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单的握手会也如期举行,虽然芽衣依旧记不住来握手的饭的名字,但还是能辨认出几个上次来过的有印象的人脸。
通过“好久不见”这种含蓄的说法来传达给饭“我记得你”的暗示让芽衣在这次握手会中再度名列前茅,名次上娜娜敏力压麻衣样一举夺魁,完成了10部,芽衣,麻衣样,绘梨花也都仅仅完成了9部。
“娜娜敏你腰是不是很痛?”握手会休息时间时,麻衣样关切地询问娜娜敏,这也引起了芽衣的注意。
她握手会的位置在较靠后的地方,面前排起的长队遮蔽了她的视线,她也不知道前面的娜娜敏是什么情况。
“如果撑不下去的话,向运营请假吧。”芽衣看着娜娜敏有些发白的脸色,好心地提出建议,虽然在前期握手会就缺席有些不太好,但如果实在身体撑不下去还是可以请假。
“没事,我喝点热水就好了。”娜娜敏不是因为腰痛才如此失态的,而是另外难以启齿的理由。她最近学业有些吃力,熬了几天夜,恰逢那几天,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安抚好身体不适的娜娜敏,麻衣样和芽衣各自吃了些慰问品补充能量后,麻衣样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芽衣,刚我握手会上见到一个穿着可达鸭衣服的人,真是笑死我了。”
“麻衣样小声点,娜娜敏休息了。”
芽衣小声地提醒麻衣样降低音量,娜娜敏背对着她们躺下休息了。
顺着麻衣样的话题,芽衣也想到了自己队列里一个很奇怪的人,上次1单握手会来了,这次也来了。
“感谢您的支持。”
“我不是来支持你的,我只是好奇进来看一眼,就被staff拉进来了。”
“那也感谢你来和我握手。”
那男生被芽衣握着手,听到这话如见到猫的老鼠,脸瞬间变红,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回。
“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祝你顺利。”
芽衣的话还没说完,那男孩就已经被推走了。
今天他又来了,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嗯,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是求学吗?还是因为家庭变动?”芽衣小心翼翼的问着,她觉得眼前的男生不像是在说玩笑话。
“都有吧,再见(サヨナラ)。”那男生感受到了staff即将推走他的举动,提前向芽衣道别,并鞠了一躬。
芽衣惶恐地给他回了一鞠躬,她有点不明白这个奇怪的男生为何要行此大礼。
一天的握手会结束了,芽衣拒绝了和其他成员一起聚餐的邀请,选择独自回家。她并非一个热爱群体活动的人,而且麻衣样有工作,娜娜敏身体不适,阿苏卡要回家,都不参与这次聚餐,那就更没有要去的理由了。
回到自己小区的芽衣走向自己所在的公寓楼,然而她听到了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芽衣回头看去,发现是那个她觉得很奇怪的男生。原来是住在同一个小区啊,怪不得第一次见就觉得他有些眼熟呢。
芽衣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和医院救护车的号码,但她清楚救护车的到来是多此一举。
马上赶来的警察拉起了“禁止进入”的警戒线,“这里很危险,请大家让开。”这样的话反而引来了更多的围观群众,他们炸开了锅似的,掏出手机拍下了照片。
冰冷的沥青上淌着无声的血,芽衣明白了他所说的“去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的意思,那句再见(サヨナラ)不止是对芽衣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看着他被抬上担架罩上白布,芽衣不自觉地有些悲伤,原本漫长的一天已经日薄西山,为何自己会察觉得如此迟钝呢?
直到最后,芽衣依旧不知道他的姓名,亦不知道他的痛楚,唯一能知道的是他的生理状况和死亡原因。
第二天早上,芽衣在去乃木坂大厦的路上,特意注意了昨天那条走过的路,刺目的鲜红已经被洗刷干净,仿佛从未存在。
芽衣到了乃木坂的休息室,娜酱贴过来想要给芽衣一些安慰,她看到了网上的新闻,知道事件的发生地点就在芽衣的小区里。
芽衣翻出手机,同样看到了这条新闻。
新闻报道的很详细,时间地点事件,人际关系都被挖得一清二楚,但芽衣也同样看到在下面议论纷纷的网友,或指责,或同情,或取笑。
芽衣关上了手机,不去看那些空口无凭的猜测,那些批判男生不正常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但这世上70亿人,是否有着70亿种的正常?芽衣不知道。
他纵身一跃飞过天空,是否会化作鸟儿抓住云彩?是否会化作风,吹向远方?芽衣思考着有些哲学的问题,她希望得到一个解答。
“在想什么呢?”麻衣样也同样看到了新闻,想要来给芽衣感受一下团内温暖。
“我在想,人死后会怎么样?”
“在日本的话,主要是火葬。”在麻衣样旁边的娜娜敏语出惊人,说了一个让人难以反驳的事实。
“确实如此。”芽衣笑了笑,她听懂了娜娜敏别样的安慰。无论人死后会是怎么样的,至少自己目前还努力地存活着,不是吗?
麻衣样也被娜娜敏的发言震惊到了,更让她震惊的是芽衣居然和娜娜敏的脑回路对接上了,这两人的世界观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但这都不过又是一天不足道奇的日常训练,芽衣就像钟摆一样,单调地往复着家与乃木坂大厦两点。
世界就像一个精密的齿轮,随时间有条不紊地转动着。网上热议的话题仅仅过了两天就被人忘之脑后,互联网既没有温度也同样没有记忆。
但芽衣没有忘,这位叫不出姓名选择触槐的男生,有着与她相近的年龄,有着与她短暂的接触,有着她没有的勇气。
这世上有着70亿人,但不存在70亿的正常,存在的仅仅是小部分的政治正确和沉默的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