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吻痕总归是要解决的,蓝清儿想了想,对数真说道:“你替我去初烟姐姐那里走一趟,问一下她有没有能够起遮掩作用的饰品,若是她也没有,你就让人去集市上买一些回来。”
数真应了一声,很快便出去了。
蓝清儿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数真回来,数真抱了一大包东西回来。
蓝清儿给数真到了一杯水,温和的笑问:“你去集市了?”
“是啊,初烟神医那里没有这样的饰品,我就带人去集市上买了一些回来。”数真喝了一口水,然后才将包袱解开。
包袱里的饰品有数十种,但样式都是大同小异,不用是颜色各异罢了。
蓝清儿微微垂眼,倒是一眼便相中了一个白色花纹的如同蝴蝶的可以直接系在脖子上的饰品,饰品是几根细细的线条组成,线条上白色花纹如同蝴蝶的花朵格外小巧,既素淡又漂亮。
将饰品系在脖子上,那小小的白色花朵正好遮掩了吻痕。
院子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长的虎头虎脑的小兵出现在门口。
“军……军师……军师有礼。”小兵激动的垂下头,他话虽说的不是很清楚,可却还是知道抱拳做了一个礼。
小兵的心里其实是很激动的,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位蓝家军的第一女军师,而且女军师为蓝家军做出的贡献早已经传遍了三军,三军将士无一不敬仰这位女军师。今日他见到了这样一位美丽的恍若天神的女军师,又哪里能掩饰得了心里的激动呢?
蓝清儿倒是微微顿了顿,别人一向是叫她蓝小姐,倒是很少有人叫她军师,叫她军师的,都是些军中将士,她成为蓝家军军师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倒是有不少军中将士叫过她军师,不过这几个月她很少见到军中将士,倒是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回过心神之后她温和的笑了笑,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禀军师,”小兵话说已经没有结结巴巴了,只是因为太过敬仰眼前的女军师而依旧垂着头说道:“封月国的太子殿下不知为何出现在皇城外,章将军让我赶快回来告诉少将军和军师一声。”
蓝清儿微微一顿,“封月国太子殿下的身边,有多少人?”
“只有十来个随从。”
“他们是要进城吗?”
“看方向是。”
蓝清儿凝着眉头,陷入了思索之中。
小兵犹豫了片刻说道:“请问军师是否知道少将军在哪里,章将军让我将这个消息务必要告诉少将军。”
蓝清儿想了想说道:“这个消息我会告诉少将军的,烦请你赶回去通知章将军,让章将军密切监视封月国太子殿下一行人。”
“是,我这就回去通知章将军。”小兵说完这话,连忙像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子。
蓝清儿当即让人备马,亲自去了秦大人的府上一趟。
蓝千宸倒真的是在秦大人的府上,他跟秦大人商议的事情也告了一个段落了,见到她来了就立即辞别了秦大人。
蓝千宸仰脸看着坐在马背上的她,微微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亲自来找我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章将军让人来报,说萧怀夜忽然出现在了皇都之外。”蓝清儿示意他上马,缓缓说道:“不论萧怀夜有没有什么意图,我们去看看总归是好的。”
蓝宸翻身上马,又问道:“萧怀夜的身边带了多少人?”
“只有十来个随从。”
蓝千宸的眉毛挑了挑,啧啧道:“这倒是稀奇了,堂堂一国太子殿下在这种时候带着十来个随从来这里干什么?”
蓝清儿抬眼笑了笑,“只带了十来个随从而已,想来并没有什么大的目的。”
“也或许他的目的并不在此。”蓝千宸接过话,笑了笑。
“似乎,后天是萧临晚的生辰。”
“为了那个女人的生辰来这里?”他厌恶的都不愿说萧临晚的名字,啧啧道:“恐怕这只是顺道吧!”
蓝清儿知道他厌恶萧临晚,便没有再多说下去。
两个人骑着快马赶到皇城外的五里亭,等着萧怀夜一行人。
蓝千宸注意到蓝清儿脖子上的饰品,好奇的笑了起来,“奇怪,你的脖子上怎么佩戴了饰品?”
蓝清儿微微一顿,淡淡的笑了笑道:“怎么?我的脖子上就不能佩戴饰品了?”
“不是啊,”他摇了摇头,心情极好的勾了勾嘴角,“只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在脖子上佩戴饰品的样子。”
她暖暖的笑了笑,“你现在不就看到了。”
“你怎么忽然想起在脖子上佩戴这样的饰品了?”他似乎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很难看吗?”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白色的如同蝴蝶的花朵儿。
“不,很漂亮,跟平时的你是不一样的漂亮。”他忽然朝着她走去,伸手就要摸她脖子上的饰品。
她一侧身便躲开了他的手,语气带着点点的斥责道:“女子佩戴的饰品,莫不是你也喜欢?”
他摇了摇头,啧啧道:“我怎么可能喜欢女人佩戴的饰品?”
“那你的手伸过来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想要看看。”他笑得无辜又纯良。
她的声音有些揶揄,“梳妆台上还有这样的饰品,你要是好奇,我送你一个就是了。”
“我就想要你脖子上的这个。”看见她这样的笑容,他便来了兴致。
她的原意是要打发他绕过这一个话题,哪料到他竟是越发的有兴致了,这倒让她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他又伸手想要触碰饰品,她自然是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吻痕,于是又躲开了他的手。
已经被她躲开两次了,他挑了挑眉毛,强势的扣住了她的腰。
扣着她的腰将她抵在柱子上,他勾了勾唇问:“这个饰品是你的宝贝不成,碰都不让我碰一下。”
“你的倔脾气怎么又犯了?”她的声音柔柔的。
他眨眨眼睛,轻笑道:“你佩戴的这个饰品,给我碰一下都不成?”
“不是不成,只是……”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却终究还是不太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即便这个吻痕是他留下的。
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伸手触碰到了饰品。
很显然的,那白色的如同蝴蝶的花朵儿被微微抬起时,他便眼尖的瞧见了她脖子上的痕迹。
“你的脖子怎么了?”他虽然看到了痕迹,却因饰品的遮挡而瞧不仔细。
她拍开他的手,淡淡的道:“没什么,你别闹了。”
他可不听她的话,固执的找到她脖子后面的线头,将饰品从她的脖子上解开了。
进入瞳孔的,自然是那小小的红色印记。
“咳,”他自然知道那是吻痕,却着实愣了愣,“吻痕……”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吻痕是自己留下的,她身上的吻痕,自然只能是他的杰作。
愣了愣之后他却是笑了起来,分分明明的高兴。
在他这样的笑声里,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别过了脸。
指拇抚过吻痕,他扣着她的腰语气暧昧的轻轻说道:“你说我昨夜吻你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清醒过来?要是那时候我忽然清醒过来了,我就……啧……”
他这样不正经的语气使得她脸上的红晕更甚,像是被抹了一层胭脂似的,连耳根子都红了个遍。
她这个模样,真是将他的心都勾走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俯身,想吻她的意愿忽然很强烈。
她微微一顿,一刹那间恢复了所有的清醒。
“阿释,”她没让他吻自己,反而伸手推开他,抬起眼睛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要出兵对付南域国?”
他愣愣的点了点头,想要吻她的动作也被迫硬生生的制止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兵?”她拿过他手中的饰品,依旧系在了脖子上掩住他留下的吻痕。
“除了凌安川带到圣安国打战的那十万弟兄,其余的弟兄经过了这半年的养精蓄锐,已经随时可以整装待发了。”他还有些恍惚,犹疑了片刻问道:“可是清儿……你会不高兴吗?”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他伸手挠了挠脑袋,困苦道:“将军府的覆灭是南域皇室一手照成的,我很痛恨南域皇室,可是你不一样,虽然你从小就在将军府长大,可你的身上流淌着的毕竟是南域皇室的鲜血,安王轩辕尊是你的血亲哥哥……”
她神色微僵,“哥哥已经不在了。”
“安王是不在了,可是清儿,我知道你对南域皇室是有感情的……易帝临死前,你为了不让他怀着痛苦和失望离去,你为他跳了《落花泪》,为他谋划算计……”
“阿释,”她脸色苍白的打断他的话,“那只是我为一个即将死去的老人做的最后的事情罢了。”
“清儿,”他皱眉,“我虽然痛恨易帝,可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如果你对南域还有感情,出兵南域的事我们可以以后再商量。”
“你是蓝家军的首领,”她站起身,缓缓说道:“不要为了某一个人的感受而作出错误的决定。”
他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语气很是温柔也很是深情,“可这某一个不是别人,是你。”
听到他这样的话,她微微一顿。
背部靠着亭柱,他伸出手将她拉到身前,缓缓道:“将军府被南域皇室毁了,这个债我一定会讨回来的。”微微一顿之后又叹了口气道:“你总是说你活不过二十五岁,现在我们就姑且将无相那老秃驴算的命卦当真好了。清儿,假使你不愿意我对南域出兵,那我就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等到有一天你真的不在了,我再来做这件事情,在你还活着的时光里,我可以多陪伴着你。”
她的眼眶微红,眼睛里盛着极其复杂的情绪,似是有浅浅的水雾一般。
可她终究是将眼睛里的所有情绪释然了,她看着他,轻轻的说道:“阿释,我从来没有叫过那个人父皇,即便是在他快要死了的时候。”
他愣了愣,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你后悔了吗?”
“没有。”她目光静楚,靠在他的胸膛里缓缓道:“我从来都只承认我只有一个父亲,他叫蓝龙泽。”
“如果老头子不是被易帝算计而死,你是不是……也会承认易帝是你的父亲?”他的心微微疼痛,他知道她介意的终归是易帝算计了老头子,使得老头子死亡。
“或许罢!”她闭着眼睛,语气漠然清冷,“我心凉薄,装不下太多的人,纵然我的身上流淌着那个人的鲜血,我也从来未曾将他看重分毫。哥哥不在了之后,我对南域皇室已无半分感情,南域皇室的生存与灭亡,都同我没有半分关系。”
“清儿……”他知道纵然她说出了这些话,可心里其实也是不好受的。
“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做出的任何决定。”她睁开眼睛,抬首注视着他,缓缓说道:“阿释,不论你想要覆灭南域还是平定天下,这都是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可即便是高处不胜寒,我也会以一个谋士之智来帮你,直到我生命的终结。”
“只要有你陪着我,高处不胜寒便算不得高处不胜寒。”他轻轻的笑了起来,目光温柔而深情,“生命会迎来它的终结,可是爱情不会,爱情永远没有终结。”
是的,生命会有终结,可是爱情,永远没有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