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修炼,白寂足足坚持了一个时辰,才败下阵来,体内积蓄的灵力又罄尽一空。过了两个时辰,白寂缓缓睁开眼睛,扫视全身,满是豆大的汗珠,其中甚至还间杂着乌黑血色。
然而一起身,白寂又发觉身上有不一样的感觉,疲乏归疲乏,皮肉之下的筋骨却充盈着如同满弓一般的紧绷感。
他离开镜中世界,在屋外的树林中寻了一块坚硬的巨石,并指如刀狠狠的往石面斫去,耳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光滑的青石表面竟然被生生戳出一道绺裂,手指更是深入石中。
白寂怔了一怔,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面上渐渐流露出一种陌生而又惊愕的表情,但随即一串更加清脆的碎声响起,大如磨盘的巨石崩然裂开。
这下子,白寂彻底愣住了,要知道刚才一击,他并未尽全力,且……且没有借助灵力,完全是凭借肉体的强悍而达成的呀!
“难道是青冥诀所造成的?”白寂拂去身上的石屑,暗自揣测。
当初听那道背影讲述青冥诀如何强大,他听是听进去了,却一直半信半疑,原因就是未曾真正亲眼目睹过。现在他还只是初练此功法,连小成都谈不上,肉身之利,已堪比下品的法器。
恍惚了片刻,白寂终于在心中坐实,正是青冥诀带来的变化。一时间,他浑然忘却了身上的疲乏,就要跑回去继续修炼此诀。
但是急急忙忙的没跑几步,他就猛拍脑袋,露出一丝苦笑,刚才练功之后,体内的灵力已涓滴不剩,哪还有练得了。况且急功好进,一旦走火入魔,就后悔莫及了。
想了想,白寂傻笑几声,决定先稍事休息,借助灵丹补充一下灵力。此时恰好日落时分,放眼一片斜阳远黛,和着徐徐清风,好不畅快矣!
两日光阴倏忽而过……
清晨的第一缕骄阳透窗而进,白寂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昨夜修炼了一夜的青冥诀,身上溢出的汗水,将周围丈许之地浸的湿透。苦痛折磨依旧,白寂却甘之如饴。
他起身摘下墙上的葫芦,正准备去收集露水,然而这时,屋舍的木门却抢在他的前头被推开,陆长老火急火燎的奔进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收集露滴,快随老夫去主殿,今日可是试炼排名的重要日子”,陆长老夺下白寂手中的葫芦,拉起他就走。
听师父这么一说,白寂才恍然过来,今天便是那试炼排名的日子,这两日来,他一直沉迷于青冥诀的修炼,差一点就将大事给忘了。
好在有师父的挂念,白寂尴尬一笑,就打算随师父往那指南山主峰而去。可就在踏出门的时候,他的脑中不知为何,突地就冒出了血魔一事。
这个顾虑如鲠在喉,不觉间脚下的步子就滞缓了下来,白寂心底一怯,下意识的就叫住了兴冲冲的师父。
陆长老皱了皱眉,用一股异样的口气道:“你这是为何?”
白寂吸了一口气,期期艾艾道:“徒儿……徒儿许是秘境中落下了……隐伤,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恐怕不能去参加试炼排名了,要不……要不师父带着徒儿的物品去?”
说罢,为了掩饰,白寂还假装咳了几声,并顺手从身侧掏出了一个乾坤袋,托给陆长老。
陆长老眉头扭了起来,道:“隐伤?厉不厉害,要不为师暂且为你调理一下,排名大会于午时开始,耽搁片刻也无妨”。
话音一落,白寂忙摆手说不要紧,至于疗伤,也就不必了。
既然不是重伤,陆长老心也缓了缓,随即掏出一颗丹药,道:“这枚丹药你先服下。试炼排名中,并无它事,你只要在一旁观看即可”。
听师父的口气,是非去不可。但白寂仍存着几分妄想,涎着脸皮道:“试炼排名不是依据秘境中所得而定么?徒儿的收获都在这袋中,师父难道就不能代为?”
陆长老脸一沉:“为师不是说过,这试炼排名绝不止排名如此简单,况且你让老夫跟一帮晚辈掺合在一起,老夫的这张老脸往哪搁?”
听出师父的话里带着火气,白寂立时没了回旋的余地,乖乖咽下手里的丹药,不在推三阻四。
陆长老脸上重新浮出笑意,道:“此次排名大会,乃是掌教真人亲自主持,门中后起弟子无不雀跃,你小子反倒是避之不及,怪哉!”
唯恐师父察觉出异端,白寂赶忙赔笑道:“哪里,师父你多虑了!”
啰嗦完一通废话,陆长老便携着白寂乘风而起,直往那最高的指南山主峰而去。云雾拂面,白寂的脸色不知为何,十分的苍白。
一盏茶的工夫,便望到了大殿的飞檐,陆长老约莫是想起了什么,扭头道:“你小子兴许是走了狗屎运”。
这句话说的白寂一头雾水,正想开口。
陆长老却接起了话茬,继续道:“老夫当日将你救回之时,恰好门中的莫长老在一旁看见,对你的来历甚是好奇,而且说当年醒来之后,要亲自提点你一二。老夫见是好事,私自给你允了”。
“莫长老,哪个莫长老?”白寂睁着双眼,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当然是门中的莫乙涵,莫长老了。她可是门中晋入照元境,最年轻的弟子了,就凭这一点,老夫也只能叹服一声”,陆长老向来目空一切,此刻说起这名“莫长老”,竟没有一丝狷狂之色。
“莫乙涵”三字一入耳,白寂的脑海中就很快闪过一张面容,莫非就是那日在秘境中,搭救三人的女道人?
“师父所言的莫长老,莫不是一位身着黄色道服的女道人?”白寂无法确定,所以试探着问了一下。
陆长老脸膛一红,道:“不错,莫长老的确是女儿身,想当年她可是门中的第一美人”。
话音一落,白寂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暗叹不妙。当日这莫长老可是亲眼目睹他落入血魔之气中,如今却反而从魔气中脱身,其中干系,不言自明。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白寂刚刚平复下去的顾虑,此刻又汹涌起来,望着那天道宗主殿,竟仿佛如修罗地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