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之中,气氛异常严肃,案台之下,站着一众将士,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焦急如焚。
“公子赶紧派兵增援啊!”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朝司马煜重重地抱拳,“若是让郢州侯有了喘息之机,在想要灭他们就难上加难了啊!”
此人话音落,立刻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支持,大家皆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是啊!公子,今日是拿下郢州最好的时机,只要派出三万人与杨将军两面夹攻,郢州侯肯定是没办法了啊!”
“公子啊!只有赶紧拿下郢州,才有机会救丞相和熠公子!”
“现在出兵武安山无非是自取灭亡啊!”
将士们几乎快把嘴皮子磨破了,然而案台坐上之人依旧盯着舆图,疯了一般在纸上写着些什么,一言不发。
一千人马,她到底会怎么做?!
武安山乃南梁和浏州之间一座孤山,入口即出口,许云然的三万人马已经封死了整座山头,企图围魏救赵,父亲和熠儿的人已于山下折了一大半,探子来报,许云然在两天之内,已有五次强攻,若是今晚没有援兵,父亲和熠儿一定撑不过,她到底会怎么做?!
司马煜闭眼,让自己的思绪能够安静下来,“致儿,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做,告诉我我会怎么做?!”
她那般聪明,以她的性格到底会怎么做?
司马煜睿光如锋,一动不动盯着舆图的眼睛突然闪出一道胆寒的光亮,“成飞,点将三万,随我援兵武安山!快!”
一千人马只是幌子!
许云然看着人马不多,一定会故意在西南方留下缺口,等着他们前来营救,她应该会将计就计,令一千人马突袭西南方,上山与父亲熠儿汇合。
以她出其不意的性格,一定会在其他某个兵马最多死攻出一条下山之路,可她手里的兵马不多,如果要死攻,肯定不能硬拼,武安山树木众多,她会用火,一定会用火,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只能确保父亲和熠儿能顺利下山,不能确保能赶回浏州城下啊!
“你要干什么?!”
司马明纬冲进来,将他拦下,“现在放弃郢州,你是不是疯了!”
“放手!我要去救父亲和熠儿!”司马煜几乎是嘶吼道。
“你是救你父亲熠儿,还是救她?!”司马明纬将他猛的推倒在案台之上,朝着一众将士道,“你们先出去。”
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能行礼,先走了出去。
一柱香时间后,司马煜重新走了出来,脸色急怒面容已经变得暗沉铁青,“成飞,我带一万援兵前往武安山,你们留在这,和二爷一起继续攻打郢州,等我救出父亲和熠儿,便赶来和你们汇合。”
“是!”
暮夜渐浓,刀剑的铿锵之声,残忍地划破着武安山最后的一丝宁静,随着山下火光四起,无数只燃火黑箭像是在天空织布下一张红光之网,灼热密布地向东南方聚拢而来。
不一会儿,把守东南方的望都军开始不断有人中箭倒地而亡。
“沅汐姑娘,快看!”
沅汐抬眼,看见山上隐约有人马冲了下来,是北州旗帜。
“是丞相和熠公子!”
沅汐赶紧调转马头,大喊,“快!大家保护丞相!元希公子最迟明早结束在郢州的战场!只要今晚守好东南方,公子的援军便会赶来!大家挺住!”
听到沅汐的这番话,本是精疲力竭的将士们似乎都收到了鼓舞,挡在司马明经和司马熠之前,严阵以待。
这就是她的全盘计划。
一千人想要将人救出根本不可能,她能做的只是为他的到来争取时间,她的最后一步棋,只能等他到来,如果她计算的没有错,三万人马最晚会在明日黎明攻下郢州城,以北州骑的速度,明日日出一定能赶来。
今晚要想守住东南方,除了破釜沉舟,军心一致,还必须要一颗必死的决心,这也是来之前,她对他们说的话。
若是来不了…
沅汐闭眼,不敢去想。
凭她对司马煜的了解,若是黎明到达,这一千人想来都活不下去,为了保住这一千人,他很可能现在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沅汐笑,他会怎么做?想来会让成飞继续攻打郢州城,然后自己带着人杀过来。
如此一来,虽然一时半会攻不破郢州城,但也不至于腹背受敌,还能大伤郢州侯的元气。
依着他的性格,应该会这样吧。
沅汐笑了笑,司马元希还是司马元希。
“公子!兄弟们知道是去救丞相和熠公子,都不愿意休息,只希望能快点赶至武安山!”
“好!大家快马加鞭!”
“是!”
漆黑的小路,只有马不停蹄的赶路之声,空气中的尘泥灰霾四处飞扬,像是在宣泄着无止境的狂妄和杀戮。
“捋——”司马煜勒住缰绳,止步于岔路口前,左边的副将微微抬手,示意三军停止前行。
“公子,二爷吩咐务必走左边的路吧!”副将说道,“据说右边有点不安全,我也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司马煜看着两边岔路,目光如炬。
“我猜她一定会选择死守东南方,这场必败无疑的仗,她不会这般不管不顾,除了等你前来,定会做两手准备。”
“二叔的意思是靖州骑?”
“没错,靖州正好在武安山的东南方向,沈重楼若是知晓,定不会让她被困于武安山上,煜儿这是个大好时机啊!一来可以借机试探靖州实力,二来也可以凭借此战,逼着沈重楼跟我们站在同一阵营,一旦靖州出兵渝北,即便他沈重楼不想参合,也由不得他了。”
许久,司马煜抬眼,依旧温和的声音,只不过终究多了些难辨的味道,“走右边,右边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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