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之后,罗斯的电话打完了。
他一脸平静地扫视着眼前的几位年轻画家,目光深不可测。
“几位贵宾,恭喜你们,我已经征得了主人的同意,现在就带你们去欣赏一下那幅梵高的作品。”
“真的吗?太好了!”
“几位贵宾,请移步跟我去二楼。”
“慢着!”塞班忽然伸手打断了一下,抬头看向了罗斯的眼神中,充满了年轻人的挑衅:“罗斯先生,我冒昧地问一句,梵高的那副作品到底值多少钱?”
“哦?”罗斯略微一顿,目光轻瞥着眼前这位总喜欢用金钱来衡量名画真实价值的年轻人,慢吞吞地说出了一个数字:“三千五百万。”
“呵呵,也不算太贵嘛。”塞班扬起了一边眉毛道。
“是美元!”罗斯强调道。
塞班轻轻张了张嘴,随后露出了一丝笑容:“太好了,这就是我需要的画,快带我们去看一下吧。”
“几位请跟我来。”
迈步要上楼梯的时候,塞班忽然一脸兴奋地嘀咕了一句:“啧啧,梵高的作品,应该是这里价值最高的画了吧……”
“嗯?”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这话一出,前面带路的罗斯忽然在楼梯上停了下来,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了下来。
塞班一眼就瞧出了罗斯脸上的不对劲,当下好奇问道:“罗斯先生,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要说这里还有一张画比梵高的作品还要贵吧?”
“不。”罗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在一般的画里面,这幅就是最贵的了。”
“一般的画?”塞班一下子抓住了关键字,挑起一边眉毛问道:“难道你这里还有什么特别的画吗?”
“算了,塞班先生,就当我没说过。”罗斯开始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让我们去欣赏一下那幅梵高的作品吧。”
“等等!”塞班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罗斯先生,是不是还有一张稀世珍宝般的画,比梵高的画更贵重?所以你舍不得拿出来让我们看?”
罗斯沉默了片刻,说道:“是的,这里确实有一张世上绝无仅有的画,但它的价格,恐怕连你那个身价不菲的叔叔都无法接受!”
“哦?”
塞班的狂妄要完全“归功”于他那个显赫的家世,他自己是没有多少钱的,但人家却有一个十分疼爱自己、家财万贯的叔叔,随便抬抬手就是百八十万地那么扔,由此所产生的结果,塞班很喜欢用金钱来衡量某些艺术品的价值。
“罗斯先生,你倒是说说看,那幅世上绝无仅有的画到底值多少钱?”
“这……好吧,根据我主人的意思,它应该值这个数字。”罗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数字。
塞班眼睛一瞪:“什么!你是说需要……”
“是英镑!”
“英……”
塞班眯起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六十多岁的老管家一会儿,突然说道:“老实说,这个价格我叔叔也是买得起的,但我不明白的是,他老人家为什么非得要用能买三架私人飞机的钱去买一张画呢?这画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值这么多钱?”
“你是问,这画是谁画的?”
“当然,据我所知,古往今来世上最杰出的画家的作品,它们的价值也根本不可能达到你刚才说的那个数字。”
“所以说,它并不是名家的作品。”罗斯带着一股神秘的口吻说道。
塞班轻轻扬了扬眉:“那我就更不懂了,既然不是名家的作品,它的价格为什么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刚才说了,它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幅画。”
“我想,任何一张手绘的画都应该是绝无仅有的。”
“不不,塞班先生,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它绝无仅有,并不是指它的画面,而是指,这幅画有些特殊的地方。”
“那你倒是说说看,它到底特殊在哪儿?”
“我说了,你大概不会相信。”
“呵呵,那可未必。”塞班笑了笑:“我虽然年龄不大,但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也算不少了,我早年在哥伦比亚大学留学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一些怪事:某些画家将自己的怨恨和不满倾注在作品之中,使看到画的人受到了某种诅咒……但我却不相信这些迷信的说法。”
“不不不,塞班先生,你完全搞错了,这跟诅咒、迷信啥的根本不沾边儿,这幅画的特殊之处就在于——看过它的人,都有可能死于非命!”
“哦?”
“我再说的详细一点吧,这幅画如果你光是看它的内容,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可是如果你同时又知道了它叫什么名字,那就活不长了。”
“什么!”
“嘶!”
“这……这怎么可能!”
“太扯了吧!”
……
“所以说,各位贵宾,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还是不建议你们去欣赏那副十分诡异的画,梵高的作品就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
“罗斯先生!”
“几位,请这边请。”
“”
……
晚饭过后,一行人分别回到了罗斯提前安排好的房间。
梵高的艺术作品的确是很吸引人的,欣赏价值极高,真可谓是大饱眼福,只是……
那副特殊的作品又是什么样子呢?
这是每个来这里的年轻画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主要原因,艺术家总是比一般人拥有着更为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好东西就摆在眼前,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欣赏,这无疑是一种最为痛苦的煎熬与折磨。
晚上十点,夜已经很深了,躺在床上的陈益辗转反侧,实在是睡不着了,渐觉口渴难耐,索性穿上拖鞋迈步下楼,走到客厅找点水喝。
慢悠悠地走出了卧室,楼下客厅里的灯居然还亮着,昏黄的灯光照在了铺着白色餐布的长桌上,倒映出几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来这里的其他几名画家。
他们显然也没睡,此时正在嘀嘀咕咕地聊着什么事情。
“咚咚~”
迈步下楼,木质楼梯上所踩出来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几名年轻画家的警觉,不约而同地往楼梯那里一看,心里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几位,还没睡呢?”
“陈益先生,过来坐吧。”
“坐?”
“大家都睡不着的原因,彼此都心照不宣,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何不坐下来商讨一下对策呢?”
话说的很直白,但同时也道出了陈益的心中所想,他慢悠悠地坐了过去,很快与其他几名画家站在了统一战线。
“各位,我们……”
“慢着!”
性格开朗的琼斯刚要说话,却忽然被陈益给打断了。
“陈益先生,怎么了?”琼斯看向了他问道。
陈益微微皱了皱眉:“各位,我们这里目前是六个人,还少一个,塞班先生呢?”
“他?估计睡着了吧。”
“他没来?”
“没来。”
“这就奇了怪了,晚饭之前他可是最活跃的一个,同时也是最想看那幅作品的人,他又怎么能轻易睡着呢?”
“陈益先生,你的意思是……”
“各位,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倒是希望能把塞班先生叫下来一块商量商量。”
“嗯,说得对。”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指派一个人去吧,别闹出太大的动静,以免吵醒罗斯夫妇。”
“e……要不我去吧。”马丁忽然自告奋勇道。
说时他便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