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朋友地位不分高低,相处不论长短,成功不需要巴结,失败不会翻脸,只是因为有那样一刻,彼此相互依靠,相互温暖!
——石磊^论朋友
80年注定是一个不能平静的年头,也在历史的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三月底,各种信息纷至沓来,让人们欣喜之余,也嗅到了许多耐人寻味的信息。一系列的文件和事件通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县里,县里组织全面的学习,爸爸找了几个老战友,说石磊的文采之类的还好,看看有没有机会动动到县革委(以后改革分为县委和县政府),一个在办公室的老叔就和学校打了招呼,把石磊临时抽调到县里革委会帮忙组织一系列会议和写写材料,还偷偷的告诉石磊,好好干基本不出大问题的话年底就能把石磊调动到县里,过个几年就能弄个股级干部。言下之意颇有几分得意,可是不知道石磊已经偷偷的报名参加了高考,来到县里主要是有机会让电大的俞老师帮石磊辅导一下。
四月份石磊偷偷的参加了县里的预考,只有在预考中留下来的学生才有机会走进高考考场。石磊很幸运的出现在了预考的名单里,当时还以为是石磊电大的老师照顾呢,忐忑去见他时,他却笑呵呵说跟他没关系,这让石磊心理大为痛快,不过也恳求他暂时不要和石磊父亲讲,他们两个是老战友。
高考前3天,石磊准备一个人去100多公里外的考场,但是平一不肯,说无论如何要陪石磊一起去,用他的话说四年了也该出去透透风了。就这样石磊们就打起行礼赶往考场,住的是考点附近的简陋旅舍,没有父母的护考,只有平一时而的出现一下,也没有过多的叮嘱,在平淡的期待中,就这样走进了高考考场,也就这样走出考场。最后一天从考场出来,平一在外面等着,拿着四个咸菜饼,石磊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坐在路边就着热水吃了咸菜饼,趁着夜色往水帘庵赶,或许是先赶紧离开这个紧张的地方,或许是为了剩下六毛钱的住宿费,我们就这样一路也没有说话,回到了学校。
第二天回归正常的生活,唯一区别的是平一交了石磊一套新拳,美其名曰是大家秘籍,石磊看只不过想借机狠狠的揍他,因为在城里没有请他好好的搓一顿。不是他瞎说,因为本来说好打人不打脸的,这两天他的头部好几个打包,洗头时痛的直咧嘴。有一天眼角也青了,被一个大一点的学生偷笑了好久。顺便说一下,现在班里有十一个学生了,上语文时是十二个,因为平一总是以听课的名义进来。石磊历来是感觉他的文学素养比石磊好的,虽然不见他怎么写东西,但是他写的一手好毛笔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石磊就是想不通一个整天喜欢摆弄枪的兵蛋子,怎么就练就了这么好的一手字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似乎一如从前一样,石磊也渐渐的淡了那颗躁动的心,80年高考揭榜时,刚好过了暑假开学,说是暑假只不过是半天教课,半天带着学生去山上采茶劳动或者去稻田里收获夏水稻。这是比较幸福的,因为村里会给他们改善伙食,比如糟鸡、腊肉、鸭蛋之类的可以大快牙祭。这天上着课,被山挡着的二层小竹楼要在九点多才能有阳光直射进来,那个一身草绿的身影就这样带着刺目的阳光推开了他们教室的门,让他双眼刺痛着眯起来,但是他还是一眼看见了他手中拿的通知书,那一刻他真的五味杂陈,感觉眼里瞬间满是酸楚。石磊接过通知书,强作镇定的签了字,回到讲台上假装镇定的继续讲课“酸碱滴定……”。但是还没有下课下面的议论声已经压不下去了,学校里面的几名老师也都来到教室外,和一群初中、小学的孩子,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兼任校长的村长推门进来,石磊才知道这堂课恐怕还是讲不完了。
接下来的几天,石磊几次想再次回到讲台上,可是都没有实现,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那堂课是石磊唯一一堂没有完成的课,也是石磊在水帘庵中学最后的一堂课。多年以后,石磊还时常想他应该把那节课上完的,以致后来我多次回到那里做讲座,但是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或许这将伴着他所有未了的梦存在下去吧。
当大学的通知书送到县里的时候,乡里的广播已经反复广播了三天了,一向很少当面表扬他的父亲,情不自禁地夸他“还算争气”。邻里的阿姨、阿婆也陶当着笋干、咸菜丝、红鸡蛋之类的经常来串门子,石磊被学校强行“辞退”了,虽然晚上还住在学校里,但是已经不让石磊上课了,而随着入学日期的临近,石磊也不得不开始打点行装,准备踏上那名冥冥中未知的旅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一个大布包里装上石磊几件比较新的衣服,和石磊喜欢的书,除了那本《资*本论》被任平一死活抢去了以外,就是找了一个军挎包,缝了一个内侧口袋,放好石磊四年全部的三百四十三块四毛七分钱的积蓄,和几十斤国¥通粮票,这个是老妈费劲心思捣鼓来的,或许是爸爸弄来的又不好意思说,只好以妈妈的名义送过来。包里放好几块毛巾和香皂之类的,在最外侧的口袋里放好“权利学”,这是电大的俞老师送给石磊的,精装版皮质的封皮,很少见到的,贴身放置的原因是石磊的介绍信和录取通知书都夹在里面。
临走的一天,石磊是在家里住的,妈妈一遍一遍把他掏出来的东西又塞进去,老爸也破天荒的请了一天假,不过什么也不说,坐在竹椅上不停地吸烟。第二天一大早,他悄悄的爬起来,和以前与平一练拳的时候一样,想就这样悄悄的的,可是出了门发现他们都坐在堂屋的桌子旁,一碗不知热了几遍的水饺,就这样静静的。默默的吃完一大碗蛋饺,重重的和老爸握握手,然后和妈妈说“我走了,你注意身体”。因为之前就说好了的不要送,他背起行囊,挎着挎包和水壶转身走向门外,爸爸点起烟没有起身,妈妈还是坚持送到了屋门口,才停住,他偷偷的拾起他的一根头发夹道书中,就这样走了,头也没回,因为他知道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走到镇子口的时候,石磊意外的发现平一早就等在哪里了,他快步走上前去狠狠的锤了他一拳。“老哥,你真讲究,是不是没我陪你做早操让你很无聊啊”,“呵呵,你小子现在是乌鸡变凤凰了啊,我早就看出来你非池中之物,出去以后更要小心啊”他裂开大嘴,一如既往的大嗓门让石磊刚才的一点感伤消失了许多,他顺手拿出了一个黑盒子,石磊一看就愣住了,因为他知道这是他视如珍宝的派克钢笔,虽然当时他还不知道这是有多贵重,但是曾经见过按墨绿和黑色相间的笔身,金黄的笔尖,他见了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但是他讲过他有三个东西绝对不允许石磊碰,一个个是一个刻着徽章的子弹盒,还有他的枪和这杆笔。“这个送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要和性命一样重要,此外要答应我两件事,一个是不能荒废了练功,另外就是以后有事情找你你要给我个帮忙”。石磊赶忙答应,但是又不敢伸手去接,仿佛那一刻石磊已经知道这是多麽贵重的一件礼物,当他塞到石磊手里时候,石磊才发现这个黑盒子竟然是钢的,凹刻着永远忠诚四个大字。就这样许多年以后很多人疑问石磊总是随身携带的一管老式钢笔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如此珍重,也有人发现只要石磊拿出这支钢笔签署或起草文件后,总会有令人震惊的大事发生。但是没人知道这是石磊的一个承诺:珍如生命。“我可能过两个月就走,别问我去哪里,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说完转身走了,迎着初升的朝霞……
那一刻石磊也坚信和幻想着他们见面的情景,然后开始他的征程,他走了一天的路来到县城,又做了几个小时的车来到市里,买到了西去Z市的火车票,因为没有到镐市或者咸市的火车,只能在Z市中转,十七块六毛钱,快一个月的工资让他肉痛不已,他坐在候车站里两天两夜里反复的想着一个事,他要挣钱!
在火车车站等车的两天里,石磊听到了许多的消息。也在一些人那讨来了几张报纸,两天的时间石磊就坐在候车大厅的凳子上,看着形形*的人来来往往,听着年腔北调的高谈阔论,有讨论革命任务的,有说这样那样新鲜事件的,许多的消息就一股脑的传过来,石磊还没有来的及消化,终于等到通知可以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