度,恐怕他都要拿出来使用。
“大帅,您到底想要和我单独聊什么?如果只是这个话题,想必之前在大家面前,君临和我的表态都已经很清楚了。”
“只是想要多了解你。你们的未来,可能我们这些老人早就作古了,在我们看不到的时候,凤家和联邦可能就会畅通无阻的来往了吧?现在多一点了解凤家未来的族长,将来也就能够少一点误会。”
“大家一起聊天的话,反倒更容易增进了解。在彼此陌生的情况下单独聊天,只会增加尴尬。”
“你尴尬了吗?”
“是,尴尬。”
“看不出来。”
“所以梅妹妹现在也是很需要大帅您能够多了解了解她的。”
她这么明显的尴尬您都看不出来的话,梅艾琳内心的迷茫与彷徨恐怕也是他难以真正理解的,假若他还不努力的话,他在自己孙女面前恐怕不止是零分而已,很有可能还是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