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一人独自从城门口再次走回喧闹的人群中,庙会还在继续。
大家的情绪就在刚刚被这城中两个最耀眼的人推向了**。
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各色香味芳盈充斥,各处声音涌动雷响,可她却没了任何心思。
“听说她回靖州了,我…只是不放心,过来看看,看来她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走了,沉香姑娘也请保重。”
他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解释他的腿是如何变成那个样子,也没有透露一丝他是如何来到靖州的。
沉香突然感觉心莫名地刺痛。
他不知道她在连云寨九死一生;
她也不知道他犯险为她来靖州。
他们的家族各自将对方的消息都封锁了,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这到底是怎样错综复杂的因缘际会?
沉香苦笑。
“土豆丸子,你怎么在这啊!”
流鸳跑过来,沉香赶紧擦了擦自己泛红的眼眶。
“你怎么了啊?看起来怪怪的?”流鸳问。
沉香摇头,涩涩一笑,“没什么,就是从小到大未曾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
流鸳大笑,“我说什么呢!那你以后可能会经常看到,毕竟我们有个造作的主子!哈哈哈哈哈哈!”
沉香见她这般开心,似乎将刚才戏台所发生的事丝毫没放在心上。
“阿远呢?”沉香问。
不问还好,一问,流鸳的脸立马沉了下来,眼中似有怒气,“我们绝交了。以后别跟我提他。”
“啊?”
“这一整个晚上都没见到臻妍,真是奇了怪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她玩,我先走了!”
流鸳迅速在人群中消失。
沉香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未寻见沅汐,便直接回了府。
靖侯府太大了,她来了这一个月了,都没有将这里的地形弄清楚,有时候,总觉得在园子中走动时,周围的花草树木都会莫名移动,后来才听流鸳说,这是侯爷在府闲来无事,倒腾的新花样。
这是她第一次听说五行术数,觉得甚是奇妙。
靖侯府的景致也是极好的,大气高雅,却又别致玲珑。听吉婶说,这府里的景致每年都会被沅汐重新设计布局,图个新鲜。
父女俩无论性情格调,为人处事,皆及其肖似,这是沉香最大的感受。
本来想去她的别院寻,结果却在拐角处偏殿的屋顶上,看见了她。
一位微醺女子,正斜倚砖瓦,仰面对望,月下独酌。
“外面如此热闹,你怎么躲到这儿来了?”
沅汐垂眼看向她,醉眼迷离地一笑,手中的绸绫呼地下落,缠绕住她的腰肢,玉腕微动,沉香便飞了上来。
“来,陪我喝点。”沅汐容色如月,隐隐约约的红晕更添一份难以得见的娇柔。
沉香坐在了她身边,四处望了望,“宁,宁庄主呢?”
“回去睡觉了吧。”沅汐心不在焉地回道,目光悠静,落于皓空星月之上。
沉香一愣,“睡…睡觉?现在?”
现在才戌时啊!
沅汐望着天空轻笑,“一天十二个时辰,他一向要睡六个时辰,戌时之前就要沐浴更衣,大概吸人血吸多了,需要时间消化吧…”
“沅汐…你好像很了解宁庄主…”沉香问道。
“是啊,四岁就同床共枕的人能不了解吗?”沅汐明朗地笑了笑,可眼里的光彩却慢慢黯淡。
了解?
她真的了解他吗?
“他只拜托我两件事,一保他继承人之位,我履行了承诺,并未从中干预那件事,二保尧姜码头生意,我也做到了,玄丰钱庄的银票也如期而至,并未因为前日风波而大乱。至于尧姜码头跟谁姓,那就不在我答允之事以内了。”
沅汐将手边的酒瓶的一饮而尽,或许吧。
沉香见她突然沉默,双眸之下却是一种失望和黯然,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你喜欢宁庄主吗?”
“噗——”
一口烈酒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沅汐捂着胸口,暴咳不止,“我说土豆丸子,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跟我问出这种话的?”
“他们都说,你们两会成婚的。”沉香边帮她拍背顺气,边解释道。
“早就说了,江湖八卦不可信,那还有说我常年居于靖州足不出户的呢!”沅汐又饮了一大口酒笑道,“你看我像那种足不出户的人吗?”
“可刚才,我明明看见你们…”沉香咬牙,狠下心继续问道,“所以你不喜欢他?”
沅汐醉迷的神情蓦然有些凝滞。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久,沉香急切地再次继续问道,“所以你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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