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下了?我才不信!我娘刚回房,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歇下了?是不是你这奴才故意拦着我,不让我给我娘敬孝心?!”
那两个丫鬟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她们下意识的就跪了下来,“小姐不是的,夫人是真的已经歇下了,还告诉奴婢不要打扰夫人。”
这时候,从里屋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行了,紫玉,让那个讨债鬼进来吧。”
“哼!我就知道我娘没有睡觉,你们这两个奴才,就知道骗我。”说完,曹兰芝就昂着头,像个小孔雀一般,走进了里屋。
那两个丫鬟垂着头跪在地上,不约而同的撇撇嘴,明明是山鸡,还当自己是真凤凰!
曹兰芝的娘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曹兰芝走来,她将曹兰芝拉住,让她坐在自己的床上。
“你啊你,跟她们置气干什么?是我告诉她们我要歇着,不让人打扰的。”
曹兰芝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们本来就是奴才秧子,我说她们几句怎么了?娘你就是太过善良了。”
曹兰芝的娘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
春桃放下端着的汤盅,就乖顺的退了出去。
在外面后着的两个丫鬟也跟了出去,对于这样的事她们早就习惯了。
等那几个丫鬟一出去,曹兰芝的娘立马就板起脸,“我以前跟你是怎么说的?!娘告诉过你了,对这些丫鬟们好一点啊,咱们毕竟不是侯府真正的主子。”
曹兰芝本来看到她娘将丫鬟全都赶出去,就知道她娘又要教训她了,所以脸色本来就不太好,刚刚的笑容早就从她的脸上消失了,这时候又听到她娘说这些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曹兰芝忍不住埋怨道,“娘,要不是你没用,咱们怎么会这么多年在这侯府里都名不正言不顺的,侯爷的一家子全都死了,这么多年都没在娶,这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想当这侯府的女主人!娘你明明近水楼台,怎么就拿不下一个侯爷呢?如果侯爷真的是我爹的话,我又怎么会这么没底气!不管我怎么伏低做小,都走不进那些人的小圈子!”
曹兰芝的娘脸色铁青,她扬起手,就想打曹兰芝,但是那手高高的扬起,最后也没舍得放下。
“你说的那叫什么话!侯爷心里只有夫人!再说哪有女儿劝自己娘改嫁的?”曹兰芝脸色都黑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她脸上的表情虽然十分不好,但是耳根子却红透了,眼神中还隐隐的有一丝娇羞。
“我说的有错吗?我从记事起一直就住在侯府,我从小就以为侯爷就是我爹,结果你告诉我,我爹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鸠占鹊巢的一个假凤凰?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自己在这府上抬不起头来!”一提到这个,曹兰芝也是一肚子怨言,她一脸幽怨的看向她娘。
“你懂什么?侯爷心里想的都是她妻子,根本就装不下其他人。”曹兰芝的娘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有些幽怨,她这傻闺女怎么会知道她没试过?
像侯爷那般威武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会不动心?外面那些女人光是听说过侯爷的威名,就已经对侯爷不见倾心咯,而她有机会和侯爷朝夕相处,又怎么会不动心?
那时候,侯爷还不是侯爷,她才被带到京城,住的还是小院子,侯爷虽然忙,但是每天还能一起吃个晚饭。她丈夫死了没几年,还属于新丧,但当寡妇的日子却比她当新娘的日子还要要长,要说她对曹兰芝的爹有什么感情,那也早就消耗没了,再加上有侯爷珠玉在前,她又怎么可能想起来她那个命短的丈夫?
就在她以为她已经是这个府上的女主的的时候,她端了一碗汤给侯爷送了过去,一个“不小心”那碗汤就洒在了侯爷的身上,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碰触到侯爷那伟岸的身体了,但是却没想到侯爷直接就是窝心一脚!还让人将她赶了出去,并且勒令不让女眷到前院,让她成为整个府上的笑柄!
那时候曹兰芝还小,后来侯爷下令不让人在提起这件事,所以从来都没人在曹兰芝的耳边说过什么,但是她总是觉得大家都在背地里嘲笑她,因此,这么多年过来了,她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份,从来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就是在教育曹兰芝上,也一直告诉她,让她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把自己真的当成这人侯府的大小姐了。
但是没想到,曹兰芝反倒埋怨起她没用了!
是,她是没用,但是对比以前在江州府的日子,现在的日子简直就是她白得的!只要给曹兰芝找一个好亲事,那时候她们娘俩就算是熬出来了,那时候他们的好日子就不是虚无缥缈的,她再也不用担心这样的好日子会突然被人收回去了。
只是,曹兰芝早就到了适婚的年纪,她跟侯爷提了几次,侯爷到也不是没上心,给他们推荐了许多他老部下的孩子,她能明白侯爷的意思,她女儿她知道,是个不能受委屈的性子,若是嫁给别人家,难免不会受委屈,但是如果许给侯爷部下的儿子,就算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也得将兰芝供起来,兰芝是绝对不会受委屈的。
但是兰芝在侯府却养大了她的心思,她从小接触的都是高门小姐,而这些高门小姐们嫁的又都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哥,曹兰芝看到那些平常一起玩小姐妹们说的人家都是高门公子哥,而她却只能嫁给侯爷的手下。曹兰芝自然不甘心,搅了几次局之后,侯爷也恼了曹兰芝,这件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徐有承用了好几晚上的时间,终于勉强取得了张月娥的原谅,宋春花这才对他有好脸色,这让徐有承深深的认识到,在这个家里,他真的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宋春也将院子里的地给翻出来了,马上就可以将种子种下去。
但是宋春花知道这个院子的租期马上就要到了,她就有些犹豫,因为她不知道这院子到租期之后,他们家还会不会继续租下去,若是不住了,那些菜不就白种了?下一个租户若是会照料的话还好,若是不会照料这些菜,那可真是白瞎了。
不过,宋春花又不想拿这些事情麻烦徐有承,她现在才知道,过几天徐有承他们还有一个复试要考,复试之后才是殿试。
自从张月娥她们来了京城之后,柳千鹤就有口福了,现在更是什么都不用他们操心,每天只需要看书用功就可以了,柳千鹤借了徐有承的福,过上了饭来张口的生活,而且,那饭菜可是比梅婶的的手艺强太多了!
徐有承和柳千鹤便心无旁骛的用功读书,就连梅婶和她那个侄女来过都不知道。
梅婶过来的时候是宋春花见的,梅婶是过来还东西的,原来这里的厨房一开始并不是没有锅,而是梅婶将锅和粮食全都拿到她们家了。
现在他们家不需要梅婶做饭了,所以梅婶就将锅拿回来了。
梅婶一看开门的是宋春花,“大姐,您是徐公子的娘吧?我是梅婶,就住在旁边,这是当初从徐公子这里拿的锅。不过当初徐公子那给我们的粮食,已经被吃完了,等我们有银子了就买了还给你们。”说到这,梅婶脸色通红,显然十分不好意思。
宋春花对这个梅婶的感官还算可以,至少比她那个侄女要强,她看了一眼梅婶手上被洗的干干净净的锅,并没有接过来,“这个锅我们就不要了,我们买了新的锅,这旧锅就给你们了。”
梅婶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好意思了,“您放心,这个锅我刷的干干净净的,您看看,这个锅还很新的!”
宋春花笑了笑,“我们来的第二天就重新买了锅,都用了好几天了,这个锅……我们真的不需要了。”她们家又不是没有银子,她倒不是膨胀了,嫌弃那个锅被旁人用过,而是不想跟那个梅婶和梅婶的好侄女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这……”梅婶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哎呦,这时间不早了,我得开始做午饭了,哦对了,你家里有病人是吧,那我就不耽搁你时间了。”宋春花柔柔的下了逐客令。
梅婶脸上的表情讪讪的,“那我就先走了,您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行。”
宋春花笑着点点头,但是却没有将梅婶的话当回事,都说了不想跟这家人有什么牵扯了。
送走了梅婶,宋春花就将大门口给关上了,门关上的一刹那,宋春花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垮了下来,同时她撇撇嘴,如果说真的想将锅还回来,那她早干什么去了?都过了三四天了,这才将锅还回来,又不是隔得远,走几步路就到了,偏偏隔了好几天才将锅送过来,还说米面恰好都吃光了。这点小九九,宋春花还能看不穿?
宋春花哪里知道,那个梅婶的侄女之前又来过一次,就是来还锅的,但是却被张月娥给拒绝了,实在是那个锅脏兮兮的,裹了一圈的黑油,一看就是用的时候没有好好的洗刷。
张月娥喜欢做菜,每次做完菜都会将厨房收拾干净,自然见不得这么不干净的炒锅,所以,张月娥就说那个锅他们不要了,没想到今天梅婶又送来一次。
宋春花回到厨房,一进厨房就看见皮皮正乖乖的坐在小马扎上,等着她娘做好吃的给他吃。
宋春花见状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她真是懒得应付那个梅婶,不过这毕竟是京城,与人为善,总比结仇强,况且他儿子以后若是当官了,她这个当娘的可不能给有承丢人。
“皮皮啊,来跟奶奶一起种菜好不好啊?我们种菜菜吃好不好啊?”宋春花弯下腰将皮皮抱了起来。
“吃菜菜!”皮皮高兴的拍拍手。
张月娥回过头,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娘你带皮皮出去也好,这厨房烟熏火燎的,他在这里会呛着他的。”
这两天,张月娥每天都会炖汤,全家一起喝,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徐有承和柳千鹤这两个考生,要不柳千鹤怎么会说自己有口福了呢?就这几天而已,他就觉得自己的脸颊都圆润了许多。
“你也不要总在厨房待着,时不时的来看看就行了,你看看你,额头上都是汗呐。”
张月娥抿嘴一笑,“这汤马上就好了,娘你也先别忙着种菜,等日头下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