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生见风无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笑道:“你怕什么,我没打算杀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会儿高丘未必好过,兵强马壮又如何,我老丈人可不是好惹的,所以你们何不等战报到达之后再作决定,在此之前如果敢乱来,大家可就没得谈了。”
风无极刚才当着许多手下的面被他吓着很是难堪,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盯着他道:“我在想,风祥无论派谁过来都能顺利进宫,偏偏是你,这其中的缘由恐怕你也不清楚吧?”
李念生心中一动,当日诚王突然举荐他出使朝云,国君还为此跟一群臣子翻了脸,本来他也没多想,现在经风无极一提,他立刻意识到自已忽略了一件事,李婉清能根据他出现在风祥的时间怀疑他,心思深如海的诚王又怎会不怀疑,风祥那位国君又怎会不怀疑。
他忽然想起那晚诚王来刑律卫大牢与他见面说过的一句话:“那张面具不过掩去了他的面貌,真正可怕的是,很可能白麟王也不过是他的一张皮,他必然还有别的身份。”
紧接着诚王就提起了风祥和朝云的两个国君于江湖结识的事情,这分明是在说白麟王有江湖的身份,或许还有另一层用意,诚王在暗示他也可以像他父亲一样从江湖回归朝堂。
现在想来,即便诚王还无法证明他的身份,只怕也早就在心里认定了他是白麟王,此次诚王让他来朝云绝不止是为了查证他的身份,定然还有让他搅乱朝云的意图,这一点无论他愿不愿意,只要他出现在朝云,后面的事情便不由他做主了。
他后知后觉,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却为时已晚,心头顿生寒意,这个诚王一步一算计,他竟一直在此人的棋盘之上,从来没能逃离,他脑海中忽然又想起临行前一日与诚王在宫门外分别时,诚王上马车前对他说的一句让他莫名其妙的话:“此去朝云,不知你会怪我还是感谢我,但有些事你早晚应该知道。”
他忽然有些害怕,诚王这句话定然与他白麟王的身份有关,哪怕不知道诚王指的是什么事,但一定非常残酷,他甚至有一种逃离朝云,带着萧家人逃走的冲动。
风无极从他的神色看出些端倪,呵呵一笑:“看来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名动天下的头号搅屎棍李念生有多大难耐,原来也只是一颗自以为是的棋子,你为何不想一想,风祥让你来的目的究竟是不是为了萧乘风。”
李念生立刻正了正心神,笑道:“你特意来提醒我还真让我感动,不过你也别太在意此事,挑拨对我没用,就像我根本不在意你说过什么,该发生的总要发生,该做的也要做,我只是好奇一点,你们太后是不是很害怕我是白麟王?”
风无极渐渐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步直视李念生,目光一片阴森,“劝你一句,千万别有这个念头,敢冒充白麟王,凭你那点修为还护不了你,你给我老实一点,我还是那句话,朝云能杀你的高手多得是。”
他翻身上马,想到什么,又笑了一声:“忘了告诉你,白衣侯快到了,你可千万别在公主府晃悠,他杀人可没人敢管。”
当即调转马头,率众狂奔而去,洪万童显然跟不上他的思路,待他跑远才反应过来,察觉到李念生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冷颤。
李念生二话不说将他揪了过来,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便晃晃悠悠回酒肆里去了。
那位伙计看他的目光已经不同,战战兢兢过来,问他道:“公子,您跟咱们白麟王同名吗?”
李念生笑道:“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伙计连忙摇头,“倒没什么不妥,只是见您跟那些大人物说话一点不怕,还打了……”
他看向外面跌跌撞撞爬起来的洪万童,艰难地咽了口吐沫,“您恐怕不知道他是谁,我劝您赶紧走吧,他……他可不好惹。”
李念生心中一动,看伙计这副模样,只怕也知道洪万童跟余巧心的关系,无非现在没人敢说破,他眼珠转了转,忽然失笑:“白麟王刚死,王妃就勾搭野男人,听说还怀了身孕,这事要传了出去,朝云李家可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
“哎哟公子爷,这可不能乱说啊,您不要命,咱们还有一家老小呢。”
伙计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摆手。
李念生放下锭碎银子笑着离去,这事妙得很,太后勾结飞云宗,肯定顺带着把白麟王的身份地位也送给飞云宗了,要不然绝不能容忍余巧心这么干,他心里冒出个有趣的主意,越想越乐,对肩头上的珞珞轻声交待几句,珞珞惊讶地问道:“这样一来,天下人都知道您头上绿得发光啊。”
李念生啐了一口:“婚礼都没办完,她跟我有个屁的关系,这事你不会让袁飞星一并传出去?宫里那女人敢跟我玩,待我一声令下,我让她亲自弄死余巧心。”
珞珞立刻欢喜起来,天星院就在南海岛屿,对它来说并不算远,与李念生约定好在哪碰面之后,当即展翅飞入云层,化为一团火光转眼消失了。
李念生骑着风雷驹踏入归途,最终在一片毁坏严重的树林中停了下来,这里就是珞珞发现的伍昭被袭之地。
他倒不是真要调查伍昭的事,无非珞珞不在,他自已回公主府就怕萧云曦使脸色不让进门,倒不如等珞珞从天星院回来再走。
四下看了看,这里确曾有高手激战,照理说只能是伍昭,但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只能确定对方应该只有一人,修为还在伍昭之上,否则伍昭不会跑。
他对此人的来历有些好奇,都城周边除了飞云宗前宗主,他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般实力,如果把范围扩大,朝云倒是有不少几个亲近朝堂的高手,这些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但他也无法肯定,自打当日被飞云宗截杀,他就看不懂这个江湖了,飞云宗名声极差,既不被朝堂接受,同时也反感朝堂,偏偏就跟太后勾结在了一起,他甚至不知道二者当初是如何联系的。
他左右没事,盘坐在地写下了几个门派的名字,摸着下巴看了看,又全部擦去,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写下了“兽王宗”三字,这兽王宗就是懂得炼制玉霖香的门派,高丘二王子的玉霖香只能出自兽王宗,弄不好抓到风雷驹也有兽王宗的参与,这个门派就在此地西南黟山。
他已忘了刚才还在思索截杀伍昭的凶手,现在只想知道兽王宗帮着高丘究竟是什么意思,摸了摸下巴,以风雷驹的脚程,从这里去黟山或许还能在珞珞之前赶回来,毕竟珞珞难得去趟天星院,肯定要借机逗留一段时间寻些好吃的。