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城的晚上却没有风暴,只有一片宁静。
玉风池独自喝着酒,剥着花生一颗一颗往嘴里送。
花玉莲的心情很好,所以她在大口大口的喝酒。花玉莲不但喜欢喝酒,她还会酿酒。她本来并不会酿酒,只是因为苏文东喜欢竹叶青的味道,她便拜了酿酒师傅勤勤恳恳学了两年,之后她便会了。
花玉莲常常大口的喝酒,只有一种时候,她会斯文得像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但通常这种时候并不多,只因为他能见到苏文东时候也并不多。
石天来也在大口喝酒,只因为他想起了萧剑。玉风池并不知道萧剑的事情,他也只是和石天来一样在西关外漠北古镇听别人提起过。
石天来喜欢大口喝酒,也许跟萧剑有关,若不是遇到萧剑,也许石天来会永远像苏文东一样斯文的喝酒。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也许本就很有道理。
景娴却不爱喝酒,到了晚上,她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只有到了白天,站在了石天来的身边,她才会有多一些的言语笑容。
夏侯红衣也不喝酒,她偶尔和花玉莲聊聊天,偶尔掉过头去看玉风池。
夏侯红衣和玉风池是朋友,和花玉莲也是朋友,但她的朋友实在不多。自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夏侯红衣就没有多少朋友。
风暴城给了夏侯红衣一切,但却没有给夏侯红衣多少快乐。
自从夏侯红衣接下夏侯家看守净天神水井的使命开始,她便没有多少朋友,没有多少快乐。夏侯红衣清楚的记得她的父亲的遗命:“人在井在!夏侯一家看守神水井,自古传承,从不背叛。”
那一年夏侯红衣才七岁,而现在,夏侯红衣已经一百三十七岁。看守神水井的岁月漫长而单调,
几千年来,夏侯家一直这样做,却只不过是因为遥远祖先的一个誓言。
夏侯红衣的思绪飘得很远,却被石天来打断了:“你相信那个传说吗?”
夏侯红衣疑惑的看着石天来。
石天来缓缓的道:“我在神水井看到了那些字,若是以前,我一定不信,现在我却相信。”
夏侯红衣还是没有开口。
石天来继续说道:“夏侯一家,世代为奴,永生男丁,看守神井,八千年后,天地大变,东方巨龙,神水救世。”
夏侯红衣瞪大了眼睛看着石天来,久久不能平静。
石天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竟然能看懂神水井上面那些古老的文字。”
夏侯红衣惊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夏侯红衣这一惊呼,把大家都惊动了,纷纷走了过来。
石天来道:“我只是一个能看懂古文字的人。”
夏侯红衣平静了片刻,道:“现在你终于知道我为何要娶三十七个老婆了?”
石天来点头道:“你本不必继续看守神水井的,因为你是夏侯家第一个女人。你也不必娶三十七个老婆的,因为夏侯家的传说本来就只有夏侯家才知道。”
夏侯红衣喃喃自语道:“现在,却有五个人知道,上天派你来,揭开了这个秘密,也许,一切早就天定。”
玉风池道:“什么天定地定的,八千年前的一句话何必当真,难道天下当真有什么预言术。”
花玉莲道:“孤陋寡闻!你可曾听说过巫族的占卜术?”
玉风池道:“是是是!就姑奶奶你见多识广。什么预言术,占卜术,那也不过是传说罢了,天下又有何人见过?”
花玉莲道:“老怪物,你不服啊?”
玉风池道:“服!服!服!我这辈子没这么服过。”
石天来打趣道:“玉师叔这一次是输得心服口服,连脾气都没了。”
玉风池道:“臭小子,连你也拿师叔开心是吧?师叔我虽然输了,但也没损失什么啊,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就你师叔这样的人,要讨个老婆还怕找不到不成。”
石天来道:“哈哈哈!师叔说得是!”
玉风池也懒得跟石天来讲了,掉头又去喝酒吃花生。夏侯红衣不禁看了看玉风池,哪知道被花玉莲推了一把,差点没站稳就摔倒了。
花玉莲悄悄在夏侯红衣耳边说道:“还不过去。”
夏侯红衣红了脸道:“姐姐说什么呢?”
花玉莲笑嘻嘻道:“妹妹的心事做姐姐的哪能不懂?”
三日后,花玉莲、夏侯红衣和玉风池踏上回中原的路。夏侯红衣第一次离开风暴城,她什么也没有带,只带着心中那个小小的,说出来让人害羞的愿望。玉风池比花玉莲更懂得沙漠,有他在,花玉莲再也不用担心迷路。花玉莲更不需要担心玉风池会来纠缠他,因为玉风池表面是赖皮得很,却很会遵守他的诺言。
石天来和景娴却没有回中原,他们继续往西边而去。在那遥远的西边,有一座山小灵山,乃是大陆三大仙山之一。
十年前,夏侯红衣见过剑圣,看着他一路西去。所以,剑圣很可能就在小灵山。只要有一点剑圣的消息,石天来和景娴就绝不会放过。
人永远是最奇怪的动物,只因为人有感情,人有牵挂。不远万里,寻寻觅觅,只不过是为了那心中的一丝牵挂。
人也永远是最坚韧的动物,只因为人有感情,人有牵挂。踏过沙漠高原,翻过山山水水,只不过是为了寻找心灵的一丝慰籍。
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走了多少弯弯曲曲的路,这一天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雪中石天来背着景娴在疾行。
景娴不是不能走,只是赖着石天来一定要背着她。
石天来也不是走不动了,他却偏偏把景娴摔在了雪地里,两人滚在了一起,越滚越远,直到他们累了,笑得累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他们终于看见了远处一座灵气十足气派十足的高山——小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