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长到十二岁,最是听话讨人喜欢。他原是弃婴,是师父把他抱进灵医谷,教他医术,抚养他长大。
原本应该是这样,可无奈他师父这个大男人,不把孩子带死了都是奇迹。最后还是师叔师伯一起帮忙,再加上门内的女弟子,才算是把这个奶娃娃养大。
玉书是师父的徒弟,也是灵医谷的孩子,所以对于师叔师伯的话,他半点不敢违背,又半点不会怀疑。
如果今天只是沈清竹说张秀不是个好的,他会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但更多会自己去琢磨。
可说这话的还有卢致风,所以哪怕玉书自己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张秀的心思,他也会选择相信师叔,选择听话。
“想好了?”
“想好了,我会和张姑娘说清楚,能不来往就不再来往了。”
毕竟一个村子住着,做不到老死不相往来,他们也没什么出格的事情,总不能做得太难看。
“那你就跟人说清楚吧。”卢致风很满意玉书的听话,也怕他觉得自己太过专横,跟他解释,“不是我不让你有喜欢的姑娘,是你年龄小,又被养得纯良,有些人的歹心你看不透。”
“看不透也没事,还有师叔呢。”
师父去世后,玉书就跟了卢致风,从小到大的情谊加上这两年的朝夕相处让他无比依赖这个师叔,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情感懵懂之时果断相信卢致风。
“傻小子。”卢致风笑骂了声,不再教育他,“去准备一下,一会你师弟要过来了。”
玉书听话的去书房做准备,留卢致风一人在屋里叹了口气。
且不说玉书的快要到了的死劫能不能挺过去,就是他又能陪多久呢?
十年?二十年?
他总是要先离开的。
……
玉书决定不再来往,张秀却是觉得自己收获颇丰,卢致风随便准备的礼物都好到让人舍不得眨眼。
那软和漂亮的布料,精致好看的装饰,还有美味的点心……
张秀把自己喜欢的都挑了一些用布包好,然后埋在自家房子后面的大树边上,然后拿着一半的礼物回家,一脸笑容的交给了张大柱两口子。
“爷,奶,这是玉书师父给的。”
她语气里满是得意,漂亮的礼物放在桌子上,老张家的人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尤其是张秀的娘,看着张秀挑剩下的布料眼睛都直了。
“好好好,还是我们秀儿争气。”张大柱媳妇笑得合不拢嘴,一样一样的端详礼物,“能给我们秀儿这么好的东西,肯定贼喜欢秀儿,老头子,过两天你去说说,把事儿定下来。”
“诶呀,奶你急啥。”张秀一脸娇羞的跺脚,“这才多久。”
她虽是“阻止”张老婆子,可却半点没反驳玉书喜欢她这个理论。
在张秀看来,这世上就没有比自己再好看的人了,玉书怎么可能不喜欢她?玉书就应该把她宠上天,把所有的银子都交给她。
等做了玉书媳妇,她就能什么都不做,请十几个丫鬟来伺候自己,做富贵夫人。
“咋不急?你等着别人把你相公抢走了?”张秀的娘无比同意婆婆的想法,“我的秀儿这么好看,彩礼怎么也得要五十两。”
“五十两!”张大柱媳妇不干,“那破房子他们都掏三十两,我们秀儿怎么也得六十……不,一百两。”
一屋子的人被她狮子大开口惊着了,她倒是不觉得过分。
“过两天定亲先让他们掏一半,咱们就去镇子上住,田地都租出去。等过几年秀儿嫁人了,钱到手了,给栓子娶一个小姐回来。”
她计划着,完全就是一副玉书非张秀不娶的样子。
诚然,玉书娶妻的聘礼光银子都要上千两,更别说黄金和各种玉器布匹并首饰钗环。可一切的前提是两个人真的要谈婚论嫁,而不是张秀这边的臆想。
卢致风还没表态,老张家的就已经开始打算如何多要彩礼钱。
玉书带着绵亿念书的时候,并不知道张秀一家如何贪心。
他既然决定了与张秀断了不正常的关系,就努力把那点萌芽扼杀。为了不再去想,玉书让自己忙起来,上山采药,带绵亿念书,整理药草……
卢致风也是看出来玉书的想法,在江恒伤情恢复稳定的时候,把他交给玉书照料。玉书便带着绵亿给江恒看伤,一大一小连学习再实践,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江恒的伤口开始结痂,也不至于动一动就撕裂伤口,沈清竹便和玉书一起扶着他起来走几圈。
他躺了将近一个月,在天彻底热起来前把伤口养的七七八八,倒不用担心夏天天热伤口烂掉。
躺了太久骨头都松了,江恒被允许下地溜达的时候还有些激动。
“疼吗?”
他伤口结痂,但沈清竹看着还是觉得狰狞,况且还没有痊愈,她不敢让他走太快。
“不怎么疼,有点痒。”
开始痒就是要好了,这是好事。
“再走一圈就去歇着,快好了。”
沈清竹不让江恒多走,后者只能听话。
等江恒回去躺着,玉书摸着胸口的银镯子,等沈清竹离开后跟江恒说话。
这镯子本来是买给张秀的,可他答应了卢致风不再生心思,镯子就不能送了。
可买都买了,总不能一直放在他这里落土。
玉书发现沈清竹是没戴镯子的,她也不需要下地干活,镯子孝敬她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玉书一个没有亲缘的晚辈送沈清竹镯子总是有些不合礼数,他就准备把银镯子给江恒,一来是他的孝敬,二来也是一种表态。
沈清竹知道这个镯子,可她一直为他保守这个秘密,玉书不能辜负她这份心思。
只可惜沈清竹似乎没有离开屋子的打算,她拿了本杂记倚在炕上翻看。
这时候不是饭点,家里活计又做完了,她自然是赖在炕上犯懒。
玉书实在不好直接拿出镯子,更不能直言让沈清竹出去,只想着再找机会,便规规矩矩的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他没想到的是,门口站着张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