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就是被你们当做替罪羊的萧凤翎。所以你最好识相一点,在我失去耐心之前乖乖与我合作,否则就算你哭得多么梨花带雨,我也都不会对你手软。”萧凤翎淡淡承认,盯着闵雅的眼神逐渐转冷,“说!是不是你与唐潇串通一气杀死南宫炼,而后又将罪名推到我的身上?!”
闵雅泪眼婆娑的望着萧凤翎频频摇头,颤抖的说:“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杀了相公?而且,我并不知道你口中的唐潇是谁!”
“你是说南宫炼不是你杀的?”寒铁心心中诧异,难道自己推断错误么,“那你可知他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相公、相公是因喘病发作而亡。”
“呵~~喘病?”萧凤翎明显不相信闵雅的话,“那他脖子上的剑痕又怎么解释?”
“那个、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鬼面人做得手脚,不关我的事。”
“鬼面人?”寒铁心迫切的问,“他是谁?可是给你儿子下毒的人?”
寒铁心这一问,闵雅的眼泪又落下来了,哽咽半天,才说道:“没错,就是那个人!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每次见面,他都是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带着鬼面面具。他用淳儿威胁我,让我听他的。”
寒铁心点点头对萧凤翎说道:“萧教主既然能说出南宫公子身上所中之毒的名字,可见对那种毒并不陌生,那么下毒之人……”
“是唐潇!”萧凤翎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冰冷彻骨的寒意,像是一把冰刃贴在耳廓划过,“他娘曾是你们赤焰教的五毒使之一,蛛使朵卡,你应该也听说过,后来嫁了人就离开赤焰教随了夫家来到中原,鬼面蜘蛛就是她培育出的得意之作。”
寒铁心惴惴想着,自己怎么会听说过什么蛛使朵卡,他连苗疆的土地都没踏上过一步,脑中正想着如何把这个话题避过去,却听萧凤翎又问闵雅:“那人武功如何?”
闵雅面露挫败之色,闷声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我不清楚,但我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这下萧凤翎面具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闵雅师承金刀堂,一身功夫在江湖上虽算不上顶尖高手却也能跻身一流,唐潇被自己捏碎琵琶骨废了一身武功,就算有所恢复,也不应该是闵雅的对手,除非……他有什么奇遇。
萧凤翎不出声,身形一晃向闵雅攻去,闵雅见他刚刚还好好的站在那里说话,现在却莫名的攻了过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出招相抵,两人电光火石间过了几招后,萧凤翎忽然停了下来,运气轻功向后退了回去,气息平稳的问道:“那个鬼面人的功夫和我是同一个套路么?”
“你……”闵雅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出了这一个字便捂住胸口喘/息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位气定神闲喝着茶的白衣公子,她甚至怀疑刚刚的招招杀手只是自己的幻觉。
萧凤翎瞟了闵雅一眼:“不要说多余的话,回答我的问题!是,或者不是。”
萧凤翎的声音平和,闵雅却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萧凤翎的周身,围绕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冷。
闵雅努力喘了几口大气,略带颤抖的回答道:“不是。你们的武功套路,完全不同。”
萧凤翎心想,难道真的让他因祸得福,寻得什么让武功突飞猛进的方法?呵~老天还真是不开眼啊!
这是,在一旁一直昏睡的南宫淳忽然咳嗽起来,起初只是低低的,压抑的咳嗽,随后愈演愈烈,最后竟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淳儿!”
闵雅扑过去抱住南宫淳,试图让他抽搐不已的身体平静下来,萧凤翎也快步走过去,伸出右手三指搭在南宫淳的手腕上,啧了一声说道:“奇怪,刚刚明明给他吃了安神的药,怎么这么短的时间药效便过了?”
“我想是因为南宫公子最近吃了太多宁心安神的药物,以至于身体对这类的药物产生了抗药性。”
“抗药性?什么意思?”萧凤翎问道。
寒铁心回答道:“就是长期服用某一类药物后,身体对这类药物的耐受性提高了,同等的剂量却达不到最初的效果,这便是抗药性。”
闵雅抹了一把眼泪,细心的将南宫淳嘴角污秽全部擦拭干净,哽咽着说:“淳儿自从中了毒,每晚都睡不安稳,最开始给他喝些安神的药,就能安静睡上一整夜,现在却……我不管你们究竟对南宫世家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你们和那个鬼面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我只想保护我的淳儿!”
说罢,刚刚擦干的眼泪再次滑了下来。
萧凤翎的心里忽然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住,这种母对子的感情,是他这辈子可望不可即的,伴着一丝不愿意承认的嫉妒,萧凤翎拿过桌上的纸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递给闵雅,用与刚刚的咄咄逼人截然不同的温和语气说道:“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将这封信送到青萍教给温玉,他看到信后自会来为令郎医治的。”
医仙温玉的名号闵雅是听说过的,虽不知他能不能医好南宫淳的毒,总是抱有一丝希望,闵雅急匆匆的派人秘密将书信送往青萍教,随后坐在桌子旁,向萧凤翎与寒铁心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相公死后,那个鬼面人将淳儿抓了去,迫他喝下□□,要挟我,让我按他说的做,不然就要淳儿的命,我技不如人,只得全听他的。”
寒铁心问:“是那个鬼面人让你从房间里搬出来住的?”
闵雅点头道:“是。”
寒铁心又问:“我见房间里地面布上一层尘土,明显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书案上却干净得很,案上的书籍有被翻阅过的痕迹,那个人在找什么?”
“我不知道。”闵雅摇头,“他只是要我派人看守相公的房间,不许任何人进入,也包括我,我并不知道他在里面究竟做了什么。”
萧凤翎道:“喘病并不是突发的疾病,南宫家主既有喘病,难道身上没有带药,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相公素有喘病,但并不严重,平时也是不怎么吃药的,那天他说去练功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晚上下人喊他吃饭,发现他……已经气绝了。”
“哦?那么怎么确定他就是死于喘病呢?”萧凤翎问。
“相公是窒息而亡,死时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周围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所以……”
“单凭这些是不能证明他是死于喘病的。”寒铁心打断说,“若是被捂住口鼻,也是会窒息而亡的。”
闵雅皱眉道:“若真是那样,相公怎么会连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寒铁心正色道:“人通常被捂住口鼻呼吸不畅的时候都会大幅度挣扎,但前提是那个人是有意识的,如果那个人在被捂住口鼻的时候已然失去意识了呢?”
萧凤翎听了寒铁心的话,回想起那日检查南宫炼棺椁中的遗体,表情平和,似是睡着了一般,而若真的是喘病发作而亡,脸上的表情定会是扭曲抽搐的,赞同道:“大护法怀疑南宫家主被人下了药?”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萧凤翎迫不及待的问闵雅:“你平时怎么和那个鬼面人联系,你去哪里找他?”
“每次都是他来找我的。”闵雅答道,“这阵子他都没有出现,现在在哪我也不清楚。”
寒铁心心想,若王奎和慧静师太的死都与这个鬼面人有关,他的确没有办法再继续留在这里。
话说到这儿,闵雅又紧张了起来:“再过两天就是淳儿服用解药的日子,若是、若是他不回来,那淳儿可怎么办?!”闵雅的声音颤抖而焦急,南宫淳毒发时痛苦无助的样子历历在目,让她心碎。
“谁?!”伴着蜡烛上的火苗轻微的颤动,寒铁心与萧凤翎同时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