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赴宴当天。周子铭还是赫然与兄长同列出现在了唐国的皇宫里。他虽是见惯了这些华丽场面的。但为了刺激周子侑。他还是故意做出一副大为赞叹的样子。连连夸奖这位唐国女皇的好客。
周子侑从头至尾一语不发。以这种沉默而疏离的姿态向周围人表明。自己是被迫和这个弟弟站在一起的。
因此。虽然场面比上次还要盛大。但因为有了周子铭的突然加入。第一时间更新气氛甚至比上次还要诡异。
李长歌因为行动不便。却又不能让人当众看出她受伤如此之重。于是在御座前设了一扇华丽的屏风。并非上次那种半遮半掩的纱幕。而是一座真正的屏风。若是不绕过这架摆设。是沒有人能看到她的。
周子铭尚未入席。已然看到了这扇屏风。于是挑眉笑道:“这唐国的风俗倒也奇特得很。皇帝竟然可以不以真面目示人。今日不能一睹女皇的风采。我倒是真有些遗憾了。”
一旁负责接待的宗正寺寺卿道:“我国陛下虽然贵为天子。但毕竟是尚未出阁的女子。所以还是不便抛头露面……”
这话连他自己说起來也有些心虚。毕竟之前李长歌也不止一次抛头露面了。甚至是在还未登基称帝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以公主之身亲上朝堂数次。参加宴会的次数就更加数不胜数了。说着。那官员还不由自主地看向周子侑。似乎是怕他揭穿自己。
好在周子侑只是自顾自想着心事。并沒有要插言的意思。
一时间入了座。屏风后自有人影绰约。似乎是有数人穿梭其中。却看不清哪一位才是李长歌了。周子铭眼观八方。留意到在屏风一侧伺候的宫女似乎是会武功的。当下眉眼微勾。暗自记在心里。
也不知那屏风后的女皇作了什么吩咐。场中的丝竹演奏之声乍歇。一片寂静。
等了半晌。也沒有人开口。周子铭索性抢先起身道:“多谢女皇陛下此番款待。不胜荣幸。”
他既为宾客。先开口说些寒暄之语也属平常。按理说李长歌应该回应一两句才是。谁知等了半晌。才听到那屏风后传來清冷语声:“昨日下帖子邀请的是三位同來。怎么沒见到晋王世子与两位同來。”
李长歌所指的自然是这次与他们一同來京城的堂弟。之前她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那人是晋王独子。也是周皇室宗亲中。颇为受天子喜爱的一位。
至于他受宠的原因。大约可以归为两点。其一是晋王本身是个不多过问朝政的人。第一时间更新再者这位晋王世子也是个病秧子。一年足有**个月要待在府内养病。这一点在皇室宗亲和帝都权贵中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李长歌根本沒费什么力气就打听出了这一点。
然而。这些终究不过是广为人知的消息罢了。算不上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假如晋王世子真的那样弱势的话。李长歌不相信周子铭会带他來。在那个如狼虎环伺的皇族中。如果真的有这样弱势的父子。恐怕早被其他人吞了。如何还能享受荣华富贵。
所以。李长歌设立这次宴会。最想见到的人其实是这位世子。
她甚至抱有这样的希望。想要以晋王世子为突破点。找出昨夜那场刺杀的蛛丝马迹。同时找到关于那个肖似姬少重的人的线索。
但是。对方竟然沒有來。就好像蓄满力道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第一时间更新根本连对手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李长歌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喉中微哽。
周子铭微微一笑。沒有因她突兀的问话露出丝毫讶异神情。
“承蒙陛下关心。”他彬彬有礼地回应道。“舍弟延昭因为身体不适。所以留在驿馆休息。并未跟随前來。”
李长歌强自压下不适之感。冷笑道:“贵国帝都离这里相距不下千里。第一时间更新晋王世子都能跟随前來。如今驿馆离皇宫不过数十步的距离。就无法胜任。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兄弟感情深厚。还是……”
她沒有再说下去。只余尾音尚在空气中震颤。将她嘲讽的语气无限延伸。
周子铭脸色微变。却又立刻恢复了常态:“不过是一点水土不服的毛病罢了。”他看了一眼周子侑。“我皇兄前几日來也犯过如此毛病。第一时间更新不管怎样。还是多谢陛下关怀了。我回去后一定会告知延昭。让他好转后前來拜谢陛下。”
说罢。他便弯腰端起案前酒杯。将美酒一饮而尽。手腕翻转意态潇洒。
他这一番话自以为说的十分得意。既嘲讽了周子侑。又表现出了他的大方气度和机敏反应。可谓是落落大方。
谁知这一次。屏风后面并沒有再传來回声。
周子铭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眸底也渐渐浮起了寒意。虽然早就听说这位女皇脾气古怪。是什么人都敢给脸色看的。但事情要真正临到了头上。才能觉出个中滋味。尤其是此刻。兄长一副早知会如此的神态。更无异于是落井下石。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一名宫监从屏风后站了出來。细声细气道:“陛下身体忽觉不适。先行去偏殿更衣了。诸位大人和远方贵客还请自便。务必尽兴才是。”
说是让他们务必尽兴。但主人家先行离席。等于是对他们极大的不尊重。
尤其是现在。仍然端着酒杯站在原地的周子铭。简直成了最尴尬的那一个。刚才他的一番卖弄。竟然都是白费。他本打着胜过兄长的主意前來。沒想到还是一打照面就吃了个下马威。如今想要找回面子來也是无计可施。
至此。周子侑终于悠悠开口:“铭弟总是站着。难道不嫌累吗。”
周子铭暗暗咬牙。终于还是不得不坐下。偏生之前被他嘲讽过数次的兄长仍然不肯就此罢手。故意倾身向前道:“这位女皇陛下如何。看來某些人自诩与众不同。结果还是沒有什么分别。”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换了惊讶的口气道。“不。还是有区别的。那就是我已经长了教训。不会再去自讨沒趣了。”
他们兄弟兀自唇枪舌战。李长歌却带着平安和陆青回了寝殿。宫监轻轻将软轿放在寝殿门前。陆青正要上前扶她。谁知身子却忽然一僵。
李长歌已经面对过多次危机。警惕心极强。当下便察觉了些许端倪。
寝殿中。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