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
洛杉矶国际机场,一架飞往中国上海的飞机准点起飞。
头等舱内,许安然合着双目靠在座椅上。墨镜遮挡了她的大半边脸颊,只留出了好看的黛眉、小巧的鼻头和裸色的嘴唇。细碎的短发贴着额头,再加上她今日穿着休闲中性,乍一看,让人误以为是个生得秀气的男孩儿。
可随着她的呼吸而规律起伏的女性特征出卖了她,她微微偏着头,露出了一侧精致好看的锁骨。
她许是睡着了,许是没有。胸腔内翻滚着的是有些复杂的情绪,再加上因前夜醉酒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只能闭着眼,才能压住那股子莫名的烦躁。
最终,她还是被他赶回国了吗?
身边时不时传来翻纸张翻动的声音,她微微觑着黛眉,没有说话,只将脸颊更加侧向了窗户那边。直到报纸翻动的声音停下,她才缓缓睁眼,隔着墨镜,透过玻璃窗上的倒影看着旁边发生的一切。
旁边坐的本来是个不苟言笑的外国大叔,正在翻看着飞机上准备着的杂志。忽然一个穿着亦是休闲的男人跟他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大叔将杂志收了起来,然后起身。然后,男人在她身侧做了下来。
跟着墨镜,她都能看到倒映在玻璃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想到前夜他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而导致了今日这般,她感觉胸腔的烦躁腾地上升到喉咙,几乎脱口而出:“我不想见你!”语气明显夹着一丝愤怒,可声音依旧好听得如林涧流水一般。
安静的头等舱突然传来了这么一声,众人的目光便纷纷扫了过来,随后又无奈摇头,许是以为是情侣在吵架。
男人也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无奈地笑了笑,开口,嗓音亦是低沉好听:“大小姐,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许安然干脆将整个身子都侧向一边,不耐道:“你跟我坐了同一架飞机就是得罪我。”看到他,她就会想到前晚自己大醉之后肯定是糗态百出,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那个人才会突然命令她回国。
所以,身边这个男人兴许就是导火索。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喝醉,也就不会回国。想到这里,她几乎恨不得把气全撒他身上。
男人倒是好耐心,见她无理取闹也不恼,嘴唇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笑说:“Aro,别生气了,大不了下次我让着你。”
下次?
许安然冷哼了一声,半晌后才幽幽地说道:“我可不敢和你有下次。和你的酒量比起来,那区别可真是泳池和大海。”
“哪有这么夸张?”男人笑了笑,思考了半晌后便说:“这样吧,落地后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礼道歉。”
许安然不做声,男人便当她答应了。知道她那日的确喝了不少,兴许现在头还疼着,他也不再说话,当是给她休息了。
谁知,许安然却忽然坐直了身子,看向他,轻启唇齿:“Eric,横跨了太平洋,我们回归祖国了,好歹你也要告诉我你的中文名字吧?”
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她隔着墨镜同他对视。这个男人现在的样子和工作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说出来,怕吓到你。”男人故意卖了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