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却感觉全身火辣辣的疼,特别是背部,我试着扭了扭腰,顿时整个背脊传来钻心般的剧痛,好似那千百银针刺于皮肉,疼得我冷汗直冒。←百度搜索→
我忍着剧痛,勉强翻了个身,仰面朝天,才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唯独顶部一侧有一个不足皮球大小的圆洞,此时正有点点星光洒落下来,我借着微弱的星光,勉强能够看清四周的情况,方才知晓自己此时却是被关在了一处狭小的洞窟之中,我还记得狼妖口中所说的祭祀是在今晚,眼见夜幕低垂,想必祭祀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我以手肘支撑,让自己能够盘坐起来,然而那背后的瘀伤着实让人叫苦不迭,仅仅是一个挺腰的动作便激出了我一头汗水,“啊!”我忍不住疼痛呻吟起来,倘若先前不被愤怒冲昏头脑,以卵击石,我也不至于被狼妖一巴掌拍飞老远,险些全身散架,想来那狼妖多少留了几分气力,不然我早就一命呜呼,不过既然要以祭祀的手段吸取我的魂魄,想必狼妖不会至我于死地。
还未等我坐起,眼角突然一抹白线闪过,只见一团毛茸茸的白球骤然出现在我眼前,着实让我心惊肉跳,险些叫出声来,然而那黑暗中一双晶莹透亮的眼睛令我不禁心生疑虑,便仔细端倪起来,在微弱的星光下,直到我看到那三条如同棉花糖般雪白绒柔的尾巴,我才不禁哑然,这不是那小白狐吗?怎么她没有死?竟然也被关到这里了?
“小狐狸?”我试探着呼唤道,只见那小家伙应声一跃,似乎很兴奋地跳到我的腿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我,倒是十分惹人怜爱。
虽然对着小狐狸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此时这封闭的空间内只有我们俩,自知她是狐妖却也被关于此处,想必那狼妖已然对她怀有戒心,在黑暗中对她出手的想必也是狼妖,终归只是一枚棋子,既已无用,那便弃之,不知这小狐狸被如此利用,心中作何感想?
出于对萌物的喜爱,我还是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狐狸的背脊,却不料那小狐狸浑身一战,痛苦地嚎叫一声,仿佛我手上带着刺一般,跳跃到一旁,哀怨地望着我,我呆愣了一下,却猛然发现手掌心有些许粘稠的液体,便下意识地闻了闻,不禁头皮一激,好重的腥气,这是……
血!
转念一想,才明白刚才才小狐狸被狼妖重重摔在石壁上,虽说她是妖体,体质远甚于常人,但那千钧之力我刚才就体验过一回,此时背部已然不知道肿成什么样,不死已经是上天保佑了,小狐狸会受伤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目睹那一切的我甚至还以为小狐狸已经死了。
知晓小狐狸是为狼妖丢弃的棋子,而那中年人也阻止我伤害小狐狸,想必她是与人无害的小家伙,很有可能被狼妖胁迫或者控制意识,才在外面如同傀儡一般抛头露面,当下也是心生同情,不加思索,用牙从外套上撕扯下一块布条,对小狐狸说道:“不要动,我帮你抱扎一下。”此时我意念力枯竭,全身乏力,根本施不了术法,倘若能用“疗”术,倒是能让小狐狸好得快一些。
小狐狸似乎能够听懂我的话,呜咽着凑到我跟前来,将身子的一侧面向我,我瞪大了眼睛,几乎贴着小狐狸寻找了许久,才勉强发现她左前肢肩部有一抹暗红,想必是那伤口,于是我便摸摸索索将布条系好,小狐狸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青草又像是花香,只有凑近了才能触动鼻端的细胞,不像那狼妖充斥着浓烈的腐臭和刺鼻的骚气,倒是让我莫名对她心生好感。
包扎完后,小狐狸轻轻舔了舔我的手心以示感谢,先前还是妖化的小狐狸能够说话,然而此时此刻萌化之后似乎连语言能力也退化了,我也不与之多言,而是检查起身边的法器来,让人遗憾的是我的背包不知所踪,里面的十余块银符牌也随之丢失,只剩下卫简给我的两张天炎符和随身携带的晶石,还有胸口刻有特殊符阵的骨牌,然而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激发这符阵的效果。
如此一来,真正我所能够倚仗拼死一搏的也就两张天炎符了。
我叹了口气,抬头仰望,满天星辰洒下粼粼星光,恍若银蝶飞舞,汇聚而成一条银色飘带,悬浮于夜空,然而我根本没有心思欣赏,却是被头顶那洞口吸引了注意,黑暗中很难估算那洞口与我的距离,不过目测那洞口很小,这只能勉强够我的脑袋伸出。
我望着这片夜空呆愣了许久,突然想起狼妖于我所说的话,此处似乎极为隐蔽,就算法慧大师和中年男子找到这里,我估计也已经身死魂销,但是倘若有人能够出去通风报信,或许他们能够在祭祀开始前赶到,那么我还是有希望获救的!
然而又有谁能出去呢?
我一转念,看向了身边的小狐狸,顿时心里便有了打算。
我抬手指着那洞口问道:“小狐狸,你能从那里出去吗?”
小狐狸的大小似乎正合适,而她身手也比我灵敏得多,倘若她能够出去,或许还有希望为外面的人带路,只是我实在不敢断言这小狐狸不会抛弃我,一旦出去便逃之夭夭,然而这是唯一的办法,只好豁出去,赌一把了。
小狐狸听罢,却是一脸疑惑地瞧着我,似乎不太明白,我接着解释道:“我要你出去给白天的那两个人带路,让他们来救我,你可愿意?”
小狐狸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陷入了沉思,我心顿时一沉,这利弊关系我自然清楚,小狐狸没有必要帮我,甚至冒着被狼妖发现的危险带人解救,毕竟这里位于深山之中,路途遥远,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而一旦被狼妖擒住,只怕就算是同为妖类的小狐狸也难逃一死,而被关在此处,真正面对死亡的是我,而非小狐狸,或许狼妖善心大发,放小狐狸归去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想来,我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小狐狸思考地越久,我心里越是没底,不知过了多久,小狐狸才舔了舔我的手背表示答应,我霎时喜出望外,面露喜色,说道:“那太好了!要是能得救,回头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然而我多少能感觉到小狐狸有些犹豫,不过她既然答应我便顺水推舟,是否会被算计,也只能听天由命。
小狐狸也不多做停留,纵身一跃,便借我的肩膀和石壁,两次轻巧的飞跃改变方向,冲向顶部的洞口,然而现实依旧残酷,也许碍于身上的伤口,也许那洞口的高度着实难以触及,小狐狸终归没能抓住石洞的边缘,坠落下来,我急忙飞扑过去,接住了险些落地的小白狐,一番大动作撕扯着背部的瘀伤,疼得我呲牙咧嘴,浑身冷汗。
小狐狸似乎察觉到了,舔舐着我的脸颊,以示安慰,我强忍疼痛,干干一笑,轻轻说道:“我帮你,再来一次!”随即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托着小狐狸奋力向空中一抛,小狐狸也及时反应过来,再次借力于石壁,在我的助推下,竭力一跳,竟然抓住了那石洞的边缘,随后双腿一蹬翻身出去,而我脚下一软,仰面摔倒在地,一番大动作使得背部的剧痛几乎让我失去知觉,冷汗犹如断线的珍珠噌噌往外冒。
出了洞的小狐狸转身望了我一眼,便带着一道洁白的倩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我喘着粗气,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小狐狸那坚毅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我她一定会带人来的,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下来靠你了。
我已经精疲力竭,不愿再动弹,背部的瘀伤已然撕裂,有丝丝血浆流出,渗透了内衣,我几乎已经麻木,任那肿胀疼痛刺激我的神经。
不过十余分钟,突然石壁上传来异响,紧接着轰然打开一条一尺宽的缝隙,然后一只手将一碗冰凉的米饭放在了我身侧的地上,随后石壁再次合拢,不留一丝缝隙,甚至连那外面的人也没有看清。
望着跟前的那碗饭我一脸的疑惑。
妖也需要吃饭?对了,那些人虽然被妖化,也保持着一部分人性,也许还是需要熟食充饥。
我无奈地爬起来,端起碗,却发现这个碗特别大,沉甸甸的,近乎和家里煲汤用的汤锅相仿,一只手根本支撑不住,满满的一碗足够我吃两天,还真是大手大脚。
“这算是断头饭吗?连筷子也没有,怎么吃?”我不禁自嘲。
然而我也根本没有胃口,这冷冰冰的米饭不知道放了多久,有一股酸酸的霉味,什么菜也没有。我随意拨弄了几下,竟突然发现饭下似乎放着一个如同石头般硬质的物体,我顿时一惊,立即拨开表面酸臭的米饭,从碗底摸出了一柄金属质地的短棒来,借着星光,竟有晃眼的反光,我不禁哑然,这竟然是……匕首!
难道是有人来救我了?不对,如果是法慧大师和中年男子,何必这般偷偷摸摸,那这碗底藏刀的人到底是谁?
我略作迟疑,大脑飞速旋转,但仍猜不出所以然,随即再次摸入碗底,果然,在一番寻找之后,我从中再次摸出了一个一指长的迷你电筒和一张纸条,我顿时欣喜若狂,急忙打开电筒,查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祭祀在凌晨进行,两个守卫会将你带到大厅,届时所有人会前往大厅,一时松懈,我会趁机带你逃离,不要轻举妄动。”
这到底是谁?他是怎么混进这个妖穴的?难道不会被狼妖发现吗?他没有参与先前的大战?他打算怎么逃出去?一连串的问题直击我的脑海。
然而此刻已经不是再胡乱猜测的时候了,我抬头望了望夜空,繁星闪烁,暮色低沉,恐怕距离凌晨亦不过一个小时。
我随即将匕首系在腰间,盘腿而坐,开始默念静心咒,尽可能在石壁再度开启之前恢复更多的体力,一旦逃离洞穴,我将要面对的估计是一场艰苦的长途奔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