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巫咸解释道:“复活白矖大神那是娲皇娘娘以圣人之体挡遮蔽天道,在红绣球内温养千载,才得破例。我等在三界之内,法则之下,如何能逆天而行?”
只有圣人之体才能做到吗?杨悠何得了祖龙的传承,数百载过去已是金仙。金仙在如今已经是顶级战将实力,但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她低头看着手心,脑海里忽然闪过白日里在灌江口遇到的杨戬等人,手紧紧攥起,神色晦暗不明。
“海巫咸,鲛人岛将我养大,我很感激,可我别无他法。事成之后,我会送你回去的。我欠你欠鲛人岛的,他日一定偿还。我知此事艰难,我也不强求你。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就放你回鲛人岛。”
海巫咸叹息一声:“痴儿!生死自有定数,三公主为救司法天神而陨落也算是死得其所。”
杨悠何问道:“何为死得其所?”
“心所愿,便得其所。三公主心甘情愿赴死,小公主又何必执着?”
杨悠何点头承认海巫咸的说法,这并不代表她同意:“娘之所愿不过那人的性命。那人不死,娘自然是得起所求。可你又怎知娘不愿活着?赴死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她是否还有遗憾呢?我明知娘亲还有一线生机而不作为,那我又算什么呢?”
杨悠何的反问倒叫海巫咸无言以对,虽然还在继续劝,但是杨悠何是什么性格她太清楚了。无可奈何道:“可你要知道,就算复活了三公主,她也不在是她了。就像白矖大神,前尘尽忘。”
“那也要做了之后才知道,不做又怎么知道呢?”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但是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媛媏我已寻回,接下来呢?”
海巫咸摇头叹息:“此事我也不尽知道,上古卷轴在大战中毁得太厉害了。我只知道一定要有混沌青莲所化先天法宝,而先天法宝皆在圣人之手,以龙族如今的地位,就算是龙王前去请也是没有资格的。”
“难道要等我成圣吗?”
修行之人千千万,鸿钧一门七圣人,没有鸿蒙紫气成圣的唯有巫族后土娘娘。
成圣说的容易,那是一条无数尸山血海堆积起来的路。从准圣多如狗的大洪荒时期到现在,圣人不出,准圣陨落寥寥。如今的天地气蕴,养出一个大罗金仙都是十分艰难。杨戬、孙悟空这样的顶级战将也不过金仙巅峰,何况其他人。
杨悠何自小体弱,修炼无能。因误闯龙冢才获得祖龙的传承,这样的莫大机缘使她在几百年的时间就修炼到了金仙实力。其中艰难,唯有陪伴她长大的海巫咸知道。
且不说成圣之事,她在这条路上独自行走,不能见亲族,不能暴露自己三族血统的身份。变强之前保护好自己就已经极为难得了,想要成圣,简直是痴人说梦。
海巫咸知道杨悠何是什么性子,就算说出那等绝情的话,也万万做不出那等事。她想劝杨悠何不要再折腾自己,前路何其凶险,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如若不然,小公主就只能拜圣人为师,才有机会借得法宝一用。复活龙族的秘密,只有圣人知道。然,哪怕你借得法宝,这等逆天之事,必定为天道所不容。要么成圣,要么用拥有可以抗衡天罚的肉身。可是就算是祖龙也是死于天罚,小公主三思啊!”海巫咸苦口婆心劝阻,杨悠何沉默。
海巫咸见她久久不语,以为她是有所思量了,感觉有希望能劝她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四大凶兽在哪里?”杨悠何又问了一遍。
海巫咸不懂她是什么意思:“您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锤炼肉身。”杨悠何的声音淡漠,听得海巫咸却是心惊胆战。
海巫咸双手颤抖:“小公主,那可是四大凶兽,他们的的残忍你是知道的……”
杨悠何抬眼看向她,海巫咸在她黑白分明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恐惧和退缩,就像实在谈论晚上吃什么一样平静无波。
海巫咸被她的眼神震住了,果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就像上古遗书里记载的上古的龙族,祖龙元凤始麒麟的时代,呼风唤雨,上天入地,一举手便是天崩,一抬足便是地裂。
“归——墟。”
九重天,真君神殿。
杨戬一身窄腰黑底红边暗纹祥云服坐于后庭,当从前的杨府变成真君神殿之后,他在这里坐了四百多年。四百年来,这里没有欢声笑语,没有对酒当歌,只有幽暗冷清,肃穆威严。
从前,没有人喜欢这里,因为他是维护玉帝王母权力的走狗后来,没有人敢来这里,因为他是个对自己都敢下死手的狠人。
杨戬手里握着竹简,心却不在。
杨悠何的出现,无论是她这个人神秘莫测的法力,还是她说的话都让杨戬感到怀疑。
封神之后,除去七位肉身成圣者,凡应劫之人陨落,则上封神榜,受天条制约,为天庭效力。
后,凡何人想要成神必要将自己缚于封神榜,也就是天条。凡修仙者,一旦成了天仙都要都登记在册,受天条制约。
杨悠何的幻术连他都不能堪破,这般实力至少金仙,而他翻遍名册也找不到此人。
自封神到如今,能有金仙实力的仙人不出阐截二教。截教二代弟子多在封神之后陨落,上了封神榜。
杨戬本人是阐教三代弟子首席,阐教人数不似截教多。逢道会相聚,哪怕算上四代弟子,互相也是识得的。截教中人皆有登记,至今也未曾听闻哪位师叔师伯说着师兄弟新收了弟子,所以那女子不是这二教中人。
难道是妖修?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杨戬掐灭了。那女子周身气息精纯,圣光隐现,绝不可能是修妖之人。
更离奇的是,自己只见了她一面,却好像认识了很久。她很像一个人,又不像。到底是像不像,思考到现在,他也糊涂了。
“你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