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黄龙这个悲剧的前车之鉴在,诸多代表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住所,闭门不出,等待着最终结果。
时至夜中,白骨精让人撤了封圣台,和夫子,孟子,猴子一起站在书山之巅,低眸俯视半山腰处的宫宇灯火。
“白骨,抱歉。”此间无外人,夫子神情有些愧疚,轻声说道。
白骨精摇了摇头,说道:“这并不是你的过错,同样也不是儒门的过错。”
夫子顿了一下,微叹说道:“我并没有在澹台青阳他们身上发现任何被控制的痕迹,也就是说,哪怕他们是被教唆了,也是在循心而行,这才是我感觉到愧疚的地方。”
白骨精平静说道:“思维不同而已,没有对错。或许,是因为我的威望还不够。”
夫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孟子果断转移了话题:“对方费尽心思策划了这一切,估计早就销毁了所有证据,我们如何能揪出幕后黑手?”
白骨精沉吟了片刻,传音说道:“证据的意义是什么?”
三仙一怔,夫子迟疑说道:“确定罪证?”
白骨精嘴角微微勾起,脸上却没有笑意:“不,是为了达成目的!”
夫子,孟子,猴子三仙相互对视,隐约间猜到了他的意思……
相比较于夏夜的浅短,冬夜更加漫长。
白骨精和猴子一起,告别双圣,踏着夜色缓慢而行。
“这不是回云舟的方向。”许久之后,猴子轻轻说道。
“我没想过要回云舟。”
“那我们现在去哪?”
白骨精抬目望向前方,说道:“澹台青羊的住所……生灵的任何行为,都会在天地间留下痕迹。据我所知,澹台青羊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自己的学府之内,不曾外出。那么他学府内应该会有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
“对方肯定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猴子在重复之前说过的话,说给夜风听。
白骨精闭口不言,却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意味。
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两妖来到了澹台学府前。
所谓人走茶凉,学府也一样。
当学府的主人死了之后,府中充当书童和仆人的山野精怪,画中妖仙,纷纷会在第一时间逃离,于是诺大的府邸,就变成了一个空巢。
白骨精伸手推开朱红色的府门,和猴子一起,并肩踏入府中。
将神念放出,细细扫视了一下整个府邸,猴子认真说道:“正如所料的那般,没有丝毫生命痕迹残留。”
白骨精来到宽阔的书房中,翻看了一下摆放在桌子上面的书籍,发现上面连篇累牍的写着妖族对人族的杀戮。桌子边角,有一套字帖,打开之后,刀光剑影浮现,杀气直冲云霄。定睛细望,但只见那是一个杀字,气透纸背。
捻住书页,白骨精向上翻了一篇,第二张亦是一个杀字,血红耀眼。
“这个家伙,看起来对妖族很敌视啊,几乎不共戴天。”猴子缓缓说道。
白骨精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书柜处,拿起其中的第一本书,开始默默观看。
猴子耸了耸肩,顺势坐在椅子上面,目光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月光。
“啪!”
某时,白骨精打开了一本《云亟长诗》,一封洁白的书信从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细微到极致的声响。
猴子转过来头,目光和白骨精一起望向那封书信。
这是一封情书,书中以哀叹的情绪阐述着对一个姑娘的思念,见字如面,依稀间仿若使人看清了那女子的音容外貌。
“原来只是一封情书……”猴子揉了揉鼻子,准备转过身继续看着月亮发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白骨精指腹在书信上面掠过,轻声问道。
“什么?”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猴子失笑:“我这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现如今科举还未大兴,读书并非是寒门最好的出路,所以猴子才不明白其中含义。白骨精微微一笑,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看书和读书,就能够获得金钱和美女,用以激励读书人不断学习。”
猴子疑惑问道:“如此啊,不过,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情书也是书啊!”白骨精说着,将手中的情书在半空中轻幅度甩晃着,层层青光如同波纹一般被甩出,在半空中凝聚。
“这是澹台青阳神魂上的思念。”猴子目光惊讶。
白骨精没有回复,那不断在半空中凝聚的光芒逐渐显化成一名身穿绿袖长裙,清纯可爱的女子形象。
“说说吧,你见到谁来了,又说了些什么?”
话音未落,一抹黑光无从生有,骤然出现,将烟雾般的女子轰成了流光飞溅。
猴子目光一凝,对着虚空中的某处伸出手掌。空间如同水纹一般荡开,一名身穿红袍,青鬼面具遮脸的身影被生生拉了出来。
“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就是你吗?”白骨精说着,伸手抓向对方脸上的面具。
红袍人想要挣扎,却怎么都逃脱不了猴子的掌控。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之内,渐渐布满血丝。
“吼……”
红袍人嘴里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凄鸣,一百八十一颗黑色棋子划破空间而至,如同一百八十一柄锋利的黑刀,将猴子手心中发出来的掌控力量切断。
“你逃不了的。”白骨精幽幽说着,移形换位,瞬息间来到红袍面前,将化血刀递送进他的心口。
红袍人面具下流出一股鲜血,一掌打在了白骨精身上,将其击退。随后他的整个身躯化作一阵黑烟,疾速冲向门口。
“砰!”
一只携带着纯白色光芒的青袖,从门外陡然砸了进来,重重拍在黑烟上面,将他重新拍回了房间之内。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夫子和孟子联袂而来。
红袍人望了望四圣,低声吼道:“这是一个陷阱?”
白骨精说道:“要不你以为呢?书中真有颜如玉?”
红袍人怒极,厉声说道:“原来你们一直都知道我在监视着你们,所以才策划了这场算计。白骨精之所以走那么慢,就是为了给孔子和孟子留下准备的时间……”
“过程并不复杂,不需要你再重述一遍。”白骨精眸光渐冷,喝声说道:“胆敢阻拦我的圣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