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城楼下,萧城雍雅伫立,遥望远方,身后则是沈陵沈越以及十数万靖州骑肃然以待。
北州城门口,马车缓缓驾近,随风而来,天地之间仿佛只能闻见马踏尘地之声。
今日艳阳高照,朗风和煦,整个天空丝絮漂游,清丽明静。
五丈之距时,靖州骑纷纷下跪握拳于地,垂首行礼,纵然十数万人,却寂静至极。
车门开启,沉香扶着淡蓝之人走出,天下第一美人,如今依旧容颜绝美,明媚动人,柳眉碧眼,流笑凝视眼前之人。
萧城淡笑着缓步走来,依旧清冷无双,墨眸明亮温柔,两人很有默契地张开了双臂,然后紧紧相拥。
就这样立于靖州骑和南梁骑面前,在数十万将士的面前,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
墨丝交绕,心口紧贴,没有避讳,也没有顾及。
“我们去结束这个乱世。”
“好。”
耳边之语,虽轻于鸿毛,却又重于泰山。
城楼上方之人,默然看着下面的一切,双眸似幽海一般深邃,但最终却还是意味难辨地浅浅一笑。
“今年进贡的焰花石来了,刚好够做三盒焰花雨润膏,你,沉香,臻妍一人一瓶。”说着便笑了笑,沉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要伤了这天下多少爱美女子的心。”
萧城避开她两这个话题,将两杯茶递了过去,然后将一颗药丸递给沈致,“助于调息。”
沈致一笑,“好。来,我给你上药。”
沉香微微一笑,“我先退下了。”
堂堂萧城公子,竟然也要用上天下女子趋之若鹜的焰花雨润膏了,若是传到江湖上,怕是要闹翻天了。
“来啊!”
萧城不语。
“脱衣服。”
萧城继续不语。
沈致正要说什么,却发现他耳根晕红,不禁笑道,“萧城公子还有这般脸红的时候?!”
“没有。”萧城眉峰一挑,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女子之物。”
“女子之物怎么了?”沈致不以为然,“快,把衣服脱了。”
萧城拗不过她,只能低头将衣衫褪去,露出后背一片凄厉。
沈致抬手微微触摸,脸上笑意尽退,“是郢州酒楼的那晚。”
“嗯。”
她后来才知道那晚的大火据说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燃尽了百年酒楼。而他这一身伤疤,却还是为了她。
“会疼吗?”
“会痒。”
沈致将焰花雨润膏轻柔地抹在那一片焦灼荒芜之上,每一次推开,抚摸,都好像在鄙视着自己。
萧城将衣衫穿上,却被身后之人轻轻抱住,后背一阵温热缱绻,沈致靠在他后背的肩头,搂住他的腰身,目光澄澈如镜,悠远似海,“宁暄,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便去草原看看吧,天高海阔,苍茫无际,夏看碧空絮云,策马奔腾,冬踏千年冰山,品雪赏梅,一定很美。”
萧城抬眸,明亮静雅,墨瞳之中的向往,眉眼之间清冷终究化成了一抹难得的温柔,“好。”
沈致抬起眸,看着他,“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萧城边将她的发丝拨至耳后,边道,“他既夺了平乐关,渠城便不在话下,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算计的了。”萧城淡淡一笑,“接下来,就开始正面对决吧。”
“正面对决…。”沈致自言自语地重复着他的话。
如今南北二分天下的局势已经明朗,南梁和靖州盘踞中原的东南领土,渝北则占着西北的大片辽域,若是正面对决,又该有多少百姓要陷入无尽的杀戮之中。
可除了以战止战,别无他法。
沈陵,沈越,还有程许两位将军过来请安之时,不免多唠叨了几句,见程将军似乎要跟她说些什么,沈致便让其他人先出去了。
“方才便见程将军似乎有话要跟我说,不妨直言。”
程将军抱拳行礼,“虽然老夫知道沈宁两家的关系密切,也知道郡主和宁庄主乃是从小一起长大,可是郡主,若他只是宁暄,若他只有玄丰山庄,老夫今日定然不会说这番话,可他不只是宁暄,他还是萧城,他还是南梁世子,所以,不得不防啊,郡主!”
程将军的一番话,无疑像是重锤击中沈致。
是啊!他不只是宁暄,他不只只属于靖州,连程将军这等五大三粗的武将都发现了自己这次回来之后的异常,她为什么到现在才意识到,是因为心底共同的哀伤,所以自己才会忽略了那么至关重要的问题吗。
“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也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自己为什么就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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