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抬目望向老者,询问道:“你就是高太公?”
“小老儿正是。”高太公眸光闪动,忽的丢掉拐杖,跪倒地面:“仙子乃是大天师的好友,自当是法力无边,小人恳求仙子大发慈悲,施展援手,救一下我那可怜的女儿。”
白骨精神色复杂,似笑非笑:“先不着急说这个,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必须要真诚回答。否则的话,我现在便将张衡等人赶走,让你的所有算盘全部落空。”
高太公心中猛地咯噔一声,连连叩首:“仙子请问,小的对天发誓,一定如实交代,但凡有半点虚假,任凭处置。”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可知那妖怪是什么妖?”
“是一只猪妖。”
白骨精微顿,沉默了许久,才再度开口:“第二个问题,你现在拥有的富贵,可是那只妖怪带给你的?”
高太公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不过却没敢扯谎:“严格来说,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人家妖怪原本正好好的做着自己的山主,是你费尽心机将人家劝过来,结果发现对方是妖怪之后,就用妖怪的钱来请道士对付妖怪?”
“虽然看起来我有些不道义,但是他是妖啊,会杀人,会吃人的妖怪。”高太公脸膛如烧,胸膛剧烈起伏着,轻声嘶吼。
对于这种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家伙,白骨精连气都生不出来:“张衡,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赶紧收拾了你的这些东西,马上离开。若是那妖怪回来了,你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甚至,回去之后还会被你父亲责骂。”
张衡心中一惊:“敢问大圣,那妖怪是甚么来头?”
“诸圣钦定的西行六人之一,曾经是和你父亲平级的天界元帅。”白骨精暗中传音说道。
张衡脸颊猛地抽搐了一下,伸手间将无数红线收入袖中,把一堆金银珠宝召唤了出来,堆积在院中:“高太公,你家妖精的来头太大,小道我实在是不敢招惹,这些金银你且收好,我们后会无期。”
高太公亡魂大冒,连忙扑倒在张衡面前,失声痛哭:“天师啊,您已经是我的最后希望,怎能舍我而去?您莫要听这小娘子的胡言乱语,一个猪妖而已,又能有什么背景?”
“我是猪妖没错,但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像一只狗啊!”一阵脚步声突兀在众人心头响起,暗合心跳,令不少家仆面容涨红,高太公更是气血翻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猪……猪妖!”高太公神情畏惧,双手紧紧握着拐杖,身躯颤栗。
“我不叫猪妖,我叫天篷!”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从府门处走来,举目望着很多年前的故人,苦涩笑道:“让你们见笑了,这一出可笑的闹剧。”
白骨精心中莫名沉重,摇头说道:“最终还是出现了这种结局……为何要变成这般五大三粗的样子?”
“一个野猪化形的妖怪,变成英俊不凡,白衣胜雪的文士,你不觉得奇怪?”
“不觉得。反而是觉得你有这种想法,很奇怪。”白骨精说道:“说真的,现在的这幅形象,和你很不搭配。”
天篷不想再争论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当年,诛仙台上,谢谢你。尽管,我没能改变命运。”
白骨精没有开口,天地间一片寂静,唯余风声。
“天师教张衡,见过元帅。”趁着这个空档,一直被晾在一边,颇感尴尬的张小天师上前数步,拱手行礼,神情谦逊。
天篷淡漠的目光扫向他,却是令他身躯下意识绷紧,脊背发凉,心中甚是惊恐。
他敢确定,就算对方当场杀了自己,他父亲张道陵也很难为他讨回公道。
“还杵着干甚么,之前不是叫你离开了?”白骨精想了想,呵斥说道。
张衡如释重负,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对着白骨精感激的笑了笑,带着一众弟子,连忙御气登天。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天篷皱着眉头,有些堂皇。
“就算我不出口,你难道还真能够杀了他?”白骨精失笑说道:“毕竟是和张道陵有不少情分,没必要闹得以后反目成仇。”
天篷点了点头,转身迈步:“前院之中全是麻烦,走吧,我带你们去后院,顺便见一见翠兰。”
“这高太公,你为何不杀了他?玄奘就是死神和灾难之神,走到哪里,算计就蔓延到哪里,杀戮就延伸到哪里。现在他来到了高老庄,会有无数心怀鬼胎的人将目光放在高太公的身上,想要获取利益。”白骨精说道。
“除了我之外,翠兰在这天地之间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天篷脚步微顿,沉声说道:“所以,谁杀他都可以,就我不行。”
“美人意,英雄冢,我倒是想要看看,那高家小姐生的是如何美貌,居然能够以凡人之姿,令你着迷到这种程度。”白骨精说着,不假分说地追了上去。
山庄之中,宫殿林立,分为前院和后院两个区域。前院住着原本高家的一群人,上至家主,下至一般扫地小工。后院有层层叠叠的禁制,一眼望去,神辉不时闪耀,有些夸张。
“你不至于吧,为阻拦一个凡人,布置下这么多的阵法。”进入后院,白龙马瞪大了双眼,吃惊问道。
天篷缓缓摇头:“这些,都不是为了高太公准备的。一个凡人而已,还不配被我放在心上。”
“那这些东西是为了谁准备的?”
天篷深深望了三藏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数年前,当我入赘高家的时候,佛门就阴魂不散的找上门来。先是出现了一群高僧大德,要感化高太公。只可惜,高太公对佛无感,没有想要信奉佛教的打算。后来,他们更是将目标放在了翠兰身上,不择手段,欲要将其渡化,从而牟利。有一次,因为我的一点小疏忽,差点就被他们做成功了。”
见到众人都将目光投放到自己身上,三藏苦笑说道:“那种渡化,其实都在侮辱这两个字。从根本上来讲,用奴役这两个字更加合适一些。此外,我修的是大乘佛法,行的是普渡之道,和这种阴毒的神通,没有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