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星光寥落,万籁俱寂,浮云初开,晨雾飘渺。庭院里层林尽染,秋兰飘香。流鸳长发披落,一身纯白寝衣,立于窗前,轻轻伸手去接住细小的一滴雨丝,顿觉得微微凉意在手心荡漾开来。谁人陇外久征戎?何处庭前新别离?沈逸灵看着手中湿润,无奈一笑,正欲转身,却见莫远一袭正装已然站在对面的长廊。
街上还未有太多行人,一把油墨纸伞滴滴答答,鞋底泥水四起飞溅,两人一路都未曾言语,直到城楼之上,隐约可见一抹淡蓝孤影,随着雨水雾帘,浮浮沉沉。
“回去吧。”莫远抬眸望着城楼之上落寞的背影,轻声叹息,“不要打扰她了。”
《乱世纪文*诸侯列传*靖州昭齐》:靖始二年四月初八,昭齐以靖州令宣告天下,与南梁十八郡正式结盟。
同年五月初四,靖州昭齐与南梁世子于平乐关缔结万世婚约,震惊天下。
啪!
折子被重重地扔了出去。
司马煜猛的起身,将案台之上的墨台,奏折,全部踢了出去,“沈致!”
“陛下!”风心疼地劝道,“保重龙体啊!”
司马煜像是疯了一般,将面前的桌子一角踢飞,然后拼命踢着那把金黄龙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和一个从未认识的人定下婚约,也不愿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沈致!”
“陛下!”
风痛心地看着他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却没有丝毫办法,所有的冷静理智,在那个人的面前都会变得一文不值,一击即溃。
“风!”司马煜抓住风,魔怔地问道,“你说,她是不是故意报复我,她是在报复我对不对!”
“陛下!”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在担心她和宁暄,为什么我的注意力竟忽略了南梁,是我,是我的错!是我逼的她没办法了,所以她才会嫁给别人,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意气就出兵的,风,我不该逼她的!”
“陛下!不是你的错!”风极力劝慰,“不是您的错!”
司马煜荒凉地摇头,“不,不,是我的错。若不是将她逼入绝境,她的心性怎么会甘心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人,那个病怏怏的南梁世子,我怎么就忘了,我怎么能忘了!”
正当风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之时,耶明珠端着参汤走了进来。
“宸妃娘娘。”
“臣妾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司马煜坐在地上不言,只是出神地望着手中玉佩发呆。
“陛下。”
“出去。”冷漠的语气,将面前之人所有的关心变成了别有用心。
耶明珠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将参汤放下,默默地走了出去。
书房里玉箫已被置于红木桌的一方偏角之上,白衣公子正襟危坐,面色淡然,清雅如昔,左手拿着折子,右手握着毛笔,黑眸时而看着桌上的机关舆图,时而审视奏折的呈报事宜。淡蓝身影悠闲地躺在白玉卧椅之上看书,偶尔怅然若失,偶尔欣然微笑,时不时往嘴里扔一两只葡萄,一两块苹果。
“喂,吸血鬼,你觉不觉得很无聊啊?”沈致百无聊赖地说道。
没回应。
“要不,我们出去吃宵夜吧。”沈致兴奋地提议道。
萧城没有抬头,只是依旧盯着手里的折子,“你今晚吃了两碗米饭,一碗糯米圆子,三叠莲子糕,一碟水晶饺子,还有一盘瓜子。”
“有这么多吗?可我还是觉得很饿啊。”
萧城瞥了她一眼,“或许你该来看看折子,兴许就不饿了。”
沈致一个侧身背对他,继续吃葡萄,“少忽悠我,我好不容易乐得自在,可不会这么轻易就又往火坑里跳。”
萧城将批阅完的折子丢在一边,道,“你倒是乐得清闲,倒一点都不怕,你那些个大将看出这些折子不是他们主子所批。”
“哎呀~放心吧~”沈致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我们两的字迹,连我自己都分不出来,他们怎么可能分得出来。”
“少爷,郡主。”
沈致正一副优哉游哉,志得意满的样子,听见门外有人的求见,两人几乎同时愣了一下,立马坐了起来,飞速地交换位置,沈致坐在书桌旁整了整理衣衫,恢复了靖州昭齐的模样,而另一位则坐在摇椅上,看着她的那本书,看了起来。
“进来。”
见是沈陵,沈致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墨笔,脸上的肃穆之容又顷刻不见,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又要去吃宵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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