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先前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原来问题的根源在这里!
刚刚这个房间里又是冷笑又是哭闹,明显已经脱离了治病的范畴,可是外面那几个负责看守的侍卫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任由她们一行人在房间内表演。
恐怕这一次的探望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顺利,不但是欧阳宇不合作,就连这趟出行本身也是疑点重重!
她精明一世,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果然,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就听到房门外传来了响亮的巴掌声,同时,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到这个声音,房间里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今日这一场戏演的果然精彩,爱妃,你果然没有推荐错!”
紧接着,房门忽然被人打开,欧阳锦阴沉冷厉的俊脸出现在了沐云杉面前,他的身旁两侧,顾熙媛和沐语一袭正装立在他的身旁,只是,两人脸上的表情却截然不同。
顾熙媛笑容灿烂,沐语则是面如死灰。
此时此刻,这两个女人同时明白了一件事,沐云杉和沐语都完了,顾熙媛取得了胜利!
沐云杉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不过却并不绝望慌张,在欧阳锦对她下达了必杀令的那一个晚上她就已经尝过万劫不复的滋味,今日的情况虽然凶险,却并不比那一日凶险多少。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深吸了口气调节了一下心情,她的俏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意,仿佛根本感觉不到此时的情况有多么糟糕一般。
时隔一年再见到欧阳锦,欧阳宇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他暂时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行礼不跪拜,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欧阳锦一般。
欧阳锦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一双凤眸冷冷扫视着房间内的一切,眸光扫过瘫软在地上的沐言,见她仍旧兀自伤心,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的到来一般,他哼了一声,又看向沐云杉。
“杉儿,朕一直很信任你,也很看重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请皇上示下,臣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沐云杉一面镇定地装糊涂,一面暗暗庆幸幸好来之前她没有将孩子带来,不然的话那孩子必定难逃一劫。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欧阳宇狼子野心,你大半夜的居然来找他幽会!你还敢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直不显露怒气的欧阳锦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怒了,伸手指着沐云杉破口大骂道:“朕的江山才刚刚稳定没多久你就忍耐不住来找他了,你说说你安的什么心,难道生怕朕的日子过的不够安稳吗?”
他来到恭王府的时候,沐云杉等人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他并未看到之前欧阳宇想要杀死沐云杉的事情。
沐云杉的脸色变了变,忽的跪在了地上,惶恐道:“皇上,臣妾纵然愚钝,却也知道欧阳宇这人狼子野心,是朱紫的大罪人,又怎么敢图谋放了他的事情?”
“那你说,今日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的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沐言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扭头看向沐语,冷冷道:“今日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就早知道她们和这个欧阳宇相互勾结是不是?”
沐语面色一变,提着裙摆后退两步跪下惊恐道:“皇上,今日之事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是不知道为何小姐和姐姐竟然跟荣阳王有关联!
不过臣妾相信,她们一定不是像皇上想象的那样与荣阳王相互勾结,他们……他们只是恰巧认识的!”
沐语再愚钝也明白,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她是脱不了关系了,原因无他,只因为沐云杉和沐言曾经都是与她关系最密切的事情,不管她再怎么撇清关系都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若是不想失去一切,不想丢掉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沐云杉和沐言与欧阳宇的关系撇清。
只有这样她才能安然无恙的渡过今晚!
可是,这可能吗?就连沐语心里都不敢确定,确切地说,她明白这压根儿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今后可能会失去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并且丢掉性命,她就忍不住恼怒地瞪了沐云杉一眼。
接收到沐语怨恨的眼神,沐云杉黛眉皱了皱,却没有争论什么,只是看向欧阳锦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同荣阳王相互勾结,否则的话,当初在罗城的时候臣妾又怎么会向皇上献计水淹罗城?臣妾对皇上的衷心天地可表,今日之事,实在是事出有因,请皇上静下心来听臣妾说,不要听信了那小人的谗言!”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熙媛闻言挑了挑眉,丹凤眼中讥诮之色一闪而逝,接口道:“妹妹所说的那小人是指谁?本宫吗?”
哼,今日之事可是欧阳锦亲眼所见,比什么证据都强,她就不信沐云杉这个贱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总之,不管沐云杉想要如何开脱,她都一定要让这个贱人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顾熙媛的眸子里闪过浓重的杀机。
沐云杉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垂眸解释道:“皇上,当初臣妾出宫时又饥又渴,险些饿死在路上,无意间遇到了荣阳王,他好心施舍了臣妾一些银两和食物,臣妾这才得以存活了下来。
当时臣妾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后来无意间听到他的奴仆提起他的身份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荣阳王,臣妾陪伴皇上多年,知道这荣阳王一直是朱紫的潜在威胁,就连夜逃走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面色沉痛道:“当初在罗城的时候,臣妾知道他和西塘军队联合起来要包围罗城,即便他是臣妾的救命恩人,臣妾还是献出了水淹罗城的计策,为的正是朱紫的天下苍生与皇上。
难道臣妾的衷心与否皇上还感觉不到吗?”
说道这里,她抬起头来看向欧阳锦,水眸中的委屈和悲痛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和惹人垂怜。
“这……”
欧阳锦果然犹豫了片刻,可冷眸一扫房间里的一切,他忍不住皱皱眉,冷声问道:“那今日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他的声音已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冰寒了,却还是很阴沉,他身旁的顾熙媛闻言面色变了变。
沐云杉的心却是定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如果处理得当,今日她们几个谁也不会死了,当然,她并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顾熙媛还在一边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她定了定心神,抬头看向欧阳锦,水眸中泪光点点,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道:“皇上,俗话说的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荣阳王虽然是乱臣贼子,也曾搅得天下苍生不得安宁,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臣妾的救命恩人,臣妾献计水淹罗城灭了他的西南联军已经是忘恩负义,如今得知他生病,臣妾若是无动于衷,岂不是与禽兽无异?
皇上,在您的心中杉儿一直是个明事理的女子,杉儿也知道皇上您看重的正是杉儿这一点。在国家大义面前臣妾选择了忠于君,忠于国,可如今国家危机已过,臣妾总不能看着救命恩人重病而不管不顾吧?”
她说完,欧阳宇应景地咳嗽了几声。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身体确实消瘦了不少,因为他背对着众人,因此众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的背影确实显得极其单薄。
沐云杉观察着欧阳锦的脸色,见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知道他的态度有所松动,她趁热打铁道:“何况,如今的朱紫,先皇的子嗣只余皇上与荣阳王二人,臣妾实在不想等到荣阳王病逝之后,皇上再后悔。”
欧阳锦的表情彻底松动了,他叹息一声,看了一眼背对着不肯见他的欧阳宇,又看看沐云杉,眸子里满是深思与感慨。
的确,登基四年,他励精图治,朱紫在他的治理下各个行业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百姓安居乐业,按理说,他该满足才是。
可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感到浓浓的孤单,先皇去了,母后也在几个月前离世,几个姐妹早已嫁人,而几个兄弟也在争夺皇位的战争中死伤殆尽。
如今,与他有直接血亲关系的人只剩下三个孩子和一个欧阳宇。
难道,他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欧阳宇死去吗?
很久以前他确实非常讨厌这个老四,原因无他,父皇对他太偏爱!明明只是一个位分低贱的女人所生的贱种,却能够得到父皇的青睐,而他欧阳锦,堂堂皇后之子,天之骄子,在父皇的心目中却只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欧阳锦不服!
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要将欧阳宇给踩在脚下,向父皇证明他欧阳锦并不比欧阳宇差!今天,他确实做到了,可是又有什么意义?
父皇已经死了,其他的兄弟也都死了,他就是证明了,又有谁来见证?因为那些认为他不如欧阳宇的人都死了啊!
这一瞬间,欧阳锦只感觉到了浓重的悲凉。
叹了口气,他张张嘴唇想要说话,顾熙媛一件情况不妙,赶忙开口道:“皇上,您千万不能听信慧妃的妖言惑众!荣阳王是乱臣贼子,一颗谋反之心从来没有变过!而慧妃明明知道他狼子野心却还是接近他,也是没安好心,如果今天您不严惩,那些荣阳王的爪牙知道了统统效仿慧妃妹妹的做法,那朱紫还有宁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