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拒马虽然够巨大,但是相对他们的撞城车而言,这些拒马是难提并论。在这巨大无比的撞城车的撞击力之下,这些拒马只是天上的浮云,完全会经不起摧残的。
蛮人们对他们的撞城车揣怀着相当无限的自信。所以他们没有就此停下,数十上百的蛮人齐齐发出一声大吼后,猛然发力,推着那撞城车像择人而噬的妖魔,越过那碎残的城门,猛然往城门内冲撞而入。
可是那撞城车,刚越过那城门没到两米的距离,那撞城车如失了前蹄的野马,轰然一声,倾入了那早已挖好了的深坑中。
由于还处于暗夜中的城门通道内的光线并不是很亮,那个深坑根本就还未被推动着撞城车的蛮人发现,一瞬之间便有十几个人被那一头扎入了坑中的撞城车带着摔进了坑里,而且有好几个人是摔到了坑底下,垫在了撞城车的底端,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重逾几千斤的撞城车给压得骨碎肉裂。
剩下没死的也跟着摔进坑里撞上了撞城车,或是被撞城车给撞上了,全都不是头破血流,就是手残脚断。
由于那撞城车太过巨大,太过长,并未整辆撞城车都扎入了深坑中,只是头部倾扎在了坑里,而尾部却是高高翘了起来。那些处于撞城车中部或是尾部的蛮人也同样被失事的撞城车给撞得非死即伤。
可是谁也不知道为何城门内会出现这样一个深坑。
顿时间一片惨叫声连绵起伏不断地在城门内响了起来。
可是就在撞城车后面的蛮人却是完全不知道前面的撞城车和族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仍在继续发力往里冲。离撞城车最近的蛮人是看到了撞城车摔进了一片漆黑的坑里也听到了蛮人的惨叫声。
他们已经是意识到了前面有陷阱,想停下往里冲的脚步。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由不得他们了,因为他们的身后的身后都是卯足了劲往里冲的蛮人。
简直就如海里的浪,一浪推着一浪。
离撞城车的蛮人是最悲剧的,他们根本停不下来,他们被推着先是踩过了那些被撞城车撞伤了的族人的身躯,这一番乱脚的踩踏,顿时又是引起了一阵哀叫和狠毒的咒骂声。随着踩踏进来的脚越来越多,那些也哀叫和咒骂,由强转弱,直至慢慢转入了死寂。
那些被身后的族人不断地推搡着的蛮人,当然知道他们用自己的双脚,一步一个脚印地把倒在了地上的族人送往了地狱。他们还来不及悲伤或是愧疚,仍或者是恼怒,他们仍一直被身后的巨力推着,直至一头扎入了那坑里。
因为这些前仆后继的蛮人,那些之前摔进了坑里还没死的蛮人,瞬间便被这些掉落到坑里的族人像一块一块的石头将他们填埋。
是疼痛,也是死亡。
这是无助的,也同样是无奈的,不管是嘶吼,不管是怒叫,一切都无法去挽救。
一个一个接连不断摔进坑里的蛮人,很快便将那个坑给填平了。
握着长枪或是刀箭的城防兵就站在那三道拒马后,当他们听到蛮人怒吼着越过了那道破烂成破布般的城门,他们紧张得连那握着兵骂的双手都腻出了汗。可是当那些蛮人的怒吼声随着冲进了城门内之后变成了凄惨的哀鸣声后,他们又开始庆幸自己是守城的一方。
这个坑其实就是一座大号的坟墓。
同时城防兵们又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早有防备,或者是时间充足的话,把这个坑挖得更深,再深个十米八米的,那得多少蛮人的尸体才能够把这个坑给填满。
虽然这些蛮人的哭叫声听着很凄凉悲惨,可是他们却不会有一丝半点的同情或是可怜。没有人会对侵略者,抱着同情心。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一旦石山城失守,他们的下场不会比这些掉进坑里的蛮人好多少。
立站于将士身后的都指挥使成旭,再一次动容,他不得不为无双而暗赞,城门内挖一坑,这种想法也只有无双才有可能想得出来,而事实证明这个坑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不旦将蛮人的撞城车给毁了,将且在刀兵未动的情况下,便让上百的蛮人战损了。
上百的蛮人的躯体的横陈终于把那个坑给填平了,被推拥着的蛮人仍在不断地往城内冲入。又是无奈,又是满心痛楚的毫无选择,那些被推拥着的蛮人踩着蛮人的躯体冲过了那个宽达四米多的大坑。
待他们冲过了那个坑了上百人性命的大坑时,他们便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了那横亘在眼前的拒马,这些拒马,是他们以前从来都未曾见过的。
天呀!太巨大了。
比他们的撞城车也只是小上那么一许。
当那些被推在了最前面的蛮人,看到了那些削尖了的巨木一根一根地迎面对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怪叫着使劲用身躯去扛着身后的族人的推拥之力,甚至有些已经是转过头,想要回跑了,可是他们面对的是一层层叠移的人墙。
无论他们怎么嘶吼,或是撕扯,怒极的甚至已是扬斧相向,砍向了他们的族人。可仍无法改变他们还在不断被推着向那些足于将他们的身躯刺穿的用巨木削作的枪头。
可是成旭却不想蛮人太早便推积在拒马前,蛮人太多了,即便是那些拒马都以铁作桩固定了,但却不一定让蛮人奈何不得。
被推在了前面的蛮人此时正与身后的蛮人较前劲,身后的人被身后的人推着,前面的人却是死活想要往回退。渐渐他们推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趁你病,要你命。
成旭当即下令那些早已是等待多时的箭手,朝着城门通道内挣扎着的蛮人发出了一轮箭雨。如此近的距离,就连那些皮革都挡不住锋利的而凶猛的箭簇的透穿力。
那泼进了城门内的箭雨像一把把锋尖无阻的镰刀猛然挥动,而那些蛮人却像是稻杆般一棵一棵地被放倒。
被推涌在了最前面的蛮人被城防兵的一轮接着一轮的箭雨放倒后,处于中间位置的蛮人,听到了族人的惨叫声,也听到了箭雨轰鸣,但也同样知道,是退无可退了,因为身后路已经是被源源不断涌了过来的族人给堵死了,只能硬着脑袋往前冲了。
待那些蛮人踩着族人的血与肉冲了过去,待他们向前冲了没多远,借着昏暗的光线,终于看清了那两道横亘在了眼前的巨大的拒马的真身,这时他们也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冲在了最前面的族人死命想要往回逃,不是因为敌人的箭雨,而是他们根本就冲不过去,被拦住了。
现在轮到他们了,可是他们也同样知道,他们是真没退路了,也没时间了,敌人的箭雨很快就会泼向他们。趁还活着,做一些对身后的族人有益的事情吧!
那些绝望了的蛮人,反而激起狂暴的性情来,他们开始用尽力气去欲掀翻那横亘在身前的拒马,可是就连所有的力气都挺上了,那拒马就是纹丝不动。那些蛮人愣了一会,不信邪了,嗷叫着用手去推的,用肩膀去扛的,用脚去踢的,各有其法,但那拒马就是死活不动。
这回那些蛮人信邪了,也明白敌人是早有防备,把这些拒马都固定死了,凭他们这身肉是奈何不得的了。
一时气馁的蛮人已经看到了那拒马后面的城防兵已经快把箭都搭上弦了,也明白到他们是逃不过万箭加身了惨事的了。他们开始怒吼,全都抡起了巨斧开始去劈砍那拒马。可是当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抡着巨斧劈砍在那铁黎木上时,却是更加的气馁。
这哪像是木制的拒马?那斧头劈砍在那木头上就跟劈砍在坚硬的石块上没有什么分别,斧刃与木头撞击在一块,就差没溅起星火了。那强硬的反弹力,震得那些蛮人的手都发了颤,差点连手中的斧头都震脱手了。
如此用力的劈砍,也只在那拒马上留下了并不深的斧痕,想要把这些拒马都劈开,只怕是天已大亮了。
完完全全绝望了。
就在那些蛮人处在了绝望的边缘时,箭鸣雨响起,只是一刹,箭簇钻入躯体的沉闷声在城门内接连不断地奏响,处在了拒马前的蛮人迅速被收割倒了一片。
又一拔冲到拒马前的蛮人,同样遭遇到如出一辙的绝望。
接连几拔的蛮人尸体倒在了拒马前,很快就层层叠叠地推高了起来。那些仍像潮水般源源不绝地推涌着向城门内冲了进来的蛮人,这时已经发现他们不用去推动那拒马,也不用去做劈砍那拒马的蠢事了,只需踩着族人的尸体便能跃过那巨大的拒马。
这样的发生,是无双没有预想到了,就算他预料到了,他没有办法不让蛮人这般去做,这些蛮人都已能把自己的命都视如草芥了,还有什么他们是做不到的。
当蛮人越过了第一道拒马时,成旭的那些箭手便有些慌了,加快了射箭的速度,对着那些刚越过了第一道拒马的蛮人便拉弦不止,没有什么意外,被射死在第二道拒马前的蛮人越来越多,当他们的尸体堆得越来越高时,便又开始有蛮人冲过了第二道拒马。
确实,蛮人此时倒在了城六内的尸体多得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们本来以为大破城门,便是他们见到胜利的曙光之时,可是事情大大的越出了他们的预判。
城门背后是个巨大的死亡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