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菀醒来的时候, 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 有一种柔软的紧绷感。
她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手脚, 发现手脚也被绳子给绑住了。姜柏菀觉得自己好像倒在一片沙袋上面, 鼻尖全都是潮湿的泥土的味道。
想到自己在晕过去的前一刻所见到的水蓝儿, 姜柏菀气的直磨后槽牙——她是不是疯了?
就在姜柏菀想要尝试着将蒙着眼睛的布往下落一点的时候, 突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门响。她赶紧恢复了刚刚的动作,躺在那儿不动了。
不一会儿,便有脚步声响了起来。听声音是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慢慢地走到了姜柏菀的面前,接着就没有动静了。
姜柏菀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平稳,她闭着眼睛,猜测着来的人是谁。
“看样子还要再睡一会儿。”终于,那个人开口说话了, 却是在自言自语,“小菀,对不起, 我这也是为你好。”
果然是水蓝儿。姜柏菀现在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她只能在心里面各种辱骂水蓝儿。
水蓝儿蹲在姜柏菀的面前, 她仔细地观察着姜柏菀的表情, 发现没有什么变化。她抿了抿嘴唇, 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小菀,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应该在过着不一样的生活吧?只是有些事情已经来不及了。我后悔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只是小菀,如果没有你的话, 我的生活会不会不太一样呢?”水蓝儿的声音听起来幽幽地,却叫姜柏菀在一瞬间毛骨悚然。她几乎都要控制不住地叫出声音来了,好容易才给压了下去——开什么玩笑!就因为你日子过得不好,我就要消失吗?
水蓝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笑了一声:“小菀你知道吗?云寒说,他想和我分手,因为我没有忠于我和他的爱情。可是我和大哥哥,根本就没有什么,我想了很久,那天进了房间之后,我就突然觉得浑身发热。问题应该出在这个上面吧?”
还不算傻到家,姜柏菀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姜植树这事情确实做得不地道。但是如果不是水蓝儿的话,那顾东城也不会知道她在宴会上的事情。
也算是某一种意义上的因果循环。
“只是我怎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小菀你这么不喜欢我。”水蓝儿居然还哽咽了一声,“我明明……我明明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姜柏菀顿时就对水蓝儿没有了同情,只剩下了头疼。她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张嘴说道:“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记得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水蓝儿一下子就哽住了,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姜柏菀:“你醒了?”
“在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姜柏菀干脆坐直了身子,“你想要干什么?把我弄到这样的一个仓库里面来,还蒙着我的眼睛绑着我的手脚,难不成你还想杀人灭口吗?”
水蓝儿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你的这个样子。为什么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够这么底气十足?”
姜柏菀顿了顿,扯了扯嘴角:“你问我这句话,不如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是对的?”
下一秒,姜柏菀眼睛上面的布条便被人扯下来了。水蓝儿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衣服,整个人都好像是失去了水分的鱼一样,干瘪而无神。她只是蹲在那儿看着姜柏菀,眼睛虽然大,但是却没有了从前那种雾蒙蒙的感觉。
姜柏菀觉得面前的水蓝儿就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来由地有点吓人。
“就是这样,你就是瞧不起我,”水蓝儿终于被击败了,她冲着姜柏菀撕心裂肺地喊叫了起来,“你觉得我家里没钱,我穷,所以你就欺负我!你甚至还想要把云寒给抢走,你根本就不喜欢季辰,别以为我不知道!”
姜柏菀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水蓝儿,眨了眨眼睛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端正了身体做好,好整以暇地对水蓝儿说道:“谁告诉你我不喜欢季辰了?”
水蓝儿一愣。
“对,我以前是做了很多的错事,我道歉,我也不洗白我自己,”姜柏菀说的十分干脆,“但是在我家破产了之后,我就也渐渐地意识到了,没钱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你连自己都不想要依靠,下意识地就攀附着男人生活。”
“我敢说我现在就算是和季辰分手了,我还是能够继续生活下去的。你呢?你没有了楚云寒之后,是不是全世界都停摆了?”姜柏菀一句话就戳中了重点,水蓝儿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了。
姜柏菀笑了笑,她怜悯地看着水蓝儿:“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水蓝儿,你要想清楚一点,你今天的问题,真的是我造成的吗?”
水蓝儿咬了咬牙,就当刚刚没有听见姜柏菀的话:“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今天把你带过来,到时候姜植树也就会跟着过来了。我已经和姜叔叔谈过了,等姜植树来了之后,就把你们两个一起送到美国去!如果季辰出现的话,那就更好,正好也证明了你在季辰心中的重要性不是吗?”
姜柏菀皱着眉头,和看傻子一样看着水蓝儿:“……你说把我们送到飞机上就送到飞机上?你家有飞机?”
水蓝儿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看,你家也没有飞机,我这儿就更不用提了,那姜博要怎么把我和姜植树给带走?偷渡吗?”原本气氛还算是有些紧张,结果姜柏菀一开口,整个话题的走向就又偏向了另外一个诡异的方向,“偷渡显然是不可能的,那我和姜植树是不是得老老实实地买飞机票再去美国?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是可以安全上飞机的样子吗?更不用提姜植树了。”
姜柏菀怜悯地看着水蓝儿:“我知道你比较好骗,但是我没有想到……连这种这么低级的谎话,你都能相信。”
水蓝儿站直了身子,神情还有些恍惚。她往后退了两步:“不,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去问问不就行了。”姜柏菀满脸真诚,“反正我在这儿也不会跑。”
水蓝儿看了一眼姜柏菀被绑着的手脚,沉吟了片刻,最后咬咬牙转身跑了。
姜柏菀在确认水蓝儿已经出去了之后,赶紧开始用牙咬手上的绳子。这绳子并没有多粗,只是绑的还挺紧的。姜柏菀努力了半天都没有能够成功地将绳子给咬断,反而差点把牙给崩了,一时间忍不住有些泄气。
她冷静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在仓库里面搜寻有什么工具能够用上。只是这儿明显是一个储存仓库,周围除了沙包,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姜柏菀搜索了半天,都没能够找到可以让自己成功解困的工具。
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姜柏菀干脆靠着沙包站了起来,脚虽然被绑着了,不过勉强还可以挪动。姜柏菀努力地往窗子边挪了挪,惊喜地发现,这间废弃仓库的窗子有一层铁栅栏,如今铁栅栏已经生锈断裂,留下的尖角正好可以将绳子给磨破。
姜柏菀干脆跳了起来,跳了两步跳到窗边后,姜柏菀便赶紧用断裂的尖锐处磨着手上的绳子。那一处断裂的栅栏上满是铁锈,姜柏菀还要注意着不把手腕给划伤,一时间精力高度集中,脑门上全都是汗水。
幸好,在她磨断绳子的期间,一直都没有人进来。而过了没有多久,姜柏菀手上的绳子便被她成功磨断,她松了口气,七手八脚地解开了脚上的绳子之后,姜柏菀便直接向仓库的门口走去。
只是还没有走到门口,姜柏菀便听到了外面的汽车轰鸣声。她心中一沉,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门边堆着不少破烂的木制家具。她从其中抽了一条椅子腿,悄悄地躲在了门口。
外面的汽车马达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人的脚步声。那人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急匆匆的,和刚刚的水蓝儿并不一样。姜柏菀握紧了手里面的椅子腿,心跳地飞快。她站在门边,浑身的肌肉都被调动了起来,就等着那人进来,就给他致命一击。
很快,脚步声就在仓库门口停了下来,下一秒,仓库门便被缓缓地打开了,看着随着门的洞开而开始逐渐拉长的人影,姜柏菀怒喝了一声,举着椅子腿就好比举着一把宝剑,冲着那人的就恶狠狠地抽打了过去,还专门挑了肚子的位置。
嗯?怎么好像落空了?姜柏菀赶紧睁开了眼睛,只见季辰倒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向波澜不惊的他满脸的后怕,看样子是刚刚在姜柏菀挥出椅子腿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先一步倒在了地上,躲开了姜柏菀的致命一击。
“……季辰?”姜柏菀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来救你。”季辰因为差点就被姜柏菀打中肚子,此时此刻的心情上十分微妙,“不过……你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