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那里的是一个女人,她身上盖着凌乱的树叶,那些树叶掩盖了她身上的伤口和血腥气。
她脸色苍白,发髻凌乱,身上也有很明显的血迹。她似乎没多少力气,却依旧挣扎着要爬起来找那个名叫“睿儿”的人。
那张脸江恒是认得的,正是应安然无恙的待在客栈里的楚王妃夏梓容。
那么这个名叫“睿儿”的孩子,多半是楚王世子宁丛睿。
怪不得江恒觉得他眼熟,那眉眼就是楚王和楚王妃的结合,江恒认得这两人,自然不会觉得丛睿陌生。
“梓容姐!”
江恒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满身是血的夏梓容,一着急就忘了规矩,唤出了她还在闺阁时的称呼。
夏梓容也愣住了,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恒,露在外面的手微微颤抖。
“阿远……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她的语气里有哭腔,“你还活着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她们收到他的死讯时有多么的难受,知不知道那对她们是多大的打击。
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你带睿儿走,带他走!他是王爷唯一的嫡子,他不能有事……”
夏梓容把丛睿往江恒那边推,随着她的动作,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
江恒怎么可能把夏梓容一个人扔在这里,很显然那些人就是来找他们母子,她一个人在里就是等死。
丛睿也是不愿意走,他拉着夏梓容的手,不停的摇头。他太过激动,小小的身子有些发抖。
江恒蹲下来后背冲着丛睿。
“上来。”
丛睿摇头,满脸戒备的盯着江恒。
“我能救你母亲。”
丛睿直接跳上江恒的后背,力气大得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躺在地上的夏梓容意识开始模糊,她看江恒把丛睿背起来,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再次陷入昏迷。
江恒掸掉她身上的树叶,然后把她抱起,用脚掩盖地上的痕迹。
“抓紧了。”
对背后上的丛睿说了一声,江恒就用最快的速度往远离那几个男人的方向跑去,因为方向的问题,他饶了个弯才抵达小木屋。
江恒把夏梓容放在床上,掏出卢致风给他备下的伤药交给丛睿。
“把这个药洒在你母亲的伤口上,我去处理那些坏人,在这期间不能给任何人开门。”
宁丛睿拿着药点头,按照年龄他要比绵亿大一岁,可瞧着身量也没大多少。大概是因为楚王的身体不好,导致这孩子也不行吧。
江恒没时间去想这些事情,暂时安顿好夏梓容母子,他开始寻找那几个男人。
他们有没有找到王妃和世子都是个问题,找到了就得杀掉他们,而他们死了必然会引起幕后人的警惕。可如果找不到,说不定他们会增派人手,毕竟他们能来就说明他们是有方向的。
不管是夏梓容还是江恒都禁不起大肆搜查,他得想办法让幕后人放弃王妃和世子。
那就只能让他们认为夏梓容母子已经死了,而目前江恒只想到了一种方法。
他提着刀,很快就找到了那几个男人,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八年,对这山头非常熟悉。
那几个人功夫不低,但面对江恒根本不够看,但杀他们容易,问题是如何解决他们。
江恒尽量用最小的伤口处理掉这几人,然后拖着他们往之前遇到猛虎的地方找去。
他上次受伤,几乎是撞到老虎窝,而这种动物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不会轻易挪动,所以江恒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位置。
他不敢太过靠近,只把这几人扔在了外围割开他们的动脉用鲜血的味道吸引猛虎,然后拿下其中两人身上挂着的配饰分别扔在附近和不远处。
闻着他们的味道,老虎必然会来吃掉他们,到时候衣服碎片和配饰能够证明他们的身份。
连这几个人都能被老虎吃了,更别说夏梓容母子了,尤其是再配上他们母子的衣服碎片。
不过后面这步现在还不能弄。
处理好残局,江恒这才回到小屋,他没有敲门,而是小声的叫了丛睿一声。
丛睿听到声音,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这时候他已经把药粉尽数都撒在了夏梓容的伤口上,还替她盖上了被子。
夏梓容还没有醒,江恒什么都问不出来,但他大概猜得出是那一晚的刺杀。
显然他们得到的消息都是假消息,就是不知道楚王是否有事。
江恒思考着,丛睿就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握着夏梓容的手。
他应该是吓坏了,夏梓容身上都是血,可他除了狼狈和一些擦伤,并没有刀剑的伤口。
看来夏梓容把他保护得很好,毕竟除了为母则刚,他确实是楚王唯一的嫡子,又封了世子的身份,不得有损。
江恒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一个陌生的小孩子,最后只能把沈清竹给他带的肉饼拿出来。
“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
丛睿盯着肉饼,忍不住吞口水,但最后也没有去接。
“没关系,拿着吃吧。”江恒把肉饼放在孩子手上,“我这里还有,等你母亲醒了再给她。”
宁丛睿这才肯吃,从出事到现在两天两夜了,他除了喝了点河水外根本没有吃过东西,早就饿得不行。原本他因为逃命一直绷紧精神,现在出现了一个人肯救他们,他也就放松下来。
江恒看他吃得狼吞虎咽的,赶紧拿出水囊让他喝点水免得噎到,堂堂楚王世子,一个普通肉饼都当成美味,着实让人心酸。
那肉饼不小,丛睿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江恒也不强迫他,把他吃剩的肉饼放在一边,让他能够随时看到。
木屋里一时安静得要命,丛睿不说话,江恒也不知道他是被吓的还是先天不足,毕竟陈裕晖没有给他更多的信息。
江恒看着丛睿,丛睿也看着江恒。他看了许久,才去抓江恒的左手。那里被他咬了两次,直接咬出了血,不过江恒一番折腾下来,上面的血都已经干了。
宁丛睿盯着伤口,然后拿着江恒给他的药瓶往上倒,然而倒了半天就倒出了点渣子。
他忘了,药都在母亲身上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