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会需要更长一些的时间,当初她跟宋韶煦私底下就已经相约好,在他能够在宋家说得上话之前,婚约绝对不能毁掉,最起码,明面上不能破坏。
“你既然对他没有额外的心思,那就当朋友相处。他如果是我们凤家的人,一定会是个不错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别因为婚约解除就不认人。你跟他想必不过是运气好一些,会投胎。”
“戮爷爷,宋韶煦已经能够掌控宋家大局了?”
“开玩笑。你跟他一样都是少族长,你现在能够掌握凤家大局吗?”
凤殊摇头,她当然不能,不提别的,战场上的事情她就一头雾水,别说大局,连丁点细节都不清楚,还谈什么掌握?
她也没有想过要掌握家族大局,这不是她要做的事情,凤殊觉得自己被带歪了,下意识地又摇了摇头,“戮爷爷,我……”
“不要再说什么你以后不会是族长之类的话。我们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既然选定了你,就算现在没有公布,也不会更改决定。你想早点摆脱这个身份,最好祈求凤珺活得足够长,祈求下一任继承人出现地足够早。也不是没有族长当过甩手掌柜,你要是运气好,不妨照做,没有人会说什么。”
“宋韶煦是不是还不知道婚约被解除的事情?”
凤殊想起了刚才他的反应,显然是对凤捷西的话有所触动,摆明了不相信凤捷西是随口一说。
“应该不知道。凤珺也是刚刚跟我提起来的,在宋家人没有踏上直树星之前,婚约还是有效的,现在他们的人虽然没有全部来,但来了一部分也是来了,所以口头约定也就生效了。那小子不清楚也不奇怪。”
凤捷西朝凤殊挤眉弄眼。
“少主,我说了吧?我还是有点用处的,您看,这不就是铁齿铜牙?多有洞察力,多有预见『性』。”
“捷西叔叔您就是乌鸦嘴。我看那宋二少人还不错,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佼佼者,要不是当了宋家少主,做我们凤家的上门女婿也很不错。”
凤旃说完又两眼发光地打量凤殊,“小姐,您还真地当上了少主了啊?凤轲一定会高兴坏了,他当初嚷嚷着要做您的首席追随者,现在不管是能不能够成功,都一定会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高兴坏的。”
“如果你像之前一样称呼我,我会感激不尽。”
凤殊『揉』了『揉』凤旃的头发,她条件反『射』似的立刻道,“好的,小姐。”
凤琋跟着也喊了一声,表达自己的立场,“小姐。”
凤殊看向凤捷西,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笑了笑。
“好了,捷西,按照凤殊的话做。”
凤天戮一看凤捷西那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没有把凤殊的请求放在心上,“你要知道,她是少主,就有这个权利。你别耍嘴皮子。”
“当然。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属下愿意为您效劳。”
“闭上你的嘴,好好处理『药』材。在此期间,我不希望听见任何一句‘少主’。”
凤殊的话刚落,凤捷西就抬起手来,在自己的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完成任务,小姐。”
“好了,你们都先出去,人员自己安排好,谁负责哪一队,都自由分配,商量好别出岔子就好。凤殊你留下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尽管凤捷西非常好奇,但在凤天戮面前也不敢造次,乖乖地带着凤琋跟凤旃出去了。
“什么事,戮爷爷?太爷爷不来直树星吗?之前不是说了会过来?”
“他另外有事,所以刚才联系我说暂时不过来。你应该不会喜欢宋韶煦吧?虽然那个姓君的小字我们还没见到,但移情别恋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想要再婚,也要结束了现在的婚姻关系,处理好了孩子的问题,再开始比较好。”
凤殊哭笑不得。
“您留我下来,为的就是说这个?”
凤天戮点头,“当然。他们还不知道你结婚了,而且已经有了孩子。我要是当着他们的面提起这个,不就是让你难堪吗?而且还要解释你的身份问题。”
“不,我对宋韶煦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更何况,戮爷爷您忘了,我不是小九,所以认真说起来,宋韶煦是小九的未婚夫,不是我的。所以不存在再婚的问题。”
凤天戮一拍脑袋,“老了,居然把这事给忘了。对,宋家跟你扯不上关系。你辈分可比他要年长,就算要再婚,他也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考虑的人选。”
凤殊言简意赅,“不会再婚,麻烦。”
“那个叫君临的真的有这么好?”凤天戮八卦心起,“他长什么样,帅气吗?你儿子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凤殊想了一下君临的外貌,还算中肯道,“单论外貌的话,中上,要论气质的话,过目不忘。凤圣哲长得像他,完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真的?有没有视频或者相片也可以。”
“没有。”
见他立刻就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凤殊『摸』了『摸』鼻梁,“我可以画一张给你看。”
“趁现在有时间,来,画两张,父子俩都要。”
凤殊学过画画,所以随手就将君临父子俩画了下来。
“还真像。长大了要是气场也撑得起来,父子俩可以玩换装,保管你都分不出来。”
凤天戮的视线在一大一小的素描上来回转换。
“不会,对于我来说很容易分辨。”
凤殊心里默默地吐槽道,毕竟君临跟她可是精神力结印的关系。而凤圣哲,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她生的,她还亲自带过一年多,只要再次见上面,总会有点母子间的牵绊之类。
要知道,就算她失去了在联邦生活的所有记忆,她之前也能够回想起凤圣哲叫她妈妈的呼喊声。
“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君临看着有点邪气,我是说,不是看着会做坏事,而是心『性』容易走极端。如果你的画还原度高度真实,这人的眼神看着就不是善茬。”
“我不知道,大概吧。综合之前收集到的信息,的确不是个好招惹的人。不过有本事的世家子多半都这样,是善茬的活不长久。”
凤殊的话让凤天戮高兴起来。
“有道理。这君临看着倒不像是个会没有本事的人。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不管对你是不是有着真心,看在你是他孩子的妈妈的份上,也会将你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总的来说,不会跟我们凤家为敌就好。到底要不要做一个好女婿,这也不过是面子上的问题,反正要是你受不了,直接跟他离婚就是。
我们家的孩子,可不愁婚嫁,别说二婚,就算是三婚四婚,也是炙手可热的结婚对象。”
凤殊眼角抽抽,实在败给了这位更加口不择言的长辈。
“凤捷西以前是跟着谁的?我是说在战场上。”
“哦,他啊,刚好那时候我也在,所以就指导了他几年。怎么样,人还不错吧?虽然嘴巴厉害了一点,但是却是典型的对自家人心软对外人心狠的男人。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吩咐他去做,可着劲儿折腾,这样人才进步得快。我看他跟小六订下婚约后,有一段时间过得太舒服了,欠敲打。”
“他是您带出来的人,出了问题自然由您看管。”
凤殊推皮球。
“怎么,看不上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教出来的,也是凤珺非常看好的人,质量绝对有保证。只不过因为现在年轻,所以偶尔会犯浑,只要有人在旁边盯着,偶尔提醒几句话就没问题了,用起来十分容易上手,他可是非常上道的人。够不上你的首席追随者的资格?”
凤天戮看来还是力挺凤捷西的。
凤殊摇头,“不是看不上,是我不需要追随者,所以首席自然也就免了。”
“不需要?你是怕养不起?你现在是少主了,很多开销都是家族替你承担的,所以你看,完全不会有养不起的顾虑。”
凤天戮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想要追随者。
凤殊则想不明白为什么凤家会有追随者制度,“戮爷爷,您也有追随者?”
“当然,但凡是直系,就会有追随者,最少也会有一人,最多的可以有一整个团队,人数不限。只要双方愿意,而且又经过了我们的同意,报备成功,就完全没问题。”
“为什么需要追随者?我是说,有什么事情不就是群策群力吗?每个人都养自己的追随者,万一不小心,掉了几粒老鼠屎进来,不会变成相互敌对,分裂整个凤家?”
“当然不会。能够当追随者的人都是经过世世代代层层筛选的,忠心早就刻在了基因里。直系跟旁系相互信任,这是毋庸置疑的。”
凤殊没有尝试去反驳他这一点,这就像是家奴,世世代代都靠着主子求生,虽然能够保证大体上的忠心耿耿,但要说所有人都不会背叛,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极小概率的背叛也是背叛,信任这东西,根本就没有毋庸置疑的说法。如果非得形容,只能够用程度深浅时间长短范围大小来描述。
不过她也不是因为忠心是否能够保证这种事情拒绝选择追随者,更主要的,是她觉得一个人行动更方便。
她这样说了,凤天戮便笑了。
“年轻的时候都这样,喜欢做独行侠。不过年纪渐长之后,你就会发现身边哪怕有一个追随者,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尤其是伴侣跟孩子都无法陪伴终生的情况下,追随者几乎都会将一生奉献给自己选择追随的人,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会一起度过,所以孤独这种事情是很难遇上的,孤立无援这种情况也几乎不会发生。哪怕是到了所谓的绝境,你也永远都有可以同舟共济的人,绝对不会舍弃你的人,愿意为你牺牲都要你活下去的人。
你不觉得这种生死与共的交情非常的有力量吗?给人支撑,给人感动,也给人一种非常震撼的美感。”
凤殊没什么感觉。
如果她死皮赖脸地要求一生都做慧山的跟屁虫,一定会被她师傅丢到九霄云外去。如果她缠着郭子要当他的影子,也一定会被好吃好喝地哄着乖乖滚蛋。
至于叶邈,她一辈子就没遇到过。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是愿意被人粘着不放的人。毕竟,他们三个人都是慧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
所以她摇了摇头,“麻烦。吃喝拉撒睡都有人跟着,不觉得像是坐牢一样吗?再不济也是被人跟踪被人监视,完全没自由,放松不了就不好玩了。”
这一次因为黄小丽摔了一跤,右手骨折了,丁春花又是惯会偷『奸』耍滑的,并不乐意在家里服侍老人,所以家里家外的许多原本由黄小丽做的活计,便都分担到了洪大柱与洪爱国身上。单单是忙个菜园子,做个饭,爷俩都能手忙脚『乱』个好半天。
所以关九并不知道,在丁春花与洪小星母女俩的争取下,忙的焦头烂额的洪大柱将她打猎所得来的初中三年的学费与生活费都交了出去。
那是将近三千块的数额。
她从顾明川手中拿到两千块还没有『摸』热,转头就给了洪大柱这个爷爷。因为心知拿回自个儿房间,丁春花肯定会去翻找,藏是藏不住的,还不如给洪大柱,就算有私心,在读书一事上他还是支持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昧下学费。
由老人保管着,她接下来三年才能够安心读书,不用担心学费不够的问题。
只是她高估了丁春花的人品,更是低估了洪小星拍马屁的功力。
丁春花将这几年家里攒下来的近五千块积蓄全都投入到了二女儿身上,成功让她被省会中专录取,又用关九打猎来的钱分了一千块给洪小星当生活费,剩下的近两千块托人找关系走后门,将大女儿安排进了县城的干部养老所当文员。
于是乎,在她军训期间,她的大姐洪月亮在所谓贵人的帮忙下换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去了县城。她的二姐洪小星更厉害,成绩不好,却红光满面地去了省会城市读中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