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生凝望王府方向,他也不知道李婉清的情报是否准确,但既然飞云宗的人在那里,弄不好还真让李婉清猜中了,他又看向了珞珞,要想打探清楚还得让珞珞跑一趟。
珞珞与他之间默契十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提醒他道:“如果萧乘风真在那里,您打算怎么办?哪怕您蒙着面杀进去,只要他被救走,傻子都知道是谁干的,到时宫里那个丑女人一旦翻脸,曦曦可跑不了。”
李念生摸了摸下巴,这确实是个难题,李婉清两日后及笄,在此之前他不能离开朝云,现在贸然救人太不明智,此事还得好好筹谋,想个万全之策。
珞珞眼睛一亮,用翅膀画了个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或许您可以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救出来之后再找个人假扮萧乘风,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李念生立刻道:“真是好计策,那么问题来了,我该如何才能混进去救他,又该找谁来假扮他而且还不被人认出来?”
珞珞不吭声了,它哪知道该怎么办。
李念生叹了口气:“去吧,先看看山上是个什么情况,不管怎么救人,总要知道人在不在那里。”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想救萧乘风不是那么容易,珞珞刚才说的法子未必不行,就看如何去做了。
立在山顶上的宫少羽遥遥看着山下大营,通向营外的主道上有许多民夫拉着辎重进来,他已经在这看了有一会儿了,看得头昏脑涨,实在不明白旁边的苏掌柜为何如此有兴趣,似乎那些民夫比美女更值得欣赏。
“看到了吧?”
苏掌柜负手而立,衣发迎风飞舞,精致无双雌雄莫辨的容颜上神采奕奕,宫少羽以为他在臭美,一脸嫌弃地对他说道:“看谁?看你?你换身女人衣裳我考虑一下。”
苏掌柜差点吐血,指着山下长蛇一般的民夫队伍道:“我让你看他们,那些车马拉着沉重的物资。”
宫少羽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耐烦道:“人家这么大的军营,愿意拉什么就拉什么,你管得着吗?”
苏掌柜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一叹:“小白那家伙在风祥原本也是出了名的智计过人,但一遇到你他就傻里傻气的,看来傻气真的可以传染啊。”
宫少羽一听这话不干了,瞪着眼道:“你说谁傻?等你伤好了咱们慢慢算账。”
苏掌柜懒得搭理他,继续看着山下队伍道:“幕阜大营不需要这么庞大的物资,他们在为战争做准备,风祥虽然有萧战英这样的治军名将,但国力不如高丘,若是朝云趁机攻向襄阳,只怕风祥的那位诚王也要焦头烂额了吧,他让小白来朝云,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了朝云的打算。”
宫少羽挠了挠头,“你跟我扯这些让我很头疼,早知道应该拉着元元子一起,他喜欢卖嘴,还能变几个女人背着你,省得累我一个,我说你还走不走了?”
苏掌柜忽然认真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小白就是白麟王李念生呢?”
宫少羽一愣,随即满不在乎地“嘁”了一声:“他是黑麟王也好,红麟王也罢,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掌柜抚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如果他是白麟王,白衣侯将来的妻子就是他亲妹妹,此人镇守荆州,也是朝云军功甚高的名将,只是性子残暴……”
宫少羽一脸的不屑,“我还没见过比我更残暴的……哦,你说小白的妹妹要嫁给他,那他就是小白的妹婿,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可以对他忍让一些,只要他别惹我。”
苏掌柜要不是打不过他,现在就得把他掐死,没好气道:“如果小白不愿意呢?”
“不愿意?那弄死白衣侯不就行了?再灭他满门。”
宫少羽凶神恶煞道。
“如果小白虽然不愿意,却又不肯表现出来呢?”
“嗯?”
宫少羽阴恻恻地盯着苏掌柜,“你在耍我?信不信我给你扔山底下去。”
苏掌柜失笑:“他愿不愿意只在于他是不是白麟王,我相信他是。”他的神色渐渐认真起来,“小白有自已的事要做,无论他如何选择,我们不能让那样一个女孩毁在白衣侯手里,也省得小白内疚一生。”
说着话一头跳到宫少羽背上,意气风发道:“走,咱们去找小白!”
宫少羽恨不得将他直接扔下去,刚跃起身子,只见一道身影从另一个山头飞快掠去,定睛一看,那是个赤着上身的汉子,肩上一柄大刀在阳光下甚是晃眼。
那汉子一跃间至少百余丈,去势将尽时把大刀挥起一片耀眼的刀芒,借力一跃又是百余丈,如此三五次已消失在郁郁青山之中,彻底脱离了视线。
二人脸色一变,这等横渡山峰的手段不是等闲的超凡境能做到的,不过也快习以为常了,这一路上已不知看到多少人从风祥赶来,却都敌友莫辨,间或还能看到双方打得乒乒乓乓,也分不清他们究竟是为私仇还是为李念生。
夜晚,风祥宫中,两个人在内湖的水榭中喝着酒,国君一如既往穿着宽大白色丝袍盘坐在软垫上,只是今日坐得很是端正,他对面坐了个一身黑衣,戴着斗笠有黑纱垂面的男子。
水榭内外一片安静,这里只有他二人,身旁各有一个酒坛,国君把玩着空酒碗,良久之后重新倒了酒,端起来敬向那人,一口喝干后颇有些嘲讽地笑道:“仇恨果然能改变一个人,你就是这天下最好的例子。”
那人撩起面纱把酒喝下,又默默倒上,嘿嘿笑道:“你也很好,见到我来并不意外,不过我也不意外,这才是你,听说你二儿子跟你很像。”
国君点了点头,“何止是像,他的心机连我都有些害怕,他是天生的棋手,此刻应该就在襄阳,他知道那里会发生什么。”
说到这里眉头一皱,眼中杀机立现,紧盯那人冷笑一声:“这都是拜你所赐啊,或者说,拜你主子所赐,他早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装了这么些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倒是可惜了这一世英明。”
“你说什么?”
那人一掌拍在案上,厉声道:“你果然厉害,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