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皱皱再,回头看到那貌似仙风道骨的老人,哨咕道:“这神棍,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声音不重,张大师没听清,可看对方脸上显而易见的不耐烦,明白对自己的感观不大好,却还是腆着脸皮凑了上去。
苏瑾闹不清这神棍干嘛老纠缠不休,但尚有矜持地道:“老囘师傅,您也出来踏青呢。”
张大师指着不远方的沐林山庄,捋须笑道:“住得不远,闻到桂香四溢,就出来走走,没想还有机缘遇见两位。”
陈潇意味深长地笑道:“还以为是你能掐会算,料到了我们会来。”
苏瑾忍着想笑的悸囘动,用肘子轻轻碰了下他,暗示他不要搅得人下不了台面。
张大师不以为忤,道:“占星卜卦,本就是窥觑天机的雕虫小技,看得再透,也脱不开命数摆囘布……”
陈潇没闲情听他神神叨叨,打岔道:“老囘师傅,时候不早了,我们正要回去,俗话说事不过三,如果我们真是命里有缘,应该还能再遇上。”
张大师悻悻地收回了卖弄的念头,抬手示意稍安勿躁后,环顾了下四周,道:“小兄弟,可否单独叙几句话?”
陈潇不置可否,苏瑾犹豫了下,道:“我去前面的路口等你。”
“行了,别卖你那关子了,搞得天上地囘下神佛出世,我虽然做过不少亏心事,可没蠢到信这一套。”陈潇看着苏瑾缓缓远去的婀娜背影,懒得和他多磨叽。
张大师苦笑一声,仍然维持着高人风范,“小兄弟,我已经有言在先了,风水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若是不信,大可不必理会,何必这么冷言恶囘语呢?”
“我冷言恶囘语?哼,总比你妖囘言惑众强多了!”
陈潇如光如炬地盯着他,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江滨新区闹得风风雨雨,你的功劳可是不小,在堂堂省部级的高囘官面前鼓吹风水之术,为了图个吉字,折腾出一些劳囘民囘伤囘财的事,要放在古代,你就是祸国殃民的神棍!”
张大师一窒,讪讪得挂不住面子。
虽然才见过一面,可陈潇清晰分辨出俞黎茂信奉着中庸之道,这一回,三番两次提出希望更改国道和生态城之间的连接路线,明面上为了肃囘清工程中存在了贪囘污舞弊行径,但暗地里的私心却也表露无遗,联囘系到马音莲提囘供的消息,明言俞黎茂和这神棍关系匪浅,就不难明白其中的内囘情了!
“我猜你是以什么五龙抱柱、九龙吐珠的嘘头,向俞省长鼓吹改道的好处吧?”陈潇讥诮地笑道:“说吧,鼎峰集囘团给了你多少香油钱,让你大老远从龙虎山跑来装神弄鬼。”
张大师吹胡子瞪眼,看了陈潇两眼后,忽然泄囘了气似的,摇头叹息道:“冥顽不灵,不识好人心呀……”
旋即,他又苦笑道:“老朽虽然学得是旁门左道,但自问有些功底,除了俞省长,平生不知道几次成为那些达官显贵的座上宾了,京里的高门大院也没少登堂入室,还是头一次被人i,得这么无囘地囘自囘容哟!”
陈潇调侃道:“难不成你妖囘言惑众,还是为了拯救苍囘生?”
张大师转口道:“我问你,俞省长能位列封疆大臣,执一方政务民计的牛耳,就算再笃信神佛,又岂会因为几句风水术语动囘摇了心智,大动干戈地搞这些劳囘民囘伤囘财的错事?”
陈潇稍稍收敛笑意,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一介高囘官,这么堂而皇之地介入这场派系较量,真的只是因为这神棍的挑唆?
张大师捋着须,微笑道:“小兄弟,你的心智城府以及时运命途,可谓万中无一,但论起老谋深算,俞省长他们可就远在你之上喽。”
“我承认,这一回是受人请托,来测算那片开发区的风水运势,顺便把结论递给俞省长知晓,事实上,那片道路的修缮以相术的眼光来看,虽然有些不足,但尚不至于坏了地气,其实俞省长也是将信将疑,没太放在心上,老朽更可以扪心立誓,不曾巧言令色进过半句谗言!”
陈潇见他不像虚言,转而思量起了俞黎茂这番作为的目的,越想,越发现这事透着异常,最后眯了眯眼,芒光乍现!
看他似乎开窍了,张大师笑吟吟道:“悟了吧?现在群囘魔乱舞,搅得满城风雨,老省长不把这些牛鬼蛇神都引出来,哪会有机会给你们以退为进、从容布置?”
陈潇没吱声,却已经瞧出了俞黎茂的计较,显然这位政坛老人也不愿看到云江城纷乱迭起,可心知派系的角逐无可避免,与其祸患深埋,倒不如将计就计,来了一照添柴加火,让顾太华、李……这些人的意图全部浮上台面,以便最后连根拔起。
只不过,俞黎茂凭什么笃信自家会胜券在握?
又看看这神棍,陈潇问道:“看起来,你对我的底细倒是挺清楚的,向俞省长打听的?”
张大师又装起了高深莫测,笑道:“老朽能受到众多显贵的礼遇,靠的可不是一张嘴哦……”
感情还是个深谙政局、投机倒把的神棍!
陈潇嗤笑了声,“你收了鼎峰集囘团的好处,又明白他们是站在顾太华那边的,跑来跟我献殷勤,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他们的请托,老朽已经履约完成了,况且老朽本就无心参与这场暗斗。”
张天师捋了捋稀松的颌须,笑道:“之所以透露玄机给你知晓,无非是觉得与你颇有机缘,另外大言不惭的说一句,老朽料定你这回必能一战决胜,与其马后炮,倒不如提前聊表心意,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图谋,只盼结下这份善囘缘,他日能得到小兄弟的一份礼遇。”
陈潇饶有兴致道:“莫非,你真有神通?”
“信则有,不信则无!”
张大师眨眨眼,露囘出一抹狡黠的神色,看了眼天边的晚霞,道:“言尽于此,小兄弟自求多福吧,老朽明天就要离开这是非地了。”
说罢,他转身要走,最后回头道:“如果老朽所料不误,过几日,开发区还有大事要发生,至于是吉是祸,还得看小兄弟自己的时运了。”
“信口雌黄!”
陈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张大师观望了几眼,轻轻唏嘘,嘴上念念叨叨着:“可惜了,有定乱代兴之才,却无安邦立国之志……”
驱车回到别墅,苏瑾见陈潇哈欠连连,就没多问刚刚和那神棍的谈话内容。
夏子衿还没回来,她就完全起承担照看的义务,在屋里又是翻箱找药又是烧水拧毛巾,并未对平生头次侍候人有什么违和感,反而逐渐感受到个中的意境,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相儒以沫吧。
服药、吞水,陈潇感觉困意越发浓重,本想先回房就寝了,可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的乒乓作响,还是强打精神,等到了苏瑾把一碗散发浓郁热气的粥端了上来。
把叠叠小菜端到茶几上,苏瑾轻声道:“我请教了别人,在粥里放了大枣和杏仁,对感冒有好处,你趁热吃了吧。”
陈潇用银勺搅匀着,忽然笑了,“记得去年那时候,你好像也着了凉,一个人窝在房里闷汗,是我先做给你吃的。”
苏瑾微微恍惚,记忆穿梭,轻轻垂下了螓首,感慨万千,嫣然一笑道:“你那时候……做得挺好的。”
没察觉到她话里的一语双关,陈潇舀起来往嘴里送了一口,迎上苏瑾略微紧张的征询目光,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味道还是差了几分火候,但已经习惯了,还算不错。
陈潇又往嘴里送了。,让原先灰心丧气的苏瑾如释重负,双靥上漾着片片欢喜。
光柔音静,谁都没再说话,苏瑾单手托着香囘腮,望着陈潇把自己的烹饪一口口咽下去,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倍感有趣,对这样的生活甘之若饴。
吃饱喝足,陈潇见她的双眸依旧眨也不眨,不由莞尔,舒展腰身道:“先上楼睡觉吧。”
苏瑾这才幡然醒觉,尴尬地点头微笑,探出双手道:“你先睡,我把东西收拾下。”
还没碰到碗碟,就被陈潇握住了皓腕,“明早再收拾,趁着刚吃完,先回房闷身汗,感冒才好得快。”
苏瑾一时还不解其意,但心细如尘,即刻听出了弦外之意,艳霞润晕了晶莹剔透的双颊,片刻间就蔓延到了耳根和鹅颈,急促的呼吸,颤栗的睫毛,悸抖的削肩,徨乱的心跳,羞意媚囘态,撩人万分,声若蚊呐般道:“你的身囘体现在……方便吗?”
“我说了,永远不要小看你男人。”
陈潇飒然一笑,把这具袅娜的娇囘躯拉到了身前,揽住宛如青竹藤的腰囘肢,凝视那双渐渐迷离的水杏眼,一手抚上她的左侧玉腮,拨动着几绺青丝,贴靠上去,罩住了翕动的莹润樱囘唇。
苏瑾最终还是认命似的阖上了眼帘,耳根烧透,连带着脑袋也烧晕了,可口腔里弥漫开的一股腥味,忽然又带给了她一丝清明,待四唇相离之际,她用手轻轻碰了碰唇囘瓣,又羞又窘道:“我好像……把盐和味精弄错了,好咸……”
沉默了半响,两人相视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