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们没有东西往下砸的时候,蛮人开始卷土重来,一座又一座的云梯被搭靠在了城墙上,而难民团们便开始拿着刀枪长矛往死里掀着那些云梯。
掀翻了十几架云梯之后,蛮人恼了,他们的弓箭手便开始对着这一段城墙泼着箭雨。
一时来不及躲避的难民一个照面之前便被放倒了二十几个,几轮箭便将难民们吓缩了回去。借着箭雨的强大威摄力,蛮人终于又重新登上了城楼。
蛮人上来了,却还是没有防兵过来堵截,那些躲藏在城垛下的难民们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由不得他们再退缩了,现在四处都是一阵热火朝天的撕杀,躲哪去都少不了得拼命的架势。
不过众人挥着刀却是没敢直接冲上去与蛮人撕杀,都是不由得瞥了一眼无双,他们都觉得这事,应该得是无双打头阵。
无双反看了众人一眼无奈地说道:“还等什么,赶紧上去砍人,不然就得被人砍了。”。
众人看着无双挥动着无力的手臂,便明白,他是脱力了。
这时蛮人爬上到城楼便狂叫着向他们冲了过来了,单枪匹马,面对几百难民,竟是毫无惧意。
是如此的狂妄和凶悍。
众难民一个个也怪叫着为自己,也为同伴壮胆,呼啦啦地便迎着蛮人冲了过去。
蛮人的巨斧最先劈在了一个难民的肩膀上,几乎是毫无阻滞,那个难民的半个肩膀便被劈开,一声惨叫紧跟着嘶吼了出来。
那个蛮人也在瞬间中了十几刀,或被砍或被劈或被刺或被削,那蛮人痛得嗷嗷直叫,可是竟然没有死,在他痛得嗷叫的同时,又劈翻了两个难民。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的难民们又还了他十几刀,可是他还是没倒下。
那些难民越是砍得狠,越是心惊,抓刀的手都麻了,就是砍不进去,看着自己人一个一个接着倒下,他们都在想拔腿就回逃了,只可惜后路已是被身后的人给完全堵住了。他们真是要抓狂了,进是死,退又退不走。一个蛮人都这般让他们死伤一片,等再多的蛮人冲上来,他们不得全军尽墨。
无双坐在掩体中看着怯意渐生马上就要败退的难民们狂叫了一句:“他身上有皮革,别砍他身上有皮革的地方,砍他的手脚和脑袋。”。
这话,对惊成一团的难民而言简直是救命良药。
几十把刀枪不是往好蛮人的手脚上招呼,便是往其脑袋上撩去。那蛮人力量虽然大,但是灵敏度却是短板,面对那么多袭来的刀枪,顿时是应接不暇了,刀刀都是往他脑门上直劈而来,他猛然挥动着巨斧把这些刀枪都砸开了去。可是就在他在架开了脑门上的刀枪的同时,他感觉他的双腿是阵阵剧痛直冲后脑勺,他低头一看,立刻惊魂突起。
他的双腿都快要被砍断了。
如此之多的人,既然有人攻上三路,怎么可能会没人攻下三路呢,只可惜那蛮人只顾着将脑门上的刀枪都架开,完全没有注意到已有人半蹲了下来,专心且注目全力去剁其双脚。
在那蛮人发现他的双腿被袭之时,已被砍至骨头都裸露出来的双腿又被砍上了好几刀。
喀嚓,一声响,那蛮人听到了自己双腿骨断折的声音,然后他便仰然倒地。几乎容不得他再挣扎,他便被一窝蜂冲上来的难民削成了人棍,再接着便是四分五裂,尸首分离。
血花四溅,**飚飞,比屠宰场更为惨烈。
难民们刚把一个蛮人给剁了,城楼上又继续上来了好几个蛮人,又是一阵围攻,不过这次他们在无双的指点下,没有再作多无用的攻击,不是直接将蛮人的脑袋先砍下来,便是将他们的手脚先给废了,待他们都失去了战斗力了再取其性命。
尽管是人多欺人少,难民的伤亡仍十分惨重,至少都是六比一的伤亡比例。幸好蛮人没能成群结队冲上城楼来,否则这几百难民,几个回合下来,估计就得要被冲散了,或是被杀了个丢盔弃甲,血流成河了。
难民们仅是阻战了半个时辰,便伤亡惊人,尸体已经是把这一段城楼堆得密密麻麻,血将城砖全都染得红透。本就是饥肠咕噜的难民,一番惨杀下来,活下来的几乎也像无双一般瘫软了下来。
而另一边的成旭终于从艰苦的围杀中脱身,而那时候他的副将才将无双和众难民盘踞的这一段城楼所发生的一切禀告于他。
那被血糊了一脸的成旭,惊得差点脚都发了软,对他的副将怒骂了一通,并再也不敢有一丝耽搁,赶紧下令让城楼下的的役备队伍迅速补上那一段城楼的空白。
难民看到城防兵的到来,紧绷着的神经散了,便全都虚软得倒下了。
麻绳头廖成才背向着外城墙的边上瘫坐了下来,他的四周都是支离破碎的残尸,他看着这些堆压着的尸体有种极其强烈想呕吐的感觉,可是他连吐的力气都丧失了。
可就在他瘫坐了下来的时候,他身后的城墙上瞬间便跳上来了一个蛮人。
那个蛮人踏了上来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他们对着麻绳头廖成才惊吼道:“蛮人,蛮人,身后……。”。
廖成才听到众人支离破碎,藕断丝连的惊叫,似是刹那间便明白到蛮人便在他的身后,他脸色死白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他也只能这么呆呆地看这么一眼,因为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上去与蛮人撕杀,也完全没有了逃窜的力量了。
与廖成才最为要好的两个同乡想扑上去拯救他的性命,可是他们也同样歇力了,他们连滚带爬,在尸体间翻滚着扑进,可是他们的距离太远了,那蛮人与廖成才的仅一个跨步的距离。
蛮人那仿似带着对血的饥饿感的笑容映入了麻绳头廖成才的眼帘里。
廖成才这时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要死了吗?
那蛮人跳跃在了半空中,双手将巨斧高高抡起重劈而下。
直指麻绳头廖成才的头顶,这一斧的力量绝对可以将麻绳头廖成才对半破开。所有人都在预想着接下来那将会出现的惨烈的画面,可是在众人的惊神之中,一支长矛,箭一般的速度呼啸而来。
直冲那蛮人的躯体。
那蛮人正处于高奋当中,他已经在想像在他的巨斧下,木棉花开放般飞溅的鲜血的画面将是何等的令人血脉喷张。可是在这个想法转眼却逝之间,他便看到了一支漆黑的利器迎面飞来,并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体,且将他撞得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而去。
麻绳头看到了悬劈在他头顶上的巨斧,他看到了死亡的阴影。
可是在漫长的转瞬即逝间,他看到那跃在了半空的蛮人被一支长矛像蚂蚱一样串了起来,并将其掀得往后倒飞而去。看到这一幕,他知道他不用死了,他得救了。
那一支横空出世的长矛救了他的命。
那个倒翻在地上的蛮人口涌着黑血,他的胸口上。粗黑的长矛透体而过,已是贯穿了三分之一。他低头望着胸口上的长矛,怎么都不相信这是事实,这被用手掷了出来的长矛竟然破了他的皮革,还把他整个身躯都穿透。他再艰难地抬了抬头,看了看那个掷出了这支长矛的罪魁祸首。
是个年轻人,身体单薄,面若菜色的年轻人。
“这,这怎么……可能!”,蛮人嘴里吐着血沫,用蛮语,碎念念了几个词,然后珠目翻白地死去。
麻绳头廖成才和所有的难民都将头扭过头,再次看着这个年轻人。
无双在众人的惊疑不敢信的目光中摇摇晃晃地便又倒地顿坐了下去,这全力的一掷可算是将他灯油耗尽了。
历尽这阵魂惊未定的曲折后,城防兵终于到来。
蛮人的攻势丝毫不减地再攻打了两三个时辰,过大的伤亡和士气的低落让他们终于不甘地败退而去,并留下了上千具尸体,而城防兵的伤亡更是只增不少。
望着暂时败退而去的蛮人,成旭暗嘘了口气,终于是守住了这一战,可是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蛮人不会就此罢休的。
其实能守住这一战,他们算是运气居多,由于之前没想到蛮人会来得这般突然,他们根本就没有做好充分的作战准备,所以一开始便处于了极其被动下风。如若不是抓来的那些难民在危急时刻顶了上去,只怕石山城已是被蛮人破了。
虽然城是守住了,不过伤亡确实惨重,除去伤亡的一千多城防兵,五百多难民,如今也堪堪剩下一百人左右了。
成旭也没想到他的迫于无奈之举,让他暂时守住了石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