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必所领的几百甲士很快就赶到了戴道鸣他们身后。
“压上去!”。
这是葛必对戴道鸣他们下的命令。
已经是领教过无双军的厉害的众流痞,哪有胆气往前压去,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面对葛必的命令,三百多流痞跪下了一半,他们苦苦地对着葛必哀求,希望葛必能有那一点点的善念,不要驱赶着他们去送死。
几百流痞的性命于葛必而言比几百只鸭的性命犹有不如,什么哀求和眼泪,在他眼里都是浮云。
葛必让他的将士将刀都扬了起来。
众流痞看着几百的甲士对着他们将武器都扬了起来,他们害怕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愿意站起来,一旦站起来,他们便肯定是有去无回的了。
斩!
十几把刀猛然斩落,十几颗人头,随地而滚,血花冲天而起。
看着那十几颗人头满地滚,那些流痞被吓得嗷叫不已,对方可真不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是真的会杀人的。
全都是比兽还冷,比鬼还恶。
那些跪落于地上的流痞们被骇得全都从地下窜了起来。
装可怜的路数被人一眼就戳穿,求饶也无用,刀已递到脖子间来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是认了。
三百多的流痞被葛必他们胁迫着冲出了街巷的转角处,为了不让他们被无双军他们抬手之间便将这些流痞给解决了,葛必咬了咬牙,让他的将士把多出来的刀枪都交给了戴道鸣他们。
武器再好也冲不淡戴道鸣此时的内心里的一片哀鸿。
三百多流痞被推了出去之后,葛必让甲士把一些临时作好的拒马和木头,五花八门的东西在巷口的转角处做出了一道阻敌的小矮墙。
到现在为止葛必所用的埋伏和防御无双军用的办法全都是照搬无双的当时对付蛮人所用的计策。
三百流痞就想挡住无双军?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葛必又怎么会不知道无双军的战斗力有多恐怖,全军的精锐,现在全罗网于无双的旗下,就算是三百流痞再加上他残剩的八百多将士都难于和无双的几百精锐抗衡。
他之所以把这三百多流痞推出去,也只不过是要拖延时间而已,要想歼掉无双军,杀死无双,就凭他这点兵力,永远都只能是白日做梦。
你做不到的事,却又不得不做的时候,唯一的办法,那就只能是借力,让别人替你做。
葛必深知此理。
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他只需要点时间,自然会有人来替他完成他所力有不能逮的事情。他的人马不能与无双军真刀真枪的撕杀,他不得不惧怕无双军那强悍的撕杀力,所以他只得让这三百流痞去挡阻无双军的锋锐。
混搭在眼前的障碍物,一是阻挡住将会被无双军杀得溃散的流痞会向他们乱冲过来,二是为了不让无双军会万马奔腾般地冲杀过来。连蛮人都扛不住无双所摆出的兵阵,葛必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的这些将士会挡得住。眼前这些障碍物至少让他们不会在一刹那间便让无双军冲越过来。
要想越过这段障碍,至少得要从无双军的身上扒下层皮来,葛必想道。
真到了这一局面,那将要替他完成这一心所愿的事情的人也该出现了。
葛必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阵扭曲而狰狞的笑容,乍一看,像是暗夜里从屋角里无风而飘的魍魉。
两栋酒楼里的撕杀像是一场来得剧烈,去得突然的骤雨,还未让人反应过来时,便已结束。
两栋酒楼里的伏兵将近一百人,其中身附铁甲的伏兵有六十人左右,而身上未着铁甲的四十人左右。廖成才细看一下,便发现那些未着铁甲的人便是那些流痞,他之前对这些流痞展开屠戮的时候,这些家伙虽然跑得比兔子还快,但他还是认出了几张面孔来。
柳残阳从那些身着铁甲的伏兵里,也认出了几张熟面孔,是葛必的部下。
无双的脸冷沉得像一块岩石,他咬了咬牙,冷哼道:“这王八蛋还真是阴魂不散呀!看来昨夜没在城楼上将他脑袋剁下来,真是天大的错。”。
柳残阳看着无双那张有些恨恼的脸,是越来越佩服这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千户了。当他们都还未逼近这两栋酒楼时,无双便对他们说,这两栋酒楼里有伏兵,到了这里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上这两栋酒楼。
柳残阳问无双:“不知千户是如何看出这两栋酒楼里有伏兵的。”。
无双答他:“两栋酒楼里的大门都是紧闭的,但是楼上的窗户却全都是洞然大开,要没有伏兵就见鬼了。”。
不止如此,无双还似是预见到那酒楼的大门不会那么容易能被破开了,所以他早早就一把将隆英扯到了一边耳语了几句。柳残阳没有听到无双在跟隆少监说什么,但也是知道他是在想着用什么以方法用最快的速度破开酒楼的大门。
果真柳残阳带领下的那几十个人,几十面重盾真是无法动摇半分那酒楼的大门,接着柳残阳便看到了隆少监那些匠士扛着铁锤冲了上去,只是几下,那酒楼的大门便被那些匠士肆虐得残碎不堪。
人有所长呀!
破门还真是这些匠士好使。
无双曾看着那两栋酒楼对他们说道:“如果是我在这里设伏兵,必会用最损也最恶毒的东西来对付敌人。”。
待柳残阳领人杀到了酒楼的二层上去一看,顿时将他吓出无数冷汗来了,上面起码备好了有二三十罐火油,那两栋酒楼备好的火油就是五六十罐,别说是五六十罐了,就是砸下去二十罐,一并点燃,处在下面的将近上千人至少折损一半以上。
果真是最损也是最恶毒的阴谋。
好在的是无双也似是早有准备,二楼上的这些伏兵都还没能动上手,已经是让泼上来的箭雨遏制止住了,连靠近窗户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这个年轻的千户沉着冷静中,却锋利得难以有人匹敌,轻言简语之间将自己释放得像一把出鞘的钢刀。
这是绝对是柳残阳见过的最为恐怖的人,任景生和其相较,简直就是个渣。
两栋酒楼里的战斗刚结束,巷口的转角处便涌出了那两三百流痞。
与其说是涌,不如说像是移步春闺待嫁的少女般蠕动着。他们颤抖着,三百多人都紧紧相贴着,相挨着,仿佛是一群相依相存的衣着单薄的乞丐,拢聚成一堆,只为抵御冬寒陡峭。
若要等他们步到眼前来,只怕十多二十米地距离,得让他们走到日午高空去了。无双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耐性,手一个大挥,几百的甲士顿时狂喊着“呼,呼,呼……!”。
一支虎贲之师猛然踏步向前,青石板的街面都似是动颤着,声势异其浩壮。
无双现在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货真价实的千户了,守城之战,让他突然蜕变得就像是青虫化蝶。
到此,柳残阳终于相信,有些人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天生就是统将。
可是柳残阳远不知道无双承受过什么,他在此之前所遭遇到的苦难,他所拥有的仇怨,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些超出了他所承受的苦难逼着他去改变,逼着他去蜕变。
柳残阳只是看到无双蜕变时的那一光耀时刻,那些隐然而无人得知的十年如一日的苦难洗礼只有天知地知无双知罢了。
葛心此时听到了无双的甲士狂呼着杀伐口令和整齐而有力的步调已经是感觉到头皮都有些发麻了,而更不用说那就立站在无双军眼前的众流痞们了,有人经不住这种威吓,早已是瘫软在地上了。
无双本无意再杀这群流痞们的,只因秦君怡那句:“杀人总是不好的。”。
可是这群一心寻死的夯货,就是不逃,就这么杵在那里跟风中残柳般地在那里擅着。无双虽然不知道葛必要用这群流痞来拖延时间,但无双却不会让这群流痞活着站立在他和葛必的人马之中,这对他是毫无益处的。
至少未知晓葛必还有什么后手之前,他是不会允许眼前出现障碍物的,他可不想在这条不起眼的阴沟里翻船。
现在不是论仁慈的时间。
兵书有讲,心若不坚,后患贻穷!
无双记忆力很好,那本残破的兵书,他已经翻阅了几回了,又怎会不记惦于心。
虽然现在是有些照本宣科,但是无双也有自己的判断。好与坏的抉择之间,他总是有理解。眼前这些人,并不值得人去同情,他们犯过令人发指的罪恶,可以说是死有余辜。不管多恶的人面对死亡的威胁都会害怕、恐惧,掩去他们那些罪恶,他们会比死在他们手中的人更显得可怜、可悲。
但不代表他们就值得原谅,值得宽恕。
无双军前进时的战斗口令,已经是在给他们逃生的机会了,可是他们没有理会。
十五步的距离,无双军停了下来,处于中军位置的箭手们已经开始搭箭。
无双不想让甲士们冲上去与那些流痞交缠在一起,他现在必须要防葛必会出什么幺蛾子。三百流痞,只需要三轮箭雨应该差不多便差不多能将他们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