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美女丁叮
「丁.....姑娘,妳叫什么名字,我有好多事要请教妳。」
我到底置身何处,为何人人叫我「凌大侠」,实是一头雾水。当务之急得先把这一切弄清楚,万一有不测,也免死的不明不白。
丁姑娘探手摸摸我额头,脸有狐疑之色:「难道性命没丢,脑子却坏了?我叫丁叮啊,我们两个独处时,你老爱叫我小蚊子。想起来了没?」
「我最讨厌蚊子了,吸人血却不懂感恩,反而让人全身痒得要命。妳这么可爱,我怎会叫你小蚊子?」
丁叮噗嗤一笑:「你总爱取笑我黏人,像蚊子一叮不放。小蚊子丁叮,连这你也记不起?」
我被她的话语逗的笑了起来:「完全没印象。」
「我给你泡茶去,定定惊说不定就完全想起来了。」她曼妙转身,我一把拖住她的手。纤手温润如玉,见她不推拒,我也舍不得放。
「我不渴,妳别走。我想多听听妳讲我们间的事.......我喜欢听妳讲话。」
丁叮挨身坐我身边,两手撑在床沿,双脚前后摆动,显得心情快慰。
我感觉她目注我的眼光中透着深情,只听她徐徐道:「你今天讲的话都讨我欢心。先是称赞我好看,又说我可爱。以前你总爱嫌我像小蚊子嗡嗡叫,吵闹烦人,此刻却说喜欢听我讲话。我感觉出你讲的是真心话,我好开心。你似乎变小小不同了。」
何止小小不同,简直天翻地覆的大大不同。我到底是谁,我既混淆又疑惑。
「我原是个怎样的人?」
「你是个大情圣。很多姑娘会围绕着你,并且不自主喜欢上你,所以你在江湖上有个外号,人称「偷香神探」,单听这外号就知你既聪明又有女人缘。」
这是一席差点让我笑翻肚皮的话。我会是大情圣?如果说有很多姑娘会围绕着我,肯定是要群殴我,而非想认识我。我曾因一次轻薄举动,惨遭群雌夹攻,记忆尚新。把「大情圣」三个字跟我联结一块,若非见她说话的表情诚挚,真想捧腹狂笑。
「你总说要与我相守到老,但在感情世界中,我自知不是你的唯一。」
丁叮的神色透着些许委曲,令人心疼。
有这样的美女相伴,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我恨这个「偷香神探」不知足,握住丁叮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意示安慰。
「在这世上,妳是唯一真心待我的女子。以后在我心里,妳永远是我的唯一。」我鼓起勇气说出以前从不会说的话。
「就怕你说的到,做不到。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好喜欢。」
她把头枕在我肩上,小鸟依人,一付陶醉模样。忽又想到什么,抬头对我说:「但是你昨天远远盯着柳姑娘的样子,我就不喜欢了。」
「那位柳姑娘?」
「就是这儿『天马山庄』庄主柳抱真的掌上明珠柳蝉翼啊。今早她带了一票随从奴仆到邻近的市集采办用品,出门前搞的吵吵嚷嚷。也幸因如此,我迟不见你人影,心有疑惑,探房查看,才发现你似是中了暗算,性命垂危。」
丁叮一顿后续道:「这些人的来历还是几天前你告诉我的,现在反而你来问我,看来你真的症状不轻。」
「那我们两人到『天马山庄』,究竟为何而来?」
「是山庄的柳大少爷专程延请你过来的。柳大少爷名叫柳鹰扬,是个雄才伟略的人,协助他父亲把天马山庄经营的有声有色。但最近山庄鬼魅作祟的传闻沸沸扬扬,下人们个个怕的要命,偏偏柳大少是个不信邪的人,他认为一切有人暗中捣鬼,因此特地请你这个神探过来秘密调查一番。他方才也在大厅,见你昏迷他可比谁都焦急。」
「他再怎么焦急也比不过妳焦急。我很清楚妳才是世上最关心我的人。依我现在的状况,没有妳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丁叮轻叹一声:「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这句话本当我说才是,刚刚你昏迷不醒,你知我有多担心吗?你倒了,对我而言就似天塌了,眼前一片黑暗。你醒了,我突然明白,在这世上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长在我身边。」
丁叮缓慢而深情款款的语调,让人一听动容,我眼眶不自主湿润。
「如果我不再是凌大侠,如果我只是个粗鲁丑陋的汉子,妳.....还要我在妳身边吗?」
有一天她终会明白,我不是什么凌大侠。我只是个冒牌货,也许长相碰巧与这个「偷香神探」略为神似,如此专情女子我实不忍骗她。
丁叮脸上有坚决的神情:「你就是众人景仰的凌步云凌大侠,我心目中英挺多情的人间奇男子。你怎会是个粗鲁丑陋的汉子?啊,你在说将来你变老变丑变粗鲁是不是?那时我也变老变丑,说不定变的比现在调皮,我们俩个还是一对儿。」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女子中毒比我还深,这个「偷香神探」八成对她下了降头或施了茅山术,以致在她眼中我无一处不好,丑男子也成了帅潘安。
见丁叮露出忧心神色,我安慰道:「我现在头脑昏胀,一无头续,妳打点凉水来让我洗把脸,也许神清气爽,我记忆就恢复了。无论如何,我要想起从前妳对我的好。」
丁叮嫣然一笑:「就怕你只记起小蚊子叮着你不放,日后又嫌我烦。」
她轻烟似地走了,旋即端了一盆水进来。扯了张椅子在我跟前,脸盆安放其上。
我见她将毛巾沾湿、拧干的动作娴熟,知这是她作惯拿手的活儿,眼见她摊开湿巾要朝我脸上擦拭,我抓住她的手加以阻止。
「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你。」
其实我只是怀念握着她手那份亲密的感觉,丁叮却坚持:「还是我来。」
「这点小事,我真不想麻烦妳,我自己行的。」
我原本单出右手,这时连左手也出动了,趁势将她柔软如棉的小手整个包覆在我掌心中。
丁叮拗不过我,将毛巾递交我手,却低叹一口气:「你变正经了,感觉有点不像从前的你。以前像这样子,你总会....你总会...」
「我总会怎样?」
我已经自觉逾越尺寸,她却说我变正经,见她羞于启齿,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忍不住开口相询。
「你会借机把我拉到你怀里。」她的声音低如蚊哼,我却听的一清二楚。
好小子,原来是这样偷香,我可得多学学。
「那我现在变不正经还来得及吗?」
在她跟前我很自在舒服,不知不觉变得油嘴滑舌,作势要将她揽入怀中。
丁叮莲步一滑避开,嘻笑道:「快洗把脸吧,别净想起一些不正经的事。」
我从未与年轻貌美女子有如此调笑之乐,心内陶然,大声道:「美人有命,敢不遵从?」
细细擦拭脸庞,眼睛却舍不得离开丁叮醉人的笑颜。
正当我擦完脸低头要将毛巾掷入脸盆之际,只见盆内水中浮映着一张陌生的脸庞,直视着我。我大吃一惊,起初以为是眼花,接着心里突然冒出「见鬼了」这样的想法。
我定睛再一瞧,水中那张脸也正瞪视着我。
我忍不住脱口惊叫一声。心内刚起了往后避退的念头,只觉得小腹丹田热流鼓荡,原是坐在床沿的身子竟硬生生往后拔起,彷佛屁股装了弹簧一般,碰的一声,重重撞在身后石墙上。
不知是否惊恐过甚,碰撞之处竟毫无痛楚的感觉。
丁叮见我脸色惨白,纵身跃到床上,一把将我揽住,安抚道:「云哥哥,怎么回事?」
我头深埋丁叮柔软的胸脯前,惊魂未定,久久不能言语。
丁叮追问:「到底怎么了?」她轻抚我的发梢,予我一种安定的力量。
我问:「妳说山庄最近闹鬼?」
丁叮略为思索道:「最初是他们一位婢女无故失踪,几天后在后山孝子林一株百年相思树上发现她上吊的尸身,听说死状很怪异。」
「从此以后,夜晚巡更的人经常在那株相思树下看到人影飘动,稍为胆大的靠近查看,瞬间却又空无一物,鬼怪之说不胫而走,纷纷传言相思树下有一缕幽魂。」
丁叮见我失魂落魄,关心之情满溢:「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妳继续说。」我没有正面响应。
丁叮接着道:「后来一名护院武师夜间如厕时突然发出惨叫声,众人趋前察看,只见他惊恐的张大双眼,脸色惨绿,已无气息,竟是一付活活被吓死的模样。」
「于是,绘声绘影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有的原本身强体健的人莫名病倒了,不少护院武师似也承受不了这种压力,纷纷请辞。天马山庄打算近日于演武场上高薪招聘一批新的护院武师,正是因为如此。」
最后,丁叮自行总结:「其实,心正岂惧鬼邪?以前你常说疑心生的暗鬼最可怕。明明不见鬼,却觉得黑暗中四处有鬼怪窥伺着,才最叫人胆寒。你说过的话,我记得可清楚哩!」
我吞吞吐吐:「我以前真这么说?可是......刚刚.....我真见鬼了。」
丁叮半信半疑:「见鬼?在那里?脸盆内?」她从我的眼光去向作出推测。
她贴近脸盆察看,突然吶喊一声:「有鬼。」
吃惊的表情语调与我方才一模一样,接着往后倒在我的怀中,俩人跌作一堆。
此时的我正被惊骇的情绪笼罩着,俩人肌肤相亲,我却无心享此艳福,突闻丁叮咯咯笑的花枝乱颤:「水盆内有一只调皮鬼,就是丁叮我啦!」
知道遭她作弄,我正色道:「我不开玩笑,方才我的确在水盆内见到奇怪的景象。」
丁叮忍住笑,弯腰低头,俏脸几乎贴着盆内的水,喃喃道:「鬼啊,鬼啊,你要就出来吓我,可别吓着我云哥哥。」
说罢直视我,挑眉耸肩,一付那来鬼怪的样子。见我犹疑,硬拖着我到水盆前:「你看仔细了,那有什么怪东西?」
我低头看去,那陌生的脸庞依然在水中注视着我,我倒退连连:「还在,还在。」
丁叮失笑道:「那明明是你自己水中的倒影,那是见鬼了?」
我闻言一震,差点阖不拢嘴:「我的倒影?我可不是长这样子。」
我明明是个痘疤如橘皮的丑男子,水中那人长相俊秀,岂能是我?除非我学了变身术,否则痴想化成大帅哥,只待来生。
丁叮见我兀自不信,道:「伸舌头舔鼻子。」
我也不怕扮丑,依言照作,水盆内的脸果真也伸舌舔鼻。
「用左手拉脸颊。」
丁叮再次发号施令,我怎么做,水中男子便依样画葫芦。
我颓然落坐床上,最终我虽确认水中人即是现在的我,但心内却如坠入一团迷雾。
我到底怎么了?为何脑海记忆中的我,跟现在的我全然不同。虽然身份提高、外貌变帅,这一瞬间我却殊无欢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