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家的新老板，肥懋除了有着对那火球术的一丝艳羡之外，更多的却是敬畏。
“不必如此拘谨，给我介绍一下这河边县吧。”冯烨转过身的同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瓶红酒和一个高脚酒杯。给杯中倒上了三分之一后，酒瓶旋即又消失不见。
冯烨之所以要有此一问，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他也没有特别想要了解的地方。这样随便找个话题聊聊，也能适当地缓解一下肥猫的紧张心情，顺便还可以了解一下这个人在其他方面的能力。
而肥懋此刻也已经对虚空中突然出现的酒杯酒瓶麻木地见怪不怪了。
想了想后，肥懋就侃侃而谈了起来。
“这河边县，总的来说，并不算是旅游城市。本地论起自然风光，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值得一玩的就是蓝溪河上的漂流，但这样的漂流国内很多地方都有……说到底，河边每年吸引国内外那么多游客前来，其目的除了见识越南的风土人情之外，更多的恐怕还是要着落在黄、赌、毒之上。”
见肥懋说到这里，就住口不语，朝自己看来，冯烨端起酒杯，浅尝辄止，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毒这方面，放在以前，河边并不算什么，小量出点货倒是可以，如果需要的量大，那还是得去西边的锐利。不过，一般人如果没有路子基本上也不可能打通这方面的门路。各地来的，小规模小打小闹的，也有在锐利搭不上线的人，然后跑到河边来碰碰运气……不过，据说，要不了多久这种局面将会打破。道上传言，洪爷搭上了缅甸那边的线，把原本锐利那边的份额给抢了过来……所以，这阵子河边都动了起来……”
冯烨微微蹙眉，肥猫的这个说法，表面看倒也说得过去，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像这种事，不是应该做得越隐秘越好吗？怎么可能事情还没定下来，就闹得个满城风云？不过，这事毕竟也和他冯烨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他也懒得把这点疑惑给问出来，何况，就算问出来了，以肥猫的身份地位来说，他也未必知道。
“毒品虽然说是最近河边闹腾得最厉害的一件事了，但这个圈子相对来说从数量看却是人数最少的。除非是有心人，否则一般人也都接触不到这个方面。因此，有绝大多数的游客来到河边，都是冲着黄和赌这两项过来的。先说这赌吧，河边县这里虽然也有，但场子不大，玩的人也少。真正那些大赌客都是会直接去对岸玩，那边一水之隔，可是开了十几家大型赌场。呵呵，说起来，也挺有趣的。对岸那可也是社会主义国家，本身他们也是禁赌的，然而这十几家的赌场在他们本地却又是合法经营的，只不过，他们本地人是不允许进入这些赌场赌博的，那些场子唯一的经营对象就是从国内过去的游客……”
“难道说越南人就从不赌博？”冯烨忍不住问道。
肥懋现在也已经说开了，逐渐回复到了早前的轻松状态，闻言后摇头笑道，“哪的话！越南人好赌着呢！平时路边或者树下随处可见三五成群，打牌玩钱的。不过大赌场都是针对的有钱人，那些底层的泥腿子可是没那个资格进去的。一般来说，真正有钱的越南人都会去柬埔寨或者缅甸，在这两个国家紧邻越南边境的城市里都开设着大赌场……而且，这些边境可不像咱们国家的边境那么麻烦，基本上穿越边境比咱们过高速公路的收费站还容易，不查不问的。”
冯烨点点头，也不说话。
肥懋舔了舔有些发干地嘴唇，正要开口。就见到自家老板挥了挥手，旋即一瓶矿泉水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肥懋眼疾手快，立刻一把抓在了手里。
“多谢老板。”肥懋嘻嘻一笑，扭开瓶盖就灌下了一大口。
“最后，说到这个黄。其实，这才是河边的一大特色。老板，您来河边这些天，想必您也发现了，来河边旅游的，几乎都是以男性游客为主，女游客不是说没有，但非常稀少……”
这个问题如果不是肥懋说起，冯烨还真就没有注意。现在一回想，还真他妈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呢。在他去过的国内很多旅游城市来说，几乎男女比例都是较为均衡的，而河边，这几天他见到的那些游客中，不仅女人是少得可怜，而且小孩就更少了，那种拖家带口出来旅游的，在这里几乎绝迹。
肥懋又嘿嘿怪笑了两声，“那些男人，基本上都是冲着河边这里的越南妞来的。虽然咱们河边这里比不上广东那边的规模和素质。但咱这边却几乎清一色的越南妞，可也算是出了名的。说到小姐，国内任何一个城市都少不了，可男人嘛，玩得多了以后，总会想找点新鲜的尝尝，哪个男人会不想要弄来个外国妞玩上一玩啊？或许越南妞比不上俄罗斯大洋马来劲，也没有日本妞那样听话。可这不是容易得手嘛？而且还十分便宜。何况，大洋马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了，至于日本妞，在国内就能尝到的地方还真不多。因此，价廉物美的越南妹对很多充满猎奇心理的男人来说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你指的就是这里……这些？”冯烨一根手指朝下在虚空中转了几圈。
肥懋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笑道，“这里也算，不过只能算是一部分。”
想了想后，肥懋又补充道，“这个行业在河边由来已久，最初是由国内其它一些地方的鸡头过来河边，经过这十数年的时间才慢慢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的。通常，他们会直接去对岸，去到那些偏远山区的越南村落，找到那些十多岁还没有嫁人的越南姑娘。然后对她们的父母说，‘交给我，带她们去中国打工三个月，之后回不回来随她。’然后一次性地给她们的父母3000-5000元不等。或许，我们这边的人会觉得不可思议，像是在做人口买卖似的，但是别人那边都不会这么想，她们也都是自愿的，她们的家庭对这样的做法也基本上是满意的。这些越南妹被带来河边之后，会先进行短暂的培训。一般来说，初来的姑娘都不愿意接客，但鸡头也都不会用强迫的方式，只是让她们在店里呆着，然后看其她姑娘如何躺着赚钱，如何不用下地干活也能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时间一长，没有姑娘不愿意的。实在有个别性子要强的，那就要用些手段了。总之，只要让她们爱上钱，她们就能帮你干活。”
冯烨点点头，随意问道，“然后，她们就是这样来到这里的吗？”说着，用眼神指了指床上的这个依然还昏睡不醒的小姑娘。
肥懋摇头道，“这个市场的情况有些特殊。还是先说那些从越南山区带来的姑娘吧，在培训之后，鸡头会按照她们的姿色进行区分，好一点的，通常会直接打包租给周边城市的酒吧、夜总会等等。早期的行情大概是每五个人每个月一万块。不过近两年大概能达到一万五甚至更高一点的价格。”
“出租？”冯烨有点讶异，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居然还有出租人口，出租小姐的说法。
“没错。”肥懋笑了笑，“这样最省事，也最省心，对那些鸡头来说，他们还不用承担任何风险，也就不存在各种麻烦。平均一个小姐每个月最少都能让鸡头赚上两千，那么三个月就是六千，他付出的除了前往对岸的路费和给他们的安家费以外，差不多还能落下一半，虽然这个钱表面看不多，但他们经手的数量大啊，只说河边随时都有数百的小姐，更别说他们早已经把这‘生意’做到了周边的县市。想想看，假如是数千人呢？那就是好几百万。而且这还只是三个月的收入而已。”
“那三个月以后呢？真的就会送她们回去？”
“哪能啊！虽然说三个月后，她们的确就可以回去，也并没有任何人再去限制她们的自由。然而经历了三个月那样纸醉金迷生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退出。要知道，她们这三个月其本身的收入并不会太高，每个人也不是像国内大多数小姐那样按次数按比例进行抽成。而是拿的基本工资，一般来说，她们一个月顶多只有三千来块。利润基本上都是被那些夜总会赚了，但那些夜场也不会吃相太过难看，所以一般会告诉他们，等三个月‘实习期’满了以后，能赚多少钱就看你们自己的了，到那时场子才开始按比例抽成。因此，三个月后，对这些越南姑娘来说，才刚刚开始可以真正赚到‘大钱’，又如何肯轻易脱离这个行当呢！”
冯烨点点头，人性确实如此，或许这也和毒品差不多吧？一旦可以轻松赚到钱了，又有几个人会轻易的选择退出呢？
“对于那些姿色一般的越南小姐，鸡头通常就会随意把他们交给一些小的按摩店或者洗头房。不过鸡头们在她们身上所得到的利益比之那些送去夜总会的却也相差无几，只不过这些越南姑娘的收入就差了许多，基本上头三个月里，她们每个月也就一两千块顶天了。”
冯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前两天他驾着牧马人兜风的时候，会见到那么多的按摩店，粉红色灯箱在夜幕下是那样的显眼，一家连着一家……
“有不少越南妹在做完三个月后，不想继续在原来那些场子做下去了，但又觉得做这一行躺着都能赚钱，来钱也快，又不想就此放弃。怎么办呢？最后她们就来这边贸市场，在这楼上租下一个小房间，自己当老板，这样赚来的钱除了需要交给市场一部分房租和管理费之外，就全都是自己的，并且时间上也能充分的享受自由……慢慢地，这种类似于那种香港楼凤一样的边贸市场就逐渐兴起和壮大了起来。因为这里的小姐基本上来说都是属于那种做了一段时间的‘老妹’，本地人以及附近的大老板可看不上她们，人家喜欢的是新鲜货，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从越南招来的新货才是他们的最爱，所以这个市场的兴起，倒也并不会和那些夜场引起冲突。这里做的基本上就是那种外地游客的生意。既没有多少钱，又想要尝尝外国妞的内地男人还是大把存在的……”
“不对吧？”冯烨打断道，“按你这么说，三个月那些鸡头们就要换一批新‘货’？几年下来，那这个市场还得了？先不说能不能从对岸弄来这么多的女人，可这个市场消化得了这么大的基数吗？河边一共才多少点人口？”
肥懋听得就笑，随即一个马屁就拍了过来，“老板慧眼如电，名察秋毫。嘿嘿，这些年对面的女人确实越来越不好找了，不仅鸡头需要去的地方更远了，而且所需要付出的成本也越来越高……所以，这一行，最近的串场也越来越频繁。”
“串场？”冯烨沉吟片刻后，“你指的是流动？”
“没错，附近十来个县市的小姐们，基本上每隔一两个月就会集体转战另外一个城市，这样就可以号称是‘新鲜货’到了。毕竟这里的县城都太小了，长期出来玩的本地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对那些老面孔感到腻味，也只有这样，才会不断地给他们带去新鲜感。”
冯烨点点头，然后又出言问道，“那眼前这个市场中的女人，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她们都是已经‘退’下来的‘老妹’了？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这个……你不是说她才14岁吗？她难道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