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
乐滋滋的姜绅,带着张帆去看草原。
只有司机小胡和张帆两跟着他。
没人的时候,张帆从企业老总变成了小跟班,面对姜绅也只有点头的份。
“怎么样?帮我查的怎么样?”姜绅神情端重的问张帆。
“查不出,陆顶天的国术天下第一,但是从来不和洪门的人打交道,也一向深藏不露,上沪洪门,身为国内洪门总会,没有一个人听过陆顶天的名字。”
“不过,我查到另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民国的时候,上沪洪门有个叫陆天顶的高手,当时洪门就是青帮,陆天顶是青帮的大供奉,意思是,连青帮帮主也指挥不动,很神秘的一个人物,平时从来不见他出面,后来日本进沪,青帮也组织人马抗日,据说日军进城之后,第一个就想灭了青帮。”
“派了一个中队去青帮总部,进去之后,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当晚日军准备炮击,后来传说,大本营司令暴病而亡,炮击停止,从此日军就没找过青帮,并且以后,不停招降杜、黄等三大亨。”
“那三大亨,在青帮里面,最多算是有势力,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吧。”姜绅还是懂点的,三大亨势力很强,但在真正的青帮里,排名还是比较靠后。
“就是,听上沪仅存的老洪门师父陈太极说,日军知道青帮里有厉害的人,想让他们三人做中间人联系一下。”
“陆顶天没有身份证,没身份,没来历,没出身,很可能就是陆天顶?”姜绅眼睛一亮。
陆顶天年纪看上去三十多岁,未必真是三十多岁。
国术练到他这种地方,离打破虚空,可以见神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外表变化自然越来越小。
“陆家在上沪还有没有人?”姜绅问,终于可以找到陆顶天的死穴了吗?老是威胁我?
“陈师父一百零二岁了,说话都说不清,我听他儿子翻译才勉强听懂。”
“陆天顶当时就很少出现,陆家应该也没有人,不过三十多年前,有个姓严的老洪门和他说过一件事。”
“姓严的也是当年青帮的老洪门,据说黄金荣在世,都要叫他一声严师叔。”
“三十多年前,陈师父在公园里遇到严师父,也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没多久严师父就寿终正寝,死的时候,也接近八十岁。”
“严师父和他说起一件事,他有个小孙子,才十一岁,被陆天顶看中,说是服侍神仙去了,硬是要带走。”
“严师父不肯,但奈何不了陆天顶,最后陆天顶答应,将来让他小孙子回来看他,终于把他小孙子带走。”
“带他孙子,服侍神仙?”姜绅若有所思。
“他孙子后来回来过没?”
“回来过,八年前回来的,但是回来的时候,严家已经没有人在了,好像全移民到国外,他孙子没看到家里人,就去看望了一下陈师父,然后走了。”
说到这里,姜绅也就知道了大概。
陆天顶,很可能就是陆顶天。
他三十多年前,从上沪带走一个小孩,姓严,说去服侍一个神仙,这就是他陆顶天在世上另一个熟人。
梁木兰以外,找到这个严的就可以。
他们所说的服侍神仙,肯定是陆神仙。
都是陆神仙的人。
这个陆神仙,姜绅还没见过,已经给他很大的压力。
不知他是死是活?
他要死了都这么厉害,他要活着还得了?我姜绅和他也有的一拼?
两人正在车上,说话,张帆手机响了。
接了电话说了几句,张帆脸色古怪。
“怎么了?”
“我刚接到上沪洪门电话,陈老师父死了,下周三出殡,要我回去参加。”
张帆因为姜绅的原因,和上沪洪门关系现在也是很好,大家合作愉快。
“死了?”姜绅大失所望。
国内的老洪门,死一个少一个,华国的文化传统,在他们之后,也渐渐消失。
现在世界是各地的洪门,大都都是打着洪门的旗帜,真正义意的老洪门,几乎消失绝迹。
“死了也好。”张帆黯然道:“我见过他,一百多岁,皮包骨头,又瘦又小,说话都说不出来,走路要坐轮椅,据说上厕所都要人帮忙,他的子孙对他都不好,活着也真是受罪。”
现在年轻人里,还肯把一百多岁没什么用的老头当宝一样尊敬的又有几个?
陈师父七十多岁就进了老人院,子孙很少去看,这次要不是张帆找到他,给了一大笔钱他子孙,谁会理他。
“好,后天出殡是吧?我陪你去看看,如果我没猜错,姓严的,可能会来?”姜绅突然想到一件事。
陆顶天去不去他不知道,姓严的,说不定会去。
他爷爷和陈师父是好朋友,好兄弟,爷爷不在,还在八年前看了陈师父,很有可能会来。
只要找到姓严的,把神念丢在他身上,总有一天,姓严会见陆顶天,姜绅就能找到陆顶天。
不过有个问题是,姜绅去上沪不能梁木兰知道。
这女能推算,万一让她算到姜绅想对陆顶天不利,那就大事不妙。
所以这几天里姜绅俨然像个慈父,每天准时上班,下班之后就去陪梁木兰,陪陪小宝宝。
周三早上,姜绅提着公文包,和梁木兰说去上班,一到办公室,就叫人跟着他下乡,直奔草原上某个乡镇。
到了草原上,那就是姜绅世界了。
上沪。
国际大都市。
book哥发达的地方。
今天是国内洪门最老的元老,也是最后一个老洪门,陈师父出殡的日子。
目前国内洪门,陈师父是最后一个民国之前就已经在青帮的元老。
当初和姜绅起冲突的齐爷的师父,见到陈师父要叫一声太叔公。
陈师父身前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年轻时,天下大乱,到处战火,为了事业打了一辈子。
后来好不容易战火平息,许多人都跑到台海、东南亚,北美,陈师父恋家,留了下来,结果被判了二十年,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花甲老人。
儿孙怪他连累,没人对他好,勉强生活了几年,最后被送到老人院。
经不是张帆找陆顶天,国内的洪门都想不到他。
有人说他不是老洪门吗?怎么国内洪门不理他?
当初陈师父是在青帮里,青帮和现在的洪门还是有点区别的。
所以现在国内洪门也没人管陈师父,只到张帆找陆顶天,有人才想起这个陈师父。
他身前没享过福,这次死了,洪门为他风光大葬,也算不枉一生。
“有客到---”
“来宾止步--”
“上香--敬礼”
“家属回礼。”
上沪的某处大院,陈师父最后的见面会正在举行。
香门岛的电视,经常有这种场面,其实是从洪门传承出去,最早是上沪兴起。
大院门口,各有两根擎天大柱。
一左一右,有副对联。
“地振高冈一派西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山河水万年流”
这是从清初天地会传承而来,也是洪门的前身。
院内大堂人不多,也就十几个,大多数都是国内的洪门,来充充场面。
陈老师父生前的朋友兄弟都死光了,也就张帆把他找出来后,才引来洪门的关注。
从早上六点到中午,稀稀落落来了五六批人。
其中张帆最早到,然后上沪洪门的代表,齐爷带了人过来。
齐爷以前是国内洪门的管事人,因为姜绅的事被取消位置,儿子后来去了国外,自己念旧,一直呆在上沪。
除了张帆和洪门的,陈师父生前老人院的院长,还有老人院里几个熟人人老头也过来了。
有几个老头看起来和陈老师父差不多老,走路都要扶着,因为和陈师父一同住老人院的,今天也过来看了看他。
张帆坐在场中,不动声色,眼光扫来扫去,看不到有年轻的面容。
眼到要到中午,准备出殡的时间。
边上有人又叫了起来。
“有客到---”
一名身穿民国式样的唐衣男子,脚踩黑色布鞋,大步而来。
刷,大厅里许多目光看向他。
这人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
一路走到灵堂前,拿起了香,点香,上香。
“敬礼。”
向陈老师父拜了三下,转过身走到陈老师父的孙子面前。
“家属回礼。”
陈老师父的孙子,淡淡的回个礼,脸上没有表情。
“节哀顺便。”唐衣男子轻轻拍了拍他孙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他孙子手上,转身而走。
他孙子低头一看,拷,银行卡,上面还写了秘码“谢谢,谢谢。”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请留步?”张帆这时叫住这人。
“什么事?”男子转身,身体这一转,像一阵风一样,很利落。
“没什么,我替陈老师父谢谢你。”张帆向他伸出手,想和他握个手。
男子没想他,双手一抱,做个江湖动作:“客气了,陈师父是我长辈,应该的,告辞。”说完,再也没理张帆转身而去。
没多久后,张帆就查到了,这人果然姓严,叫严厉,他办了一张银行卡,存了十万块,给了陈师父的孙子。
陈老师父生前没享福,死后反而偏宜了孙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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