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陵下,宝刀横空。
杨拓也不清楚傲寒宝刀的来历,只是隐隐听师傅说过,这傲寒宝刀乃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奇物,而至于奇在何处,杨拓自拥有它后,就深刻感受到它的非凡。
他带着这柄非凡的宝刀,在谢留道的告知下,来带南黎人的圣地,巫蛊陵。
这巫蛊陵建立于山腹之中,向地底延伸开来,不知其深浅广阔。
少年独自伫立在陵墓大门前,望着那好似隔世石的宽厚石门,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个所谓的隔世石,其实就是由七等寒铁石所筑成的大铁门,和下龙湾藏宝洞密室一样,非凡力能够破开。因此,才有了“隔世”的妙用,常被大富之家当作不会动的陵墓守卫。
谢留道之所以让杨拓来取药,就是因为看中这傲寒宝刀的非比寻常。
于是,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催动周身灵气,配合腿部、腰部、肩部、腕部同时发力,向那陵墓大门砍了过去。
下一刻,巨响空灵。
磅礴的反震自隔世石上传来,杨拓打了个哆嗦,傲寒宝刀便从那摇颤不止的双手中猛然滑出,深深地砸在地上。
那巨大的隔世石上,一道巨大的裂纹霍然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果然有用!”杨拓面露喜色,缓了缓手上传来的疼痛,便将傲寒宝刀拾了起来。
他大势一沉,周身灵气齐聚于手,目光落在那巨大的裂纹上,手中的寒刀随身而行,似倒山大浪,生生轰在那裂纹之上。
那反震的力量自裂纹上传了回来,杨拓早有防备地握紧刀柄,以右脚为轴,借着反震的力量,把身子扭转起来,而后甩动傲寒宝刀,朝着另一个方向,重重地砸在那已经龟裂开来的裂纹上。
随后,一声轰鸣响彻云霄。
由寒铁石筑成的隔世陵门,在少年奋力的重击下,无力地崩碎开来。
那层层碎石跌落在地,荡起眯眼的尘沙。
一股恶寒的风流自陵墓中铺面而出。
杨拓踏入陵墓之中,浑身的汗毛不由自主地炸立了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向深处走去,一条修葺好的修长甬道忽然亮起一排烛光,由外向内不断延伸。
“这就是巫蛊陵!”杨拓望着甬道两旁的石壁,不由自主地赞叹起来。
那也是由寒铁石打造的,延绵过去,不知耗费了多少寒铁石,如此手笔已叫人惊叹不已,但更令人惊叹的,是这寒铁石所筑起的石壁,竟还有力地镌刻着各种奇怪的符文图案。
杨拓望着那符文图案,专注的眼渐渐变得涣散起来,像是无魂之主,痴痴地站在石壁下,一动不动。
半饷过去,沉寂于刀鞘之中的傲寒宝刀微微地绽放着光辉。
杨拓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从痴迷中猛然醒来。
这石壁有诈!
杨拓瞟向石壁上的符文图案,只觉得头脑恍惚,仿佛被什么力量左右了神志,这厢连忙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这是放外贼入内所设下的陷阱吧!”少年暗自猜想,随后将目光挪至甬道的前方,定了定神,不敢再有丝毫流连。
他迈着步子,穿过悠长的甬道,进入到巫蛊陵的深处。
那是一个近乎设立在山腹内的宽广祠庙,里边有无数石制头像,从此上垒砌起来,像是人头堆起来的宝塔,逼真、恐怖,令人心生敬畏之心。
这宝塔前,有一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仙草,正是谢留道口中说的龙骨草王。
杨拓只单单用眼睛看着,都能够感受到它的仙意,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走到它的一旁,望着它那隐隐飘动的草须,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忍不住地抚触过去。
就在少年的指尖即将触摸到草须到时候,龙骨草王忽然绽放出迷眼的光辉,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少年的深浅,用一双深邃的眼,审视着少年。
“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我南黎巫蛊陵,盗取仙草!”老者目如火炬,惊得少年心慌意乱,只得强运灵气,勉强稳住身形。
“你又是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少年将宝刀横在身前,目光落在老者的身上,眼见他非人似鬼地飘荡着,眉头不由地拧成一团。
老者的余光顺着少年的举动瞟向了傲寒宝刀,那如火如炬的目光缓缓散去,惊道:“傲寒宝刀!”
“朱卧迟是你什么人?”老者问道,眼中的色彩不再那般咄咄逼人。
杨拓有点懵,在他的记忆里,从未听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你不是龙门的弟子?”老者又问道。
杨拓拧着眉头,应道:“我不是什么龙门弟子,也不认识什么朱卧迟。不过,老前辈方才认出我手中的刀,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者闻言,深邃的眼眸顿时失色,“你不是龙门的弟子啊……”
他暗自叹了一声,又道:“我的名字叫阿古拉·东古。我是南黎第一任大祭司!你手中的刀…正是我参与铸造的一柄绝世神兵。”
杨拓一怔,面露惊讶之色,良久,方才磕巴地说道:“阿…古拉!”
“怎么了?”老者东古好奇地问道,方才的敌意一扫而空,剩下的就只有对少年怀有的一丝兴趣。
“你知道阿古拉氏?”
杨拓点点头,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从师父和留道先生那里有过一些了解。
这阿古拉氏,就是南黎地境内的一个超大氏族,它是南黎巫蛊族的创始氏族,亦是白衣巫族和黑衣蛊族的前身。
所以,阿古拉氏就是南黎历史上最古老的氏族!
眼前这位老者自称是阿古拉氏,又自认是南黎第一任大祭司,又以诡异的形态出现在巫蛊陵中,这叫人如何不惊!
“你既然知道阿古拉氏,那对我南黎的规矩想必也了解一二。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要闯入巫蛊陵?”东古自龙骨草王的上方徐徐飘落,像是大山一样,徐徐迫近少年。
少年感受着自老者身上发出的威压,但却感受不到老者的恶意,便道:“我来这里,为的是两件事情。一件为自己,一件为南黎。”
“说说看。”东古收回了一些威压,若有所思的望着少年。
杨拓觉得老者有些喜怒无常,觉得自己不是老者的对手,但此刻见到老者那饱含深意的眼,不由自主地挺身答道:“为自己,是因为我身中黑血蛊,若无龙骨草施救,不日便会暴毙而亡。为南黎,是因为如今的南黎已经大乱,现任大祭司颂堪死于大蛊师诺卡之手,白族分化瓦解,各部已逐渐被诺卡蚕食。”
“诺卡其人对龙越人有着极深的仇恨。他若主宰了南黎,便会带着南黎各族走向覆灭。”
东古闻言,沉吟不语,神色几度流转,仿佛早有预料,叹道:“是嘛……”
他抬起头,像是一位替孩子操碎心的长辈,空洞的眼显得疲惫而无力。
“诸葛啊诸葛…果然如你所料啊……”东古摇摇头,连番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