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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宣判(1 / 1)

2011年5月11日

有些疲惫,不知为什么如今我特别容易累。可能是因为身体的状况依旧不怎么乐观的原因吧……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谁又知道呢,我们这种情况也不曾出现过先例,只能靠自己逐渐的摸索。

可是得知这些东西的代价很可能就是我们的生命。

可是就算是这个样子也要坚持着活下去……好累,却又有着一个不想放弃的理由。就算只是为了那个人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雪儿她就躺在我的身边,已经睡着了好一阵子。睡梦中的她很恬静,像是猫儿一样将自己蜷成一团,隐隐可以听见匀称的呼吸声。看着这样的她,我有些感到心安。刚才还在不断抗议的身体已经趋于平静,这意味着那些苦涩的难以下咽的中药起码还发挥了一些作用。

即使这些药物所起到的也不全是正面作用。

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是人都懂,可是有的时候却不得不用这些同样会给身体带来负荷的药物使自己能够好过一些。

即使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是不这样的话又有什么办法?即使这些药物无法将我们已经无可避免的走向终结的脆弱生命挽回,可是最起码也可以令自己不必忍受这种无时无刻不在传达着的剧烈痛楚。

哈,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开始我特别喜欢回忆那些以前的事情。或许是不想忘记和她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不过,谁知道呢。

虽然我们身体已经糟糕成现在这样,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好在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早就不会奢望能有好转的迹象,不过只是保持着现状不会变得更差也是好的,起码还可以同她一起度过不算太短暂的最后时光。

这是难能可贵的,就算依旧不是十分乐观可我们也已经知足了。毕竟对我们来说连生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终结,那么这样或那样的奢望又有实现的可能么?

知足了才能够活得不是那么疲惫,不用为那些无法争取到的东西而苦闷。

想要解释清楚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要往前追溯多久?从我们为什么会诞生开始么?是从取代了童年的抢救室还是那张无情的告知我们的悲哀状况的诊断单?

如果不是因为出身的关系,大概在在别的家庭里我们在刚出生的时候就会被放弃掉的吧……如果是在普通的家庭中,我们又怎么可能会苟延残喘这么久?

我们出身于一个已经延续了三百余年的大家族,看似家世显赫但是其实这里面隐藏着许多并不光彩的污浊。这里早就变味儿了,如今将那些人聚集在这里的已经不是所谓的亲情或者是子虚乌有的共同目标,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归根结底他们所热衷的只有利益,只有利益才是有意义的,剩下的都是负累,这也包括了其他的那些所谓的‘家人’。在他们的眼里这些都只顾绊脚石,都只是阻拦自己获得继承权的包袱。

如果我们的身体不是现在这般,而是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现在就可以见识到什么是足以媲美宫斗剧的大戏了吧……

不过现在都已经与我们无关了……

因为我的父辈是这一代的长子,也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不出意外的话这偌大的家业在过个十来年都是他的,到时候走向人生巅峰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拽。

哈,没错。就是这种仿佛玛丽苏小说一般的扯淡身世,所谓的“豪门”子弟。然而小说终归只是小说,和现实不同。这只是现实,没有主角的现实世界,残酷的现实。

如果这真的是一本小说的话那我们应该会在什么时候得到某种金手指,什么见神杀神见魔杀魔,什么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堆美女哭着喊着非要倒贴而且不要名分,什么好东西只要在家睡觉都会自觉的把自己摆在门口等着我带走……

那样的话让我们的身体康复什么的也肯定就是轻而易举的吧……想想还真有一些小激动……

不过这样的想法是我在住院期间无聊用小说打发时间才之后才升起的。

可是后来也想通了,毕竟要是我们真的是小说主角的话为什么这都多少年了也没有见到属于我们的金手指……

要是真的是小说主角的话,这本书应该也只是一本没人会看的虐主文而已,金手指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其实呢我会看清这点主要还是这个扯淡的现实跟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我们本该无比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就像是那个故事中说的一样,一个人遇见了神,神说可以在他死去之前答应他一个愿望。他费尽心思的去想,然后突然心血来潮问了神自己还有多久会死。

神伸出三根手指,那人便放松了,因为他以为神说的是三十年。就当他正说着自己的愿望的时候,神收起了一根手指。

然后是第二根,最后一根……

我们的遭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这个人很像,这和当初因为看那些小说所升起的想法背道而驰。

退一步来讲,就算不是龙傲天,不是赵日天这种小说主角,起码也不要像这样是一个一共在电视剧里就只能活上几秒的龙套甲啊。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此还能够怎么样?能做的也就只剩下苦笑然后感叹苍天不公了吧。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的身体状况一直都是这样糟糕,可以说从出生开始就是如此。最重要的是不但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体质的增强而得到改善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加严重。

有多严重呢?可以说我们命薄如纸也不足为过。从家里到病床……自拥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是如此反复的循环着!随时都有可能死掉,随时都有可能会结束这短暂的一生。

因为我们是这样的状况,我也就生起了一个疑问——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当初又为什么会活着来到这个世界经受这样的摧残呢?

那个时候我们大概十岁吧?可能再小一些或者大上一些也说不定。毕竟已经过了可以说得上是蛮久的一段日子了,记忆出现一些偏颇也在所难免。不过也就别去在意那么多了,反正就是那段时间,我们的那个一年到头都不会露几次面的老爹竟然回来了。

或许我们两个应该表现的和那些思念自己的父亲的孩子一样扑进他的怀里撒撒娇,或者是埋怨一下爸爸为什么这么就才回来一次。

可是呢,因为这一次的相见,那个我们或许还能够好转的美梦……碎了。

爸爸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而我和妹妹,我们两个光看上去就能察觉出和别人不同的瘦弱不堪的孩子只是带着无措的茫然的站在一块儿。而雪儿躲在我的身后,捏着我的衣角探出头看着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他对我说了一句“跟我来”然后转身离去。我只好跟在爸爸的身后,来到了家里那个由于父亲极少在家而极少会有人进入的书房中。

或许是因为我对感情比较敏感的缘故,从父亲注视着我的目光中能够察觉到一些东西。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他那个时候看着我的眼神。无法描述,无法形容,只是让我觉得心慌,没来由的恐惧着。

他将几张薄薄的纸放在书桌上,我不明白为什么将我叫过来之后只是摆出两张纸而已。我不明白……我不懂……

我不懂!

沉默……

“你自己看看吧。”沉默着,然后他忽然开口让我看。爸爸让我自己看,而我不敢……

我不敢!

我其实还不知道上面究竟写着什么,只是觉得心慌。身体不知为何战栗着,下意识的抗拒着知晓那个答案。

“我不懂。”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颤音,现在想想只是哭腔。慌乱着,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慌乱。

已经猜到这上面是什么了……

那上面是对我们的宣判!

可我真的不想知道答案,我只是一个孩子啊,为什么要将残酷的大人的世界带到我的身边?我只想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简单的活着而已……

我只是一个脆弱到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而已。

然后,我就被抱了起来,父亲他抱着我坐在椅子上……

这是在我拥有记忆开始唯一一次被父亲抱着,可是如果有可能,我并不希望拥有这些记忆,不想让这件事发生。这意味着一份残酷的宣判,一个带来了死亡的残酷事实。

就算是现在,我有时也会我想,如果那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们并不知晓自己严峻的现状,那么我们之间又会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模样吧……

可是到了现在,已经说不清楚究竟是好是坏了。因为我们两个的这种已经微妙到不能形容的关系基本上都是拜我们的身体所赐。拜这份血淋淋的摆在我们面前的倒计时所赐。

可是再想一想却也觉得这样也不坏啊,因为我有一个能够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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