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冰的、心也是冰的!
冰凌冷冷地站在寒梓之身旁,终是说了出口,那句一直藏在心底的话。
“这些年,多谢栽培。”
她的命是寒梓之的,却也是她的。她这么多年何曾给过这个男人一个和善的面孔?还不就是那句,杀手要学会的是杀人,旁的丢下。
寒梓之当年这般说着,挂在嘴边的永远是那句,你我是分不开的,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她是哪一类?冰凌常常在心中问自己,到底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寒梓之又是什么样的人?
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堪比偷生还苦。
父亲母亲的死,冰家的血洗惨案,这一切都是她冰凌的责任,这些血海深仇都是他冰凌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的信念,心中有恨,所以走得更远……
冰凌,冰这个姓氏,本来就是那么的冷冽,本来就是不能生爱的一个家族,从未见过面的父母,从未见到过的冰氏族人、从未见证过冰氏一族热热闹闹的家族模样,冰氏族人却全都在她出生那一日遭到血洗,她是唯一留下来的冰氏族人。
流荒慕家表小姐冰凌,那个被传闻无才无德毫无无力面貌丑陋的天煞孤星……
这十五年来,顶着这个传闻她活了下来,活的那么肆意却压抑。
仰头长吁一口气,心里莫名的有些许紧张,或许说是激动。
寒梓之在一旁站着,只是定定的看着冰凌,上前握着冰凌的腰肢,邪魅道:“今晚,你不是冰凌。也没有人会知道你是冰凌。”
她在徘徊不定,寒梓之感受的一清二楚。
若是心无法坚定下来,那她也没有必要蜕变,脱下那身带着侮辱性质的粗布衣衫。他寒梓之的女人,要的是从心到外都坚毅的。
既然你没有准备好,那我给你机会给你身份去准备,冰凌,我们是分不开的!
“拿出你的高傲你的冰冷,你不需要看他们不需要给他们脸色。一切有我,现在的你不是冰凌,记住!”
寒梓之带着冰凌径直凌空而起,不知道这外面的上空中何时多了顶轿子,淡蓝色的轿身,上面垂着淡蓝色的纱幔和深蓝色的流苏与璎珞。
轿子就这么在空中漂浮着,寒梓之搂着冰凌的腰肢,一步一步的朝着轿子走去。走到轿子面前的时候,寒梓之不知从什么地方拉出一块淡蓝色的纱幔,轻轻地将冰凌的脸颊折了起来,看着只露出双眸的冰凌,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冰凌就坐进了这轿子。
慕家,今日慕氏族人全都集聚在了一堂。
今日,说是冰凌的生辰倒不如说是祭奠冰家。
当年轰动一时的冰家一日血洗事件,当时未有准确的说法,其中原因是冰家的姻亲慕家不在追究,还将那刚出生的婴孩带回慕家抚养。如今十五年了,这世人有些甚至渐渐忘了这段尘封起来的血案。
“表小姐呢?”
众人都到了,唯独不见冰凌的到来,为首的慕家家主慕仲朗声问道,言语中有那么一丝的不耐烦和烦躁。
下面的人刚开口准备说前去表小姐屋里请冰凌的时候,寒梓之的轿子此时缓缓来到众人视线里。
一时间这淡蓝色的漂浮在空中的轿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慕家主,别来无恙。”
寒梓之的声音从这轿子里悠扬的飘了下来。
“既是祭奠冰氏一族,想必那表小姐此刻已在小院为族人祭奠了。”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挥开这纱幔,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继续说,“慕家主又何须派人搅了一个小辈的一片孝心?”
寒梓之从轿子里下来,站在空中如履平地,并没有径直走下来,而是转身向轿子里伸出了纤长的手,冰凌坐在轿子里冷冷地看着底下的那些人,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入寒梓之手中,顺着寒梓之的搀扶,缓缓落到了地面。
寒梓之嘴角始终带着笑容,让人看不出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寒梓之带着冰凌径直走了过去,走到正中间,映入眼帘的是灵位,冰凌看见灵位的一瞬间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寒梓之紧紧地握着冰凌的手,在冰凌的手上轻轻的拍打着示意她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寒梓之看着慕仲,淡淡道:“慕家主,小可想上柱香,不知?”
“看香!”
寒梓之将一炷香递给冰凌,自己也拿着一炷香,深深的三鞠躬,看着冰凌,和冰凌一同将香摆好,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为父母上过香、为自己的族人上过香。冰凌冷眼一扫这在场的所有人,纱幔下面的嘴角冷冷的扬起。
“不知公子到此有何见教?”慕仲朝寒梓之拱了拱手,随后看着寒梓之身旁的冰凌,“这位是?”
寒梓之看着冰凌,“内子。”果不其然,这样一说之后,他看见了冰凌眼中的杀机,看来这丫头今天心情真的很糟糕。
“不说笑了。这位是凌姑娘。”寒梓之重新介绍到。
“公子、凌姑娘请!”慕仲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对外面站着的人说:“把这灵位撤了,都散了。”
领着寒梓之和冰凌就走进了前厅。
冰凌心中冷嗤,世俗!就连演戏都不演全套,愚蠢!
“不知道公子此次前来流荒,是有什么要紧之事?”慕仲谄媚的问着。冰凌在一旁冷眼看着!
“听闻慕家当年将冰氏一族唯一的血脉带入府中教导,不知在下可否一见。”
寒梓之嘴角一勾,继续忽悠,“当年在下和这冰氏门人相交甚欢,这现如今照看照看遗孤也算是江湖道义。只是不知道这慕家主方便否?”
他才多大年纪?
莫不是真的是上百岁?
慕仲心中不由得在想着寒梓之的话的可信性。眼前这少年也就翩翩公子一个,这怎么会和冰家人相交甚欢,那时候他怕是小孩一个。
寒梓之看了一眼慕仲,“若不方便相见,那还烦请慕家主帮在下一个小忙。”
“公子但说无妨!”
一枚精致的玉佩出现在寒梓之手上,上面泛着冷冷的幽光,“此玉佩还请慕家主代为转达,告诉冰凌,以后有事大可拿着这枚玉佩滴血认主,便可开封这玉佩之中的奇异武学和无上玄力。”
寒梓之起身的同时,冰凌也跟着起身。寒梓之将玉佩递给慕仲,然后拱手道:“实在是有些匆忙,下次再会!”
寒梓之带着冰凌就这样回去了。
在轿子里,冰凌不解的问:“你给他玉佩作甚?”
“山人自有妙招!”扭头看着冰凌,“要去祭拜一下你的族人吗?”
冰凌点头,这么多年每每祭拜族人和父母都是他陪着。
她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了这个叫寒梓之的人,却至今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只知晓他武力玄力都是上上人,却不知道他和神仙公子寒梓之有什么关系,难道真的只是同名吗?
但是传闻中的神仙公子寒梓之却是个百岁老人,风光灼灼,医术滔天,却没有丝毫武力。
再看向眼前这个男人,他有百岁?他像是那种仙风道骨的神医吗?
冰凌有些不敢去想眼前的人是神仙公子,也不敢去问。因为那些都不是她的事情,那些都是他的事。
那是一片青山,冰凌就这么面向西方跪了下来,这青山又有谁会知道这下面埋葬的都是当年冰氏族人的尸骨……
冰凌从来都告诉自己,眼泪属于弱者,从来不哭,流血不流泪,这是冰凌一直以来的宗旨。
青山凹,泪沾裳,思念如絮满心殇。
寒梓之静静地看着远远跪着的冰凌,孤寂的身影总有那么几次冲动,想要将他拥入怀中告诉她种种……
或许这一切只有那个小子能解开了,寒梓之莫名的想到了那个被驱逐家族的少年,那个为了件衣衫敢扒萧凌天衣衫的战狼……
“阿嚏……”战狼揉了揉鼻子,这大热天的他打喷嚏一个接一个,这难不成热风寒?
战狼都有些不能说服自己,这是风寒!
“战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白雪儿有些担忧的开口,手里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各种药丸子都拿了出来,“战哥哥,要不你吃这个。”看着手上的药瓶子,想了想,“这药丸子,可以提神醒脑外加提升功力,听他们说着药丸子还是不错的。”
随后又拿出一个药瓶子,“对了,战哥哥,你也可以吃这个哦。好像是能愈合伤口,也可以抗风寒什么的,反正功效多多。”
“还有这个,战哥哥……”
白雪儿拿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捧到战狼跟前,战狼看着这些瓶瓶罐罐,心里感动的同时,面上却有些忍俊不禁。
“雪儿,这些药丸子,等关键的时候再用。战哥哥没事,这太阳挺大的,晒晒太阳就好!”
帮着白雪儿将那些药丸子的药瓶子装进白雪儿拿来的那个小翠花背包里,笑着揉了揉白雪儿的头。
雪儿,真是……
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老做这么温暖事,你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