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烛光之中,手中的半块蚕翡玉佩,折射着丝丝隐约的血色之光。
“我希望我爹不要老是出游留我一个人在家,那噶其要少饮酒,你都不知道,我那嘎其一饮酒就腰痛!还有哥哥的身体能够好起来,青儿的功课还得再好点,千万别学我,吉婶的背痛能够治好,谢家两兄弟赶紧担起大任,别让阿远老是这么忙,还有流鸳,赶紧明白某人的心意,还有还有,臻妍和慕扬能够早日成亲,虽然我不是太想让她出嫁啦!沈陵沈越赶紧讨上老婆,这样就不用一见面就吵着要跟我和阿远比武了~哈哈哈哈!还有庄申,不要老是皱着眉头故作大人,明明就是个小屁孩嘛!还有胡叔,薛大哥,老袁……大家一辈子都在一起,玩玩闹闹,开开心心的!”
司马煜低头,手中的蚕翡玉佩被用力地攥紧,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我怎么会毁掉你珍视的一切…我怎么可能忍心毁掉你最珍惜的一切。”
那晚的连云寨,他清楚地看见那双碧眼之下,希冀丛生,欣悦阑珊,那种异常明亮的光芒,那种认真严肃的神情…
军帐之中,一声声怅然若失的低笑,像是要将曾经的一切全都残忍地回放一遍。
沈致,你还是赢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你还是赢了。
“报!”
“报!”
“急报!”
司马煜连忙转身,将手中那半块蚕翡玉佩放进胸前,“怎么了?”
来报之人几乎是来不及通报军帐外守着的风和云,“启,启,启禀陛下,就在刚刚,就在刚刚!南梁,南梁,南梁的援兵突至江城,耶,耶侯爷快顶不住了!”
靖始元年八月二十五,南梁出兵三十万至江城。
靖始元年九月二十六,奉天侯耶齐笙不敌南梁靖州联军,一路败退至永承边境。
靖始元年十月二十七,靖州攻占平乐关。至此由西域慕家统治十五年之久的兵家必争之地平乐关正式易主。
今年靖州的雪来的格外大,几乎是搓绵扯絮一般,遮天迷地,粉妆玉砌。靖州城城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商家摊贩们都早早地回了家,大街小巷,几乎没有行人。
靖州城军机殿,炭火环绕遍布殿内,众人除了萧城,皆人手一个暖炉,但仍不由自主地搓手哈气。
“没想到今年的冬天这么冷啊!”
“是啊!现在晚上若不睡炕头,便觉全身冰冷,若睡炕头,又总觉得怪怪的不舒服。”
萧城微微一笑,浅声问道,“冬衣都发下去了吗?”
“回少爷,都发下去了。”莫远答道。
程将军一个冷噤抖了一下,连连将暖炉又抱紧了些,“听说司马煜已经撤了耶齐笙护国将军之职,遣送他回了奉天。”
“听说他回了奉天,天天嚷着要出战,可司马煜就是不理他。”
“司马煜这就有点狠了,再怎么说耶齐笙也是三朝元老,这样一来,奉天只能由耶齐笙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来承袭爵位了。”
“可若是如此,便……”
“哈哈哈哈哈哈!你丢不到我!哈哈哈!”薛将军正想说话,便被堂外的嬉笑之声打断了,蹙眉呼气,一脸怒容。
“薛将军但说无妨。”萧城解围道。
“老夫想说西境之路还是要……”
“哈哈哈哈哈哈!该我了啊!”
莫远像作了盗贼一般扶额嘘气,一脸无奈地眼睁睁地看着薛老将军冲了出去,朝雪白的屋顶大喊,“流鸢!干吗呢!整天胡闹!成何体统!给我出来!躲哪去了,给我出来!”
嬉笑之声瞬间被浇灭,沈致使劲捂住某人的嘴巴,躺在白雪之中,远远望去,感觉无人。薛将军无奈又进了大堂。
“唔唔…”流鸢终究还是挣脱着沈致的魔掌,“小姐你太不厚道了!”
沈致一袭淡蓝衣衫,外面披了一件银白色的狐毛披风,悠悠然躺在雪中,缓声说道,“若是老师知道我在上面,那我的耳朵可要受罪了。”
“我要回去加衣服!”流鸢怒气冲冲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
“有这么冷吗?!穿那么厚,等会走都走不动,怎么赢我?”
流鸢在瓦亮上揉了一个雪球,就像沈致扔去,接过某人一抬手,雪球便在空中散落成雪珠,随风飘走,“说好不许动武的。”
沈致柳眉一挑,“谁让你要留我一人在这。”
流鸢朝正在闭目养神的人冷哼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和少爷一样,有紫阳心诀护体啊!我们可都是凡人好吗?!”
见沈致闭目不语,好似熟睡,连忙飞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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