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断了,体内的积累的毒会减少,若是有临时解药,的确能多撑一段时间。”
他当初诊脉,皇帝体内的毒确实是断了,但因为他离开京城,所以中断是正常事。
或许他不是离开京城才断的毒药,而是早就断了?
“制毒需要材料,若是没有材料了呢?”
“可是怎么会没有,能够下毒十年,肯定有……”卢致风说到一半,才想起来,“你的意思是去年那块梓木?”
去年为了救治楚王,他们买来了南蜀梓,中间沈清竹用梓木掉包南蜀梓糊弄了那个男人。
“可制药的人是认得的。”
“认得有什么用,依旧不能解决没有材料的问题。”
他们说的问题皇帝完全不明白,但他刚刚捕捉到一个词语。
临时解药。
他一直不明白他是怎么醒的,只以为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如今看来是有人给他送了解药。
而且他们不止知道他服下解药的事,似乎连这个人是谁都知道。
“丫头,看来你还要事情没有告诉我。”
“我没告诉您的事情多了,您指得哪一个?”
沈清竹打岔,但她已经知道皇上想问什么。
这件事情迟早是要摊牌的,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总好过突然提及。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沈清竹当然知道,她看了一眼卢致风,后者意会,揣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
接下来就不是没事闲唠嗑了,他会帮沈清竹,但是懒得在这方面费脑子,他就负责治病解毒,乐得自在。
卢致风离开,就留下沈清竹和皇帝
李保家里有事,江恒去帮忙了——都要走了,对于这些有过恩情的人家,能回报多少是多少。
“您想先知道哪件事?”
事情的切入点有很多,看皇帝想先从哪里切入。
“临时解药是哪儿的?”
“自然是先生做出来了。”
这个答案在皇帝的意料之内,卢致风能解毒,自然是能做临时解药。
“既然能做解药,为何非要拿临时解药。”
“自然是因为那药本来并不是给您的,只是因为其中的药材刚好能压制您体内的毒,也就被我们称为临时解药了。”
“给谁的?”
皇帝觉得拿了这个药的人要么是给他解毒的人,要么中转人。
他比较倾向于中转,若就是这个人,也就意味着沈清竹他们去年就和京城的人联系上了。
“这个人您也认识,是楚王殿下用他的解药暂缓了您体内的毒。”
皇帝万万没想到那个人是楚王,但他也想起曹有德说过,去年楚王来梧州赈灾。
不过……
“他的解药?他又中毒了。”
皇帝这个又字就很有灵魂了,看来中毒已经成了楚王的家常便饭,要不是蝴蝶骨,他估计早就凉了。
“王爷来这里赈灾,遇到刺客,受了伤又中了毒,被我们撞见,就带回来解毒了。”
皇帝对于刺客的事情并不意外,这对他来是常事,但有一点比较重要。
“所以去年赈灾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你们了?”
“当然。”沈清竹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她一拍手,装作惊讶的样子,“您不会是怪王爷没有把修远变成一具尸首吧。”
她这话说的,弄得皇帝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还是说您在怪他没有逼走我们,以至于我能将您捡回来?”
皇帝:……
“或者是您怪他没有捉拿我们反而只是拿走剩下的解药把您救醒?”
皇帝:……
“这次饶了他总行了吧。”
楚王见到已死的沈修远什么都不做,这的确有罪,但若是他做了什么,就没有今日的结果了。
“你直接把承文的事情告诉我,这回存了什么心思?”
承文?
沈清竹结合上文,估计这是楚王的名字。
“自然是提前告诉您,回了京城,我和修远要站在楚王那边。”
“沈家自古都是保皇党。”
“修远依旧是保皇党,我们只是提前选择下一位要保的帝王,毕竟我不想将来登基的是太子。”
沈清竹说得很直接,对于这一点皇帝也是认同的,太子联合皇后毒害他十年之久,绝对不能轻饶。
“不是太子,还有其他皇子,何至于只选择承文?”
“因为我不认识其他几位王爷啊。”沈清竹给了皇帝一个满是槽点却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的理由,“我今日借着机会跟您坦诚,就是免得再有小人从中作梗,毕竟修远已经没资格做保皇党了。”
皇帝以前也是皇子,他又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自然知道如今的局面,沈修远是没有资本做保皇党的。
想要做保皇党,是要有足够的资本的,这个资本就是家族,只有强大的家族做支撑,才不会被逼着站队。
沈家以前也是有底蕴的,只是九年过去,什么都没了。
沈修远已经没有做保皇党的资本了,所以比起到时候被逼站队,然后再被猜疑,倒不如沈清竹现在就跟皇帝坦白。
“你倒是傻实诚。”皇帝“数落”沈清竹,但他也知道她不是真的实诚,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太子招惹你了?”
皇帝有了废太子的念头是因为太子毒害亲父,但她好像和太子并没有交集。
他又想了想,沈修远和太子好像也没仇。
“这可说不准。”
沈清竹没有直接回答皇帝,但他姑且能确定太子招惹了她。
“这些话你也敢说,胆子不小。”
“这些难道不是您想听的吗。”沈清竹“惊讶”道,复而有些夸张的开口,“您是明君,我和修远定会做到忠君爱国绝无二心,我们是宁国的子民,是您的子民,我们……”
“行了行了。”皇帝感觉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好说话,正常一点。”
那样的话他听得多了,有些人说得再好听也是不忠之人,反而是会说一些令人不顺心的话的人是忠诚之辈。
不过这种人大多是老酸儒,没她这么小的。
“这些话,我也就在这里听了,走出这道门,就把话都咽到肚子里。”
皇帝知道沈清竹不是没脑子胡说的人,但他总怕她到了京城以后被繁华迷了眼,到时候被人骗。
其实他想多了,沈清竹见惯了现代的奢靡,这个时代的繁华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再是鬼斧神工的东西,她也在史料和博物馆里见过了,不过是实物和文字图片的区别罢了。
至于别的,她可是见过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