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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黛瑾惊讶的长大了嘴,口中足足能塞得下一只鸡蛋。
这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当初父亲被人告发之外,最让黛瑾始料未及的事情了。
“让他消失”这样的话,竟然会从敏妹妹嘴里说出来,黛瑾愣了好一会儿,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敏妹妹在后宫里沉沉浮浮的打拼了这么些年,一定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了,不过黛瑾从来都以为,敏妹妹不过是冰雪聪明而已,绝不至于阴险狠辣。
可是她竟然可以这样轻松的就说出让一个人消失这样的话来,而且说的不是旁人,正是跟黛瑾有过千丝万缕联系的世子景承。
而且她明摆着就是要让自己帮手,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黛瑾心里清楚,只要牵扯上了后宫中的争斗,那就免不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自己刚刚从与熙云的明争暗斗中走了出来,王府里面也渐渐一切恢复了平静,难道这么快,就要踏进一个升级版的王府么?
谢敏看到黛瑾惊慌失措的表情,并不意外,她心里清楚,这样的事情,对于黛瑾来说,还是有挺高的难度的。虽然比起当年的千金小姐,她也算经历了不少磨难和挫折了,可是让她学会算计陷害别人,那还是得着实下一番功夫。
“姐姐莫慌,看是误会妹妹的意思了吧?妹妹不是让姐姐对世子做什么别的,只是希望姐姐借着在王府的便利,略施些小计,让他从与我儿景舜的夺嫡当中消失而已。”谢敏一边说,一边笑,尽量让黛瑾觉得气氛轻松些。
黛瑾听到这话,虽然看起来突然轻松了许多,然而脸上仍是充满了迷惑和意外。
“这,这是何意?怎么消失……还能怎么消失……?”黛瑾好像是在问谢敏,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谢敏仍然是带着笑意,说道,“黛瑾姐姐,妹妹只问你一句话,对于这皇位,你觉得,是你们府里的世子适合呢?还是我儿景舜适合?”
这问题问得黛瑾好生为难,心中只想说,什么皇位,我做什么要管谁更适合?
可是口中又不得不回答,只得勉强说道,“敏妹妹见笑了,我不过是王府中一个妾室,没见识的,哪里懂得这样的大事儿,再说,也不能妄言。”
“姐姐这是偏心世子了!?还是说,难道他们外面风言风语的那些说世子和王爷爱妾有私情的话,都是真的了!?”谢敏突然收起了笑容,有些责难,又有些生气的说道。
“哪里哪里。”吓得黛瑾连忙摆手,“妹妹误会了,这话可不敢乱说。”一边说,一边向四周望了望,还好,这宫中并没有旁人。
黛瑾接着说道,“我只是实在不敢多言皇宫中的大事儿,妹妹别见笑,我这些年,一向是胆小怯懦,别说太子之位这样的事情,就是顺王府里面谁管事,谁说了算,我都是不敢多多过问的。”
谢敏轻轻点了点头,神色也缓和了许多,说道,“姐姐别怪我多问,我实在是被吓怕了。既然你与那世子景承没有什么交情往来,那就好说了。姐姐细想想,为了妹妹的性命,能不能帮妹妹这一个忙?”
黛瑾还是茫然,不知该怎样回答。
到现在为止,谢敏都没有说清楚到底让自己做什么,只是连着问黛瑾肯不肯,能不能,让黛瑾十分为难。
若论两个人的情谊,或是谢敏为自己和哥哥做过的种种事情,黛瑾似乎无论如何都不该拒绝这份恳求,更何况这份恳求是为了能同时保住景舜的皇位和谢敏的性命,事关重大,似乎由不得有半点儿犹豫。
可是另外一方面,谢敏虽然没说清到底想让黛瑾做什么,可是黛瑾早已听得明白,景舜现在的敌人就是景承,而谢敏的目标也正是要加害于景承。
黛瑾不相信景承会有心于皇位,甚至说,以她对景承的了解,可以猜想,连顺王府的这一份家私,如若不是因为他是唯一的嫡子,也许他都不会有兴趣染指。
毕竟那是可以为了一个钟情的女子,舍得抛下忠孝二字和万贯家产的人,怎么又会突然一时兴起,联络了朝中重臣,想处心竭虑的跟皇上的儿子争抢储位呢?
看着谢敏焦急又恳求的眼神,黛瑾只得皱了皱眉,“敏妹妹,我实在不懂,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不如说了出来,我再斟酌可好?”
谢敏好像看到了很大的希望似的,有些激动的说道,“黛瑾姐姐,妹妹心机虽然有限,可是也想出了几个法子。当然了,若说是最简单的,不过是些下毒害人之类的事情,可是世子毕竟也是皇家血脉,又是姐姐家里的人,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出这等下三滥的主意的,姐姐放心。”
黛瑾心中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庆幸的是毕竟谢敏没有对自己提出最可怕的要求,担忧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走上了卷进皇家争储风波的这条不归路?
谢敏接着说道,“妹妹想出的这第一个法子,就是让姐姐平日里多留留心,看着点儿平日里顺王爷和世子的言行,一旦时机合适了,咱们姐妹齐心,一定可以让世子在朝政上或是什么地方跌个跟头,只要这跟头跌的合适,他在朝中的名声就可以毁了,争储的事情,自然也就妥了。”
真是个如意的算盘!
谢敏是如何能把诬陷害人,说的这样轻轻松松,黛瑾实在不懂。原来眼前的人,还是谢贵妃,而不是什么敏妹妹吧?
不知为何,黛瑾突然想起当年熙云父亲的事情来。细细想来,也许那是谢敏第一次让自己为她做事。
当然,当时的那件事情,谢敏一纸书信,便让黛瑾死心塌地的相信,是熙云的父亲有心要与谢家作对,所以谢家不过是全力反击罢了。
可是现在想来,当时的谢敏,就已经用了些小小的心机。只是当时黛瑾只顾着迁怒于熙云的娘家,而根本没有想过,也许设计害人这样的事情,对于谢敏来说,根本就不再是新鲜事儿了。
如今,她也要用这样的办法对待景承?
谢敏见黛瑾不说话,顿了一顿,只好又接着说道,“当然,这个法子,免不了要闹得顺王府一通天翻地覆。那王府毕竟也算是姐姐你的半个家了,也许你心有不忍,也是常理。所以,妹妹特地想了第二个法子。”
“是什么?”黛瑾话音中充满期待,她多么希望,谢敏其实只是想让自己做一件很简单,很善良,很单纯的小事,就能化解到眼前他们母子二人和景承的矛盾。
“我听说,世子为了姐姐你,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呢。他在别的上都还有限,倒是在姐姐的身上,是一心一意的没错。而且当年曾经还为了跟姐姐远走他乡,两人私自逃出了王府呢。”
黛瑾听着这些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心中从来不觉得自己做了任何不对的事情,可是听着谢敏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不免还是有些家丑被外扬的感觉。
谢敏笑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顺王爷年龄大了,自古嫦娥爱少年的道理,妹妹我还是懂的。当然当然,妹妹当然知道姐姐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姐姐扪心自问,是不是心中偶尔还有些悸动,想着当初跟世子走了就好了?”
“你,你这是何意?”
“我这是两全其美的意思呀。”谢敏抓住黛瑾的手,说道,“如果姐姐现在去央求央求世子,让他再带了你走,走得离京城远远的,越远越好,那么姐姐以后也可以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妹妹在这后宫中,也可以留得个性命和儿子都保全的结果不是?”
和景承再一次出逃?
离开京城,离开王府?
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这些字眼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黛瑾的脑海中过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紫宸殿中,反反复复的被谢敏所提起。
“敏妹妹,我可以肯定,世子没有夺嫡的意思的……”事到如今,黛瑾只能先用这样的话支吾着。
可是别说是谢敏,连黛瑾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算了,姐姐既然为难,倒也不必立刻做决定。这都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姐姐还是回家慢慢想想吧。”谢敏看得出,黛瑾还是没有那么容易**纵的,若是逼得她紧了,只怕是更不好。
黛瑾于是就这样带着无比复杂的心绪,回到了王府。
一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
黛瑾渐渐开始多么希望自己从来不曾得到过谢敏的青睐,就那样安安稳稳的在这王府中做一个奴婢,一个王爷的通房丫头,一个最最不起眼的人。
那样,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景承,也不会三番五次的欠下谢敏的人情。
如今两头为难,可是要怎么是好。
谢敏从宫中送出过几次消息来,黛瑾都已身体抱恙为由搪塞过去,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样敷衍当朝的贵妃娘娘,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好处。可是她真的也是还没想好,面对谢敏的要求,到底要怎样做。
这天,黛瑾正在犯愁,只见柳儿又跑来了。
自从谢敏答应赦免了姜老夫人的身份,还给请了好太医看病调理,柳儿就很少来顺王府了。黛瑾也感到欣慰,虽然不能接了母亲过来亲自照料,但既然有柳儿这么贴心的丫头在姜夫人身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柳儿这一来,黛瑾的心就紧了起来。
怎么?母亲又有什么不妥么?
果真是这样。柳儿一边跺着脚,一边气呼呼的说道,
“本来老夫人身子刚刚略微有一点点好转,谢家的人也一个个态度殷勤了好多,不知为何,这三日,太医又不来了。奴婢左右打听着,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都只是说,太医不会再来给老夫人瞧病了,说是听攸大爷说了,最近顺王府跟谢家有些什么不好。瑾夫人,您可看看吧,这到底又是除了什么岔子呀。”
黛瑾好像听到耳边和心中,同时打响了一个晴天霹雳。
原来之前的担忧都是真的,原来谢家果然是以母亲做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