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学后,玉花刚把书包丢到大桌上,就见姐姐湖娟从外面跟进来。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她忙忙地对玉花说:“玉花,你今天啥的啦?没精打彩的,课也没心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玉花没让她说完,就冲她光火说:“你吵什么呀!噜哩噜嗦的,有完没完!”
湖娟被她一冲撞,苦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她的房里,放下书包,然后做家务去了。
玉花望着姐姐走出去的身影,只怪自己话说得重了点,有些内疚地帮忙扫了地,擦干净桌子,才一个人静静地关在她自己的房里。她从怀里掏出那本日记,郑重而细心地把它放在书桌上,坐下来,打开那本日记,又见到那句话,又见到那熟悉的名字!她好不激动,又好羞涩哟。在理智上,她也清楚,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原想送还给树泉,可心里总有些恋恋不舍,在冥冥之中她按捺不住那欲先睹为快的念头。在这种情况下,她感情战胜了理智,象犯罪一样,她不能不为自己这样做而感到吃惊,但她不后悔。即使被树泉误会很深,她也没痛惜。
“不!我定要看,只有这样,虽死犹甘。”她想。
翻过去,这就是他的字迹,粗犷雄健,力道沉稳。
X月二十二日阴(小雨)星期日
坐在窗前,想起了过去,那难忘的昔日。外面有细如针的雨丝,勤快地织着透明的帘栊;风微微地吹拂枝叶,悉悉索索,似低语,若诉说。
是的,低语微微,却震撼我的内疚的心灵。不是吗?自从入了初中,我就无缘无故地浪抛岁月,没一点上进心,只知道和人闲谈瞎议。而时光无情地割着我的生命线,越来越短,越来越短!今年我都十四岁了!
还有十四岁吗?没有了,永远永远没有了。古诗言: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不趁如今好好地努力,苦苦地攻读,将来能做什么呢?徒落空手面对后人,只留下怅惘、叹息。
外面的风在吹,外面的雨在落。我低了头在想:该撇下那些累赘,为了自己,更为了这个家!
望到这,玉花心情激动,想不到他这么有志气,懂得夺秒争分,回思本身不觉汗颜了。
她又继续望了下去,可惜后面除了写景很细致看得懂外,全写得很含蓄,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不想说了,只缘说得太多,于是,丢开去,到外面转悠一会,就见气候宜人,景色如画。在朦胧中,又见梦幻毕现,仅如影略晃悠就消逝了,苦恼地笑着,说自己很傻,有什么显灵与不显灵的说法。冥冥中,亦曾听人说,缘份的事,是上天注定的,却不知尘世中并非如那样说。有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就苦恼地摇头,说:算了,算了……
这样的话,如何让人去明白。倘若钻下去,不知能否出得来。仿佛禅机似的,有谁参祥得透。况且,玉花才读几年书,xiong中能有多少墨水,有多少见识,可以去猜测得出一个少年男孩子的心思呢?
临睡了,她仍在苦苦地思索,在咀嚼那字字句句,在猜测他话中之意。“缘分的事,是上天注定的,却不知尘世中并非如那样说。”是不是说的他和她的事呢?不是的,他虽说和自己私下相交不错,但明显的他好象对自己印象一般,有时很冷漠。要不,是冰清?是的,是她!
记得那次她初走进教室时,多少双眼盯着,直让她好不嫉妒,好不羡慕。当她回头望树泉时,亦见他眼中放射出异样的光彩,那眼神似被线牵着,紧随着冰清,直到她坐下,也没舍得离开。
想到这些,玉花心里一阵酸楚。和她比起来,玉花活泼显得莽撞,大胆而欠细心;而冰清呢,似水一样清柔,若冰一样冷静,傲慢中有一份执拗,有一份尊贵。况且她沉默如金,温和而平静,沉着而老练。因为据说她出生贫困的家庭,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出来做事得多,和别人相比,就成熟得早些。
玉花越想越觉得冰清对她威胁太大,不知为什么,她竟恨得要命,牙咬咬的。冰清的名字和树泉的名字在她的脑海不时地浮出,摁下一个,浮出另一个,直搅乱得她的脑袋瓜子胀胀的,疼痛极了。想到树泉和冰清真的走到一块儿,这也是可能的事,也是令玉花最伤心和头疼的事。
她对冰清由羡慕渐渐地转向了嫉妒,再到了仇恨。一提到仇恨,玉花又觉得脸臊红了,为什么会想到仇恨呢?和她难道成了仇人,要决斗么?和冰清接触过无数回,对她算是熟悉和了解,晓得冰清看似内向的女孩子,实则热情和大方,只是她的JiQing和开朗被包裹在一层层强有力的坚冰里面。倘若打破了这层坚冰,那么就能看到如水一般的柔情和温驯,当然就会深深地迷住人。
冰清和树泉的关系已经超过了玉花,这一点她自己是相当清楚。从几次树泉和冰清一前一后相随着进出教室,不用多猜,就能明白他们之间交往的程度到了何种地步。玉花在心里曾经想过,之所以树泉和冰清走得近,就是因为他们经常地在路上相遇一起说着话来上课,再一块儿下学回家。他们是同学,谈话聊天,说笑打闹都是合情合理,也是相当正常,没有谁可以怀疑和猜忌。但他们谈些什么,聊的哪些话,除了他们俩个人,谁能知道呢?
就这样,她脑海里起伏跌宕,辗转难眠,在姐姐湖娟抱怨声中,才迷迷糊糊合上了眼。夜里,做了一个可怕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