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雅!”刀修是个虬髯大汉,之前还言语上调戏了卓君雅一番,此时看到她气息全无,他铜铃一样的双眼凶神恶煞地盯着金蝉,手中大刀一个横扫,将面前的八阶灵兽一刀逼退,随后大喝一声,“纳命来!”
黑衣魔修的本命法宝乃是那口棺木,此时棺木一生二,二生三,犹如一座座墓碑一般立在空中,他手中黄符纸在空中燃烧完毕,所有棺材飞速旋转,仿佛打开了阴间大门,.(—).23[X].
储天机的心思都放在云长渊身上,眼看她晕倒在一侧,那假云卿被四位大能缠住,他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储天机强忍着疼痛,朝着云长渊晕倒的地方快速靠近,他收敛气息走得心翼翼,眼看就要靠近云长渊了,忽然觉得背心一凉,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储天机不敢回头,而是将灵气运转到极致,防御法宝也完全催动,他不敢后退,硬着头皮往前伸手一抓,想施展大擒拿术把云长渊给直接抓过来。
奈何他出手之后就察觉有异,云长渊身体重得不可思议,他竟然无法将其拖起来,而就在这时,背后的攻击也到了。
储天机觉得自己心口一凉。
他低头,看到一截剑尖儿穿胸而过,那剑身上还在滴血,血的颜色是艳到诡异的红,就那么一滴一滴的顺着剑尖儿低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接一朵的红梅。他的护身仙品法宝,他的灵气屏障,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储天机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云卿”不是被四人所包围住么,他怎么还能分出心神。轻松地攻击了他?
云长渊就在眼前,离他不过几步之遥。
可是,他现在已经无法迈出一步了。那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生存希望,然而现在……
储天机往前伸了伸手,下一刻,那插入体内的飞剑猛地往前飞出。从他体内破体而出,飞剑上雪亮的光芒耀眼夺目,储天机像是看到了一片冰天雪地,而他,被埋葬在了皑皑白雪之中。元神瞬间被冰封,他的意识消散,识海凝结成冰,被外力一击,就彻底的粉碎开了。
“天机!”
宝贝孙子陨落。千机阁老阁主怒发冲冠,面色一瞬间就如同老了十岁一般。他们四人的全力攻击也没能给面前这怪物造成多大伤害,而苍穹界其他联合起来的修士,在驭兽宗的灵兽面前也没讨到半儿便宜,但他们也并没有闭目等死。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从前勾心斗角的修士此时也难得的同心协力,哪怕阵法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他们仍旧坚强不屈地抵抗。一个个悍勇无比,一个个主动牺牲。倒让双方僵持下来,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他们还有希望……
突围出去,支援那四位大能,只要能制服云卿,他们就有救了。一群人将战场往云卿方向转移,灵兽虽然强大。但很难跟修士一样默契配合,偶尔还会出现攻击到同类的情况,这就使得修士们在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有效反攻,略占上风,然而就在他们觉得有了一星儿希望的时候。整个大地都开始震动起来……
无数的飞禽走兽纷纷涌向了驭兽宗,天空上黑压压一片,有苍鹰、蛊雕、天禄兽、风生兽等等,地面上的灵兽也是难以计算,不管是高阶的低阶的,一齐朝着驭兽宗狂奔,兽潮的暴动,使得周围地动山摇,犹如发生了地震一般。
他们还听到了龙啸……
“这是苍穹界所有灵兽的报复。”金蝉金色眼瞳竖成一线,“你们将成为它们的食物。”
人类修士击杀灵兽猎取灵石已供自己修炼,虽然他们体内没有灵石,但血肉却是大补之物,灵兽吞噬过后,也能获益。这一次过来的修士足有上万人之多,哪怕死伤了不少还有好几千人,因此他们能暂时跟驭兽宗内的灵兽僵持,然而现在,他们这几千人在外面数之不尽的灵兽大军面前,根本翻不起任何浪花,他们看不到生的希望了……
云长渊一直在昏睡。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睡,偏偏醒不过来,眼皮无法撑开,身子动弹不得。金蝉射入她体内的星光是一只低阶灵兽,也是寄生灵兽,但与其他低阶不同,它只要养分足够,进阶十分容易,而且成长到最后,在天生的高阶灵兽面前也不会被其血脉压制。被它寄生之后宿主就变得嗜睡,每天什么都不做就睡觉,到后来直接睡死过去,尸体成为灵兽的养分。
这只灵兽等阶不高,虽然云长渊像是睡着了一样无法动弹,眼皮都没办法睁开,但她神识其实知道外面的动静,她能看见,却连神识都没办法运用,就像是懒得去用一样。这种低阶的昏睡状态其实也很好解救,她希望有人能帮她一把,哪怕是给她一巴掌,把她打醒也好!
金蝉她睡一觉醒来,这天地间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但是他并不是真心想她睡着,他就是要她用昏睡的状态看着这些人一个接一个死去,看着他们那一张一张或绝望或愤怒或伤痛的脸,感受它曾经所经历所承受过的灭族之痛。
“噗……”老阁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灵气入体,经脉尽断,在阵法的压迫之下,他再也支撑不住了。他踉跄后退两步,白胡子上也沾满了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刀修的大刀被一剑斩出了豁口,那一剑不仅斩了他的刀,还从他额头劈下,将他整个人险些剖成了两半,他用手捂着脸上皮肉外翻的伤口,喉咙里发出粗噶的笑。
“老子今天认栽,竟然落入了一个畜生的陷阱,哈哈,自投罗网。”
血娘子见势不好,不再恋战转身就逃,黑影瞬间遁出数丈远。那些串在光柱上的人正在被一些跑的快的灵兽啃噬,血娘子自然知道那光柱危险,她心翼翼地想要避开光柱逃走,奈何刚刚飞出不到一丈,就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刚刚所在的位置明明没有光柱,就在她刚刚跨过那一的瞬间。一道光柱犹如利剑一般拔地而起直冲云霄,让她根本无处躲避。堂堂元婴期九层的魔修,也像其他修士那样,被残忍地钉在了柱子上,成为了灵兽的口粮。
黑衣魔修遍体生寒,他驱使棺材往地上重重一撞,随后棺木插入地底,而他的身形也随之消失,下一刻竟是出现在了他的棺木之中。天上不能走。他便走地下。这会儿他无比庆幸自己的法宝本身就是地形的宝物,在土地之中就如鱼得水一般逍遥自在。
黑色棺木在地底深处飞快前行,然而那些深埋地底的阵法灵石形成了一张密织的大网,黑色棺木的剧烈冲撞,使得整个棺木被光网切成了无数碎片,而棺木之中的黑衣魔修,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陨落之后,地面上的灵石上出现了淡淡的血红色。看到这样的暗红,大家也都知道。刚才那魔修也没逃掉。
没有人能逃掉……
“啊!我跟你拼了!”刀修再次举起那已经豁口的大刀朝云卿冲了过去,而他这一动,身后所有的人都动了。
大家心中皆只有一个念头,“跟他拼了……”
云长渊知道,金蝉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中。她甚至能看见他眼中的嘲讽和嘴角勾起的弧度。他们都会死,藏在水麒麟背上的柳芽也会死。之后从驭兽宗传承之地出来的徒弟也会死,所有人都会死,除了她自己。
他们也会灭亡吗,就像当初的金蝉一样?
“让我醒来,我要醒来!”云长渊心中在呐喊。然而,她始终无法睁开眼。也就在这时,她神魂剧烈震荡,喉咙里直接呕出一口血来。
“心血魂灯!”
云长渊脸色惨白地翻身而起,她手中没有了任何法器,只用那拳头,朝着传承之地的石门轰了过去!
“长安!”
她给华长安了心血魂灯的,然而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魂灯险些灭了,如今火光如豆,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一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传承之地并没有生命危险,里面除了血池就只有那些灵兽尸骨,而一同进去的驭兽宗修士实力地位,没人能伤得了他!他到底怎么了?云长渊心慌意乱,传承之地的石门外这会儿只有少数的几个驭兽宗弟子还有气息,他们不知道云长渊到底在做什么,却隐约觉得,传承之地乃当年开山祖师所建,或许在那里能有庇护之所。
只可惜,传承之地只有特定的时间才会开启,除非里面的人传承饱和后石门才会打开让其出来,没有其他的打开方法。
云长渊用拳头一拳接一拳地轰击石门,她的双拳血肉模糊,却仍旧不肯放弃。
“长安,长安……”
微弱的魂火让她心如刀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受,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模糊了她的双眼。这一刻,她忘记了仇恨,忘记了外面挣扎的所有人,她的心里只有华长安,只有那盏摇曳的心血魂灯。
“没想到,你已经替那孩子了心血魂灯了,竟然阴差阳错地让你破了嗜睡虫。”金蝉神情十分不高兴,就像是自己唯一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样。不过这会儿那刀修俨然要靠近他自爆元神,那种不要命的架势使得他不得不心了一些,就暂时没有去管砸门的云长渊了。
又一拳重重打在石门之上,手背上的疼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云长渊疯狂的攻击让其他活着的驭兽宗修士也勉强催动手中的法宝与她一起攻击石门,就在大家实在坚持不住了的时候,石门轰的一声打开了。
华长安脸色惨白,嘴唇乌青,摇摇晃晃地站在石门背后。
他的胸口,插着一柄剑。
那是当初,金蝉给他的那柄飞剑!
云长渊浑身冰凉,她快速地冲了过去,一把将华长安抱在了怀里。长安咧嘴一笑,低低地喊了一声,“妈咪。”
云长渊如遭雷击……
石苔、沙沙、001、喳喳……那段被人刻意封印的往事犹如顽强不屈的嫩芽,终于开了压在它身上的顽石,坚强地生长起来,并长成了参天大树,云长渊将丹药喂入石苔口中,手中灵气不断输入他体内,她泪眼婆娑,一遍一遍地回答,“我在,妈妈在这儿,石苔,你坚持住,妈妈在这里。”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未完待续。。)
ps:存稿没有了,所以更新又会晚啦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