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画及率军攻破雁鸣山门之时,数道青色的烟火直上霄汉,绽放在云端之上,与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灵气波荡。这烟火不是普通的烟火,而是仙家门派中的求救信号。青烟既出,济州为震。
雁鸣山的危机,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各修仙门派,星昴宫和蓬莱阁自然不说,早已派人来救,而其余的门派或观望,或冷笑,或事不关己。人道仙家超凡脱俗,此刻人间丑态也不过如此。
济州城星昴宫,也是这济州府有名的修仙门派,其中星昴宫执掌云道子和张云阔厚交。五年前雁鸣山之乱,这云道子率星昴宫弟子助阵张云阔,抵挡住了其余同马洪涛交好,前来救援的门派,为张云阔的成功叛乱立下汗马功劳。
此后五年,这云道子和张云阔到不说狼狈为奸,却也是彼此谋取利益,在济州府境内公然破坏仙规,大肆敛财,收获颇丰。然而这济州知州宗大卿赴任后,星昴宫邻近济州城,宗大卿又是冥顽不化软硬不吃,星昴宫倒是收敛了许多。
五年后,马戎逍复上雁鸣山,雁鸣新乱。
济州城通往雁鸣山的官道上,数十匹快马绝尘而去。马背上人,皆是身披墨色道袍,道袍之上绘白色星宫,皆是这星昴宫的弟子。为首一人,五十年纪,形容飘然,身后背负一柄七星铜剑,正是星昴宫执掌云道子。
看到这雁鸣山的青光信号,星昴宫也是第一时间伸出援手。
“吁——”
官道之上,云道子猛然勒马。
这马又在官道上行了几步,方才停下。云道子身后的星昴宫弟子也是手忙脚乱,横七竖八地停将下来。
官道之上,黑压压地出现一队官兵,严严实实地挡在官道之上。再细看这官军,皆是清一色的骑兵,这些骑兵全身附铠,长枪林立,刀剑生寒,军队之中,几面旌旗飞舞,上面皆是一字“宗”。
“宗大卿……”云道子心中狠道,这宗大卿平日里油盐不进,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云道子细细端详,却发现这骑兵列队整齐,却无一员将领。
云道子纵马来到跟前,拱手道:
“诸位济州府兄弟,官政同仙途向来互不干涉。我星昴宫今日有要紧事,敢劳烦诸位行个方便,让我等过去。”
“若是不过呢?”
一个女声从官兵中传来,只见骑兵皆是向两边退去,让开了一道出路,一辆马车缓缓而出。
马车之上,端坐着一个女子,女子平髻垂发,一身玄色罗裙,面容清丽,眉宇间英气十足。
“云掌门,久仰大名。”女子拱手道,一言一行大气十足。
云道子端详着眼前的年轻女子,心中暗想,早是听闻宗大卿有一千金,平日深居简出,眼前这位莫不就是。
“敢问是宗大人家的千金?”
那女子笑道:
“正是余下宗墨湮……”
“不知宗大小姐在此,可是要为难老夫?”云道子干笑两声道。
宗墨湮只是笑笑:“云执掌,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朝雁鸣山的事情,可是有我官府插手。这张云阔气数已尽,五年前的勾当,我都知道。你若及时收手,这过去之事既往不咎。”
“你为谁办事?”云道子眼睛眯成一道线,仔细审视着宗墨湮。
“马戎逍!”宗墨湮斩钉截铁。
“一个落魄公子,值得官府面对整个江湖?”云道子问道。
“值得,就因为过命之交。”宗墨湮微微一笑,又补一句:“不是整个江湖,只有雁鸣山,没有星昴宫,也没有蓬莱阁。”
看着整齐的骑兵,和空中飘荡的宗字大旗,云道子吞了吞口水。
“谢宗小姐提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日云某定去拜会。”
云道子拱手,策马回身,对众弟子道了一句回山,这救援之人已是打道回府。
看着远去的星昴宫众人,宗墨湮吁出一口气,不过这场夺回雁鸣山的战斗,正按照她计划的轨迹,稳稳向前。至于那蓬莱阁,宗墨湮已经嘱托好了四当家李执苍。
“走,去雁鸣山凑凑热闹。”
宗墨湮打开折扇,这一次脸上,多了几分胜利的笑容。
……………………
蓬莱阁前往雁鸣山的道途中,十几人御剑飞行。
为首者,正是蓬莱阁阁主,曲尚贤。毫无疑问,这也便是前往雁鸣山的援军。然而,曲尚贤为首的蓬莱阁众人,此刻也停在了半空之中。
对面阻拦者,一柄飞剑之上站定两人。为首之人,四十年纪一袭白袍。而余下的青年,微胖身材,腆着个圆滚滚的肚皮。
这为首之人,曲尚贤自然认得,正是五年前雁鸣之乱那位下落不明的长老,齐焦源。
“齐长老,五年未见有何贵干?”曲尚贤倒是厚的脸皮,先开了话。
齐焦源笑笑:“曲阁主,以往之事我不计较,也请你回蓬莱阁吧。”
“哦?”曲尚贤挑了挑眉:“敢问这雁鸣山,是谁要夺?”
“马戎逍……”齐焦源说道,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底气。
曲尚贤点点头:“那就凭齐长老一人,可以将我十几人留下否?”
“留不下。”齐焦源淡淡笑道“齐某已经看淡生死,到不介意玉石俱焚,虽是拦不下你们,也不会给尔等好过。”
齐焦源身后的李执苍一听这“玉石俱焚”,心是一惊,心道是齐长老先把他李执苍放下去,你们玉石俱焚也不迟。
曲尚贤狐疑地看着齐焦源,心里也是犹豫不定,相比星昴宫和雁鸣山,蓬莱阁似乎和他们也没那般相熟。这次齐焦源出现,若真拼的两败俱伤岂不是亏本的买卖。
“曲阁主,这次事情可是有官府插手,云道子已袖手旁观,你们蓬莱阁又怎么会吃亏呢?”齐焦源见缝插针。
就在此时,一只仙鹤振翅而来,稳稳落在曲尚贤脚下飞剑之上。此鹤正是曲尚贤的耳目,将那星昴宫和雁鸣山的情况全部带了回来。
曲尚贤轻抚鹤头片刻,那百里之外的情形亦是知晓。
“齐贤弟,张云阔那厮我蓬莱阁向来不认识,今日云游便要回蓬莱阁,贤弟改日去蓬莱阁,为兄一定好生招待。”
说毕,曲尚贤和众弟子飞剑回府。
“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我李执苍可是学不来。”
李执苍看着远去的蓬莱阁弟子,自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