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沅汐猛咳,“打住!”
“喔。”贺锋乖乖住了嘴,只是马上又说道,“我觉得还是得跟庄主说一下,毕竟”
“好啊!你就告诉他,本姑娘要嫁人了,请他过来喝喜酒,噢!对了!让他赶紧准备大礼,最好能折现~要是少于他宁家库房的一成,以后我就当不认识这个人了~噢!还有,最好能附带上那副悬馆墨~”
这样一来,七大旷世奇作,她靖侯府就有三副了。嘻嘻嘻嘻嘻…。
“这…”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年底见~”
沅汐一个转身便飞到了远处,策马扬鞭,笑靥如画。
“哇哇哇!沅汐快看!好有趣啊!”
沉香拉着沅汐,二人蹦蹦跳跳地穿梭在北州城主街道接踵的拥攘人群中,两旁的小摊店铺,
几乎每一个都不放过。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最上等的白羽弓箭啦!”
“上等金丝镯!十文钱两只啦!赶紧的呀!”
“糖葫芦!冰糖葫芦嘞!”
两人兴奋地从一个小摊跑到另一个小摊,从一家店铺奔到另一家,片刻不歇,“哇!北州真地很不一样哎!你看看她们,都长得好壮实噢!”
“你说谁长得壮实啊?!”
沉香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一个粗旷的女子声音。
两人扭头,只见一个身着棕绒宽衣,体型修长广阔,发髻干净高束的女子正愤愤地看着她们,沅汐立马上前一步,笑道,“姑娘听错了,我妹妹说的是端庄的庄,斯文的斯,是在夸姑娘端庄斯文,容颜秀美呢!”
那女子见沅汐如此解释,顿时粗声大笑道,“那是~我可是很端庄的!”说完开开心心拿着玉钗,付了钱走了。
二人长吁一口气。
“哇!这店里的东西都好精巧啊!”
沅汐兴致勃勃地在这家玉器店里逛着,丝毫不知司马煜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风云,见沅汐看着手中之物有些出神,便问道,“你喜欢箫?”
沅汐一笑,清透的目光依旧看着手中那精致的小玉箫出神,悦然道,“有人喜欢。”
这只小小的玉箫配饰,雕工精刻,碧透亮洁,与某人那只苍山雪玉箫简直相配过甚。“老板,我要它了!”
“好嘞!不多不少,三两银子嘞!”
“好!”沅汐很自然地从胸前里衣内掏出一枚印鉴,递给了老板,纯澈美目依旧欢喜地望着手心之物。
而身后之人则将手中即将递出去的银子悄无声息地又放了回去,并无多言。
沅汐得了那玉箫配饰,整个人心情好的不得了,虽然没坏了玄丰山庄在乌木的生意,不过毕竟贺锋不在的这几日,乌木赌坊好像出了些事故,拿这个小东西来赔罪,再好不过了。
“这家店铺做珠玉配饰很多年了,用的虽都是些普通的玉石,但胜在别致精巧。”
沅汐望着手心的小东西,明然笑道,“是啊!真的很好看呢~”
司马煜也浅浅一笑,“走吧,想你该饿了,吃了午饭,再回府吧。”
“嗯!”
几人出了玉器店,沿着大路约莫走了半柱香,其间买了一个红漆拨浪鼓,一个鬼怪黑面具,两串溏心冰糖葫芦,三袋糖炒栗子,五包紫芋甜膏,然后便到了眼前这家清静雅致的楼阁。
“关雎楼…”
云笑道,“我们关雎楼的酒可是全北州最好最烈的!想来沅姑娘一定喜欢!”
“哈哈哈哈!还是小云儿懂我啊~”沅汐清扬笑道,“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姑娘的酒量了!”
“哼!哪有姑娘家家还嚷嚷着要喝酒的…”
沅汐撇了旁边的风一眼,“你们两到底是不是亲生兄弟,心性真没一点像的地方~”
“你!”
“走~小云云~陪姐姐喝酒去~不理他~”
“我也要我也要~~~”沉香嚷道。
三人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云幽怨无奈地朝着风看了一眼,努力做了个口型。
我——也——没——办——法——
“公子啊,您就这么纵容这个野丫头啊!”风看着某人得意的背影很很地说道,然而,没有任何应答之声,“公子?公子!”
“嗯?”司马煜收回前望的浅笑目光,似乎没有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怨气。
“公子你变了…”风低声啜泣,“您以前不会这般失态的…”
以前的元希公子,无论在任何人,任何事的面前都是礼仪恭敬,从容不迫,从未有现在这样走神失仪的时候。
以前的元希公子,无论有多么痛恨乌木,无论自己如何伤痕累累不遗余力地救人,都会以渝北利益出发,不会越过底线一步。
自从认识这女子,一切都好像有些变了…
“是吗?”司马煜垂首,轻轻叹了口气,许久才有些疲累地笑道,“大抵是吧。”
风还想说什么,却见他那双从未起伏的眼里竟出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轻松和愉悦,风一愣,自他跟在他身边开始,他的眼里从来都是一种自我封闭的淡泊,看似平静,看似安宁,看似事不关己,只有他和云知道,那只是一种为哀伤而掩饰的无奈,这种伪装,伤人,更伤己。
“给我滚出去!”
楼阁上空突然惊现一声响亮的咒骂声,下一秒,便见从顶楼飞出来一个人,伴着阵阵尖锐的哭叫声,直线下坠。
“啊啊啊啊——”
司马煜眼光一紧,侧身飞上,与此同时,沅汐从二楼横飞而过,两人迅速抓住空中极速下落人的胳膊,因为强大的下冲力,落地之时,那人生生地吐出了一口血。
司马煜两指在他胸前一点,那人的气息才算平稳了一些。
沅汐冷冷地朝顶楼看了一眼,眸中似有怒火。
“公子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老朽准备准备啊!”
司马煜看了匆匆赶出来的掌柜一眼,淡声道,“怎么回事?”
那掌柜的地叹了声气,声音仍有些发抖地道,“是,是,是二皇子。”
司马煜目光一深,没有言语,只是示意风将那小厮带下去,好生照料。
“公子,二皇子越来越出格了…”风神色担忧,低声说道。
“这也不能怪二皇子,实在是项楚太过分了……”掌柜的解释道。
沅汐疑惑,“关项楚什么事?”
掌柜的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先前陛下为二皇子求娶那靖州郡主,结果派出去前往靖州替二皇子求亲的熠公子,且不说没有见到沈侯爷,就连靖州城门都未让进,活生生在那城门口等了三天…您说,靖州这不是目中无人是什么…”
沅汐扬眉,瞥了一眼顶楼,“姻缘本就讲究两情相愿,这般勉强,想来也不会有好结果。”
那掌柜的,吃了一惊,“姑娘跟在公子身边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连累公子?”
沅汐皱眉,她说的难道不对?
“姻缘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天下传闻这位沈郡主身家背景如何无人能及,那也只是诸侯之女,二皇子乃我渝北皇族,配诸侯之女,本就理所应当,靖州有何理由拒绝?”掌柜的义愤填膺地继续说道,“拒绝便拒绝吧,可项楚也不能随便将一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儿嫁给堂堂一国皇子吧?!这实在有些欺人太甚!”
“听说项楚那位温大小姐还未找到?”云问道。他们两跟着公子出游许久,这些事并不知晓。
“可不是吗?!听说是失踪了!嗨!什么失踪!八成是把人藏起来了不愿意嫁过来!”
“所以二皇子就变成了这样?”沉香问道。
掌柜的担忧地望了顶楼一眼,道,“还不止。听说宫里的闲言碎语也是很难听的,加上贵妃娘娘的父兄最近被西域慕家大败而回,二皇子最近真是不好过…这不,熠公子就把人带来了北州,让二皇子舒缓舒缓心情,让芳菲弹个曲,结果这丫头弹什么不好,偏偏弹了个《景落西轩曲》,这下可真是惹怒了二皇子,连着摔碎好几个茶杯,碗筷,熠公子拦都拦不住,结果,阿冬替芳菲挡下了二皇子的一脚,这才摔了下来,还好多亏了公子和姑娘,这才让阿冬保住了一条命。”
司马煜示意了云一眼,云会意,将一袋碎银子递给了阿冬,“回家买块田种个地,以后不要回来了。”
阿冬不舍地看了顶楼一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多,多谢公子。”
“等等。”沅汐拦住阿冬,看着司马煜道,“又不是他的错,为何让他离开。”然后又看着阿冬道,“那位芳菲姑娘是你的意中人是吗?”
阿冬一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若是走了,她要是再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阿冬狠狠咬着嘴唇低下头,隐约有啜泣之音。
“沅姑娘!”云面色急切,深怕她下一秒就要冲进去惹那位小霸王,“若是他还留在这里,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死,二是他和那位姑娘一起死!”
沅汐余光冷冷地看了一眼顶楼,“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