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殿门前,小人儿缩在林将与身后,不觉间揉皱了卿卿的龙袍。
林将与知道她准是又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了。反手抱住人,温声言,“别怕,没事的,都过去了。”
小人儿听着稍有宽慰,稳定心绪后,拉着林将与的手走进了享殿。在后殿的一块墙砖里取出了那把半缺的檀木小梳。
原来是言浔把风启辰的檀木梳藏在这儿了。
小人儿捧着檀木梳,在心里想,既然你的主人都已经有了安魂之所,那就应该把你送到他身边去。
……
去风家祠的路上。
言浔捧着梳子问林将与,“卿卿,你说我死了之后灵牌会被摆在哪儿?”
林将与闻言,不觉一怔。
言浔为何突然这般问?
其实原因很简单,以她现在的身份,死后是不能入太庙的。她是北祁有史以来,第一个不被百姓承认的国君。
方才看见了享殿,小人儿又触景伤情了。
不过好在林将与反应够快,立刻抱紧人,提笑说,“还能摆在哪儿呀。你是我娘子,自然是要摆在我林家的祠堂里了。”
这话说的很暖,言浔听着也很暖,一夕之间,心头阴云骤散,小人儿颔首,甜甜的笑。
……
风家祠。
御驾入内时,发现风启幕正与自家小厮在奉桌前添点香火。
一见皇上来了,那人立刻俯身行礼,告退出去。
在殿门前,风启幕正好与一个小内官目光交错,二人对视,引得他一怔。
风启幕呆呆的看着小内官,小内官也看着他。
只一瞬,二人眸间双双氲泪。
无言的对视中,身后小厮见主子不走了,便上前去推了他一把,低声说,“老爷,快走呀。”
醒过神来,风启幕佯装平静,“嗯。”了一声,便低着头疾步向外走去。
回程的路上,坐在马车里,言浔忽然问,“风启幕最近过的怎么样?”
闻言,略显迟疑,抿了抿唇,林将与才说,“还可以吧。虽说被贬了职,但好在没流放。如今他在典政寺里做杂事,带着一家人搬去了东郊的民巷住,过活可以,就是生活幸苦了些。”
毕竟,对于一个投敌叛国的罪臣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哦。”轻轻的应了一声,言浔颔首点头,也不再多问。
……
那日出宫,了了不少心结,回到灵钦宫后言浔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冬天真的来了,但她不会再怕了。因为这个冬天不会冷,林将与说的。
虽说不能逃脱“牢笼”,但林将与给她在“牢笼”里建了一所桃源。
灵钦宫与世无争,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小人儿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快快乐乐的度日,当真是惬意无比。
有林将与在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是如沐春风。
渐渐的,小人儿可以忘却一切的烦恼,也不再躁郁,她的夜晚不再是漫长孤寂,而是星光熠熠……
又一个初晨,五更至。
天上的星星该睡了,人间的星星却醒了。
林将与自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发现小人儿趴在自己怀中睡得正香。
他不想打扰他的小可人,奈何自己要“上班”,只得轻拍怀中人,柔声说,“我该走了。”
“嗯……”怀中,言浔半梦半醒的应了一声,却没动窝。
林将与笑了笑,又听见殿外有脚步声传来。
应是康桧习来唤人了。
无奈,长影直接拥着怀中人挺身坐起,一把揽住下滑的锦被,重新盖住小人儿。
靠在林将与胸前,言浔咂了咂嘴,又抬手搂住了人。
把言浔裹在被中,长睫轻垂,林将与看着人说,“我走了,你接着睡吧。”
“嗯,早点儿回来。”言浔迷迷糊糊的答,又迷迷糊糊的从林将与怀里爬出去,一头栽倒在枕头上,接着去会周公。
笑着拍了她一下,林将与把被子给言浔盖好,然后径自下床洗漱出门。
冬日里,粮食都收上来了,百姓们生活富足,灾祸甚少,朝中的事务也跟着减少。
如今再不用像之前那样白天黑夜的连轴转了,林将与乐的清闲,下朝后就会赶回灵钦宫来陪言浔。
灵钦宫。
“皇上。”重晚晴刚从羽昭殿出来,迎面就撞见林将与回来,立刻俯身行礼。
走到殿门前,林将与眺着里面问重晚晴,“还没醒呢?”
他问得自然是言浔。
闻言,重晚晴无奈一笑,说,“还没。”
林将与也跟着一笑,摇了摇头朝殿内走去。来至床前,只见小人儿拥被睡得正香。
长影落座床边,林将与俯下身去,凑近看着人,忽然“啵啵啵~”的,在言浔左边脸上亲了三下。
“嗯……”言浔醒了,不满的蹭了一下脸,随后便准备滚向床里。
林将与不让她跑,抢先一步锁住人,在言浔的右边脸上又“啵啵啵~”亲了三下。
“起床啦。”温柔的唤人。
“……”言浔屏蔽掉一切,心无杂念的睡觉。
“还不起,太阳都要晒屁股了。”林将与一边说,一边在小人儿屁股上拍了一下。
表面上的言浔:“……”
心里的言浔:不要打扰我,信不信我能睡到太阳下山。
“哎呀,怎么还睡呀!起床吧,起床吧,阿澈!”略有埋怨,林将与皱着眉,摇了小人儿几下。
。。。
毫无反应。
没想到言浔病好之后会这么能睡,好像要把之前没睡的觉全都补回来一样。
耷拉着脸想了半天,忽然一计上心来,见林将与眸色一转,立刻把小人儿扳了过来。
“你起不起?”
“……”
“不起是吧?那好,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秒过后,“哈哈……哎呀,林将与,你烦人!”
“哈哈,我叫你不起床。”
此刻,只见床上林卿卿欢声笑,身下小人儿被痒的在床上直打滚。
……
是日。
言浔去东侧殿找重晚晴,一进门,正好看见重晚晴在做冬衣。
“晚晴,”言浔上前来唤人,“你又在做衣服了?”
“嗯。”眼下重晚晴正坐在床上缝针,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