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灭(1 / 1)

人,生而受制于天命,死而逃不出轮回。快乐,愤怒,忧伤,在种种情绪的煎熬下活过了几千几万年。

干旱,大地皲裂,庄稼颗粒无收,人们被迫背井离乡,四处乞讨。洪水,狂风肆掠,电闪雷鸣,淹没人们奈以生存的场所。瘟疫,鬼哭狼嚎,在破旧茅屋中奄奄一息,曾经繁华的集镇瞬间成为空荡的鬼城……

然而,人们一直追求着自己的道。

无涯山顶,十几座建筑气宇轩昂,在中央的正殿,聚集着道界的几位巅峰大家。他们自得道以来,几经世间百态,深感人的可悲可怜。如今修成道果,他们渴望开启一个命运由自己掌握的时代。

“帝立九天之外,由其司风,司雨,司雷,司电,而我人间尽受其掌控,不得逍遥。为何我等不攻上天去,夺帝位,还人间朗朗乾坤。”无妄道人古臻天,一代绝世奇才,颇有野心,虽然年纪轻轻,却已是道界赫赫有名的大能者,更了不得的是连大都老前辈在能力上也只能望其项背,受其命。当无妄提出要推翻九天外的天帝时,其他大能纷纷赞同。

“我道界人才辈出,知天晓地,何曾依赖其他三界,自当游于天外而不受束缚。然此番起兵伐帝,势必又是生灵涂炭,何其哀哉!”迁宿真人,最早得道的几个人之一,性素善良,追求无为,是实力不弱于无妄的一位白衣善面老者。虽然也希望人间自在,但并不想与天帝正面发生冲突。此言一出,又引发了众人的纷纷议论。

无妄见迁宿一席话动摇了各位道友的战意,反驳道:“难道迁宿前辈只知一味容忍天帝在我等头上作威作福,我人族就只配生活在天威之下,受其六道轮回之苦吗?”

“是啊,我人族祖祖辈辈追寻天道,为的不就是脱离世俗,不受一切羁绊吗?”堂下一人附和道。

“前辈,唯有破,而后立,如果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不能为己族建立一个繁华圣地,也惘我们修炼成为道界大能。”无妄不屑地对迁宿说道。

迁宿深知已无法劝说无妄的年轻与霸心,也只好背过身,低头叹息:“如果此战注定不可避免,也只希望不要波及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

无妄道人见迁宿不再出言制止,道:“前辈若真心系苍生,当随我征讨天帝,共掌天道。”无妄对迁宿知根知底,“如果有前辈出战,联合在场人族大能,定当大胜凯旋!”迁宿一听,还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不作回应。无妄见说服无果,便对堂下众人道:“诸位道界大能,可愿同我一同杀上九天,斩天帝,得自我大道?”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人声鼎沸,纷纷挥袖作揖:“愿同无妄道人伐无道,诛神魔,追寻自我大道!”

原本安静祥和的九天之上,道界强者浩然踏入,神界众仙也进入战斗状态,道界和神界的大决战一触即发。天地瞬间风云变色,卷起腥风血雨,大战持续一天一夜。无妄凭借超凡的实力,一路砍杀,终于闯到神之大殿,看着一脸从容的天帝,冷笑道:“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吧!”

天帝波澜不惊,正襟危坐道:“你不顾人神生灵,掀起这场浩劫,所要的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天道吗?”

“是又如何?多说无益,你的死期到了!”无妄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说罢,挥剑而上,却被一名一手持斧,一手持盾的天神挡下。无妄见来者实力不在自己之下,连退几步,讥笑道:“想必阁下就是天帝麾下第一战将刑罗,小道不明白,以阁下之力,为何还屈于天帝?”

战神冷哼一声,迎面而上,二人且战且退,一直打斗到殿外。三百回合后,战神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痛快,好久没战斗得如此痛快了。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道果如此强大。”战神让开一条道路:“你可以过去了,但我还是奉劝小兄弟一句,天帝掌控天道数万年,你现在怕是以卵击石。”

“多谢承让,这不劳阁下操心。”说着,无妄再次冲去殿内。战神看着远处仍然混战在一起的人和神,不禁感叹:好自为之。

无妄再次来到神之大殿内时,帝背门而立,道:“无知凡人,为一己之私,干扰天人秩序,你以为这样就能如愿吗?”无妄终露凶煞面孔:“我即是天,万物当由我主宰。今日前来,便是要取代你的帝位!”说罢,已近帝身,想直接取天帝性命。

“哎,为何还顽固不化呢?”天帝向后挥一挥衣袖,已是挡住了无妄的第一击。无妄也知道天帝的强大,对他轻易就化解自己的招式并没感到惊讶,因为他有着即便面对战神也没使用的底牌,那是生命的诅咒,一旦使用,将彻底陷入万劫不复,成为人性泯灭的魔头。

天帝毕竟是神界巅峰实力,完全压制着无妄,不论无妄怎么疯狂攻击或防御,都只有被打得体无完肤。很快,无妄只能倚着剑才能站立了。

“凡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和无知去无间炼狱忏悔吧!”天帝本无心杀戮,但无奈感知到无妄心性大变,不得不狠下杀手。无妄嘴角突然微翘,阴笑起来:“我还没有输。”

此时的殿外还在战斗着,忽然所有躺下的尸体皆散出一缕白烟或黑烟,交融着向殿内涌来,汇注于无妄体内。天帝见此情形,大惊:“你竟然会吸纳怨灵,一朝成魔!”为了阻止他,天帝不得已动用天源之力,在无妄成魔前彻底将其毁灭。

大殿之内,一边阴气环绕,一边紫光四溢,异常炫目。天帝意识到不能再犹豫了,否则神人妖鬼四界都会永远生活在这魔头的阴影之下,终于心一横,发动了足以摧毁人间的禁术,无妄瞬间就消失在源流之中。

“不好,天帝竟然使用了天源,你想淹没整个凡间吗?”战神话音刚落,已飞身下界而去。还在打斗的人和神也被这股强大的源流席卷而走,鲜有生还。

一直在人界守护的迁宿,看到原本混沌的天空顿时源流暗涌,无能为力叹道:“人界危矣!”正当绝望之际,身旁突然出现一个人,正想说什么,就被打断。“吾乃刑罗,此番前来是友非敌。吾也不曾想天帝竟然会使用禁术,所以想联合你我之力,阻止这场劫难。”

迁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多谢神君出手相助,若我人界逃过此劫,定当永世不忘神君大恩大德。”

“不必,这也有我神界的过错。”二人说完,皆使用了本命法器。迁宿的蔽月金衣光芒大盛,迎风展开,遮住了小半天空。战神也不敢懈怠,将天盾发挥极致,与金衣相辅相成。

可是,天源之力又且是那么容易阻挡的。虽然战神二人使出浑身解数,金衣和天盾仍是向地面缓缓被冲击而下。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天源淹没的。”战神吃力地说到。

迁宿也感到快力竭了:“就让老朽以毕生修行,燃烧道果,获取最后的希望了。”

“可是,那样你会魂飞魄散,连元灵都被燃烧殆尽的。”

“那又如何,老朽修道百载,历尽沧桑岁月,早已看淡一切,若今日不能拯救人间生灵,安能苟活!”迁宿眼中有说不出的坚定和决心。

“好,那我战神又何惜此身?”同样是燃烧道果,但神意念远胜于肉体凡胎,不至于灵魂湮灭,挺多是修为尽散,进入轮回。

就在天源降临大地的最后一刻,二人以燃烧道果为代价终于抵消了大半天源之力。即便如此,迁宿和战神还是被天源击散……

狂风暴雨,人间汪洋一片。偶尔有几只猛禽掠过天空的,也有被吹打落在水中。不知过了多久,黑白之气从四处汇聚高空,凝结出人形。黑眼白瞳,白发及腰,一身华丽黑衣,他就这样看着汹涌的水面,眼中充满仇恨和怨念。忽然眼中又闪过一丝哀伤,一个身颤,又化为黑白气息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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